《活色生枭 (完结)作者:豆子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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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 (完结)作者:豆子惹的祸-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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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翼翼的,仿佛孙愣子还站在她身后,稍有不慎就会招来毒打。
萧琪的声音很轻:“从小到大,晚上我都不敢睡在家里…我家旁边是一座马行,每天我都到马厩里过夜,时间长了,自己摸索出些相马的道理,想来试试。”
说着,眼圈渐红,泪水流出:“我一无所有,又是女儿身,逃不走也更逃不远。老天保佑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只要被钦差选中我就能离开青阳,躲开那个恶人……”说到这里,萧琪盈盈下拜:“还要再谢三位恩人,让我如愿报名。”
国家选贤,南理百姓趋之若鹜,只要自觉有一技之长的人全都来参加了,可人人目的不同,如宋阳是为了抢到席位去夺回尤太医遗物、追凶报仇;如二傻是为了一鸣惊人增光露脸;如萧琪…这是她唯一的出路了。
宋阳有些唏嘘,但依旧没有透露对少女透露他的安排,在退无可退时去咬牙拼一拼,她将来最最美好得回忆吧。

第四十一章 香蕉

选贤会场设置在城西,专门建起的高台作献技之用,本来钦差席位被设在不远处一座三层阁台上,可以鸟瞰全场又不受百姓打扰,但任小捕前几天来‘视察’时嫌太远看不清,非要把座位搬到高台上去,她是钦差,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敢不听……
转过天来,公主殿下‘身体痊愈’,会同青阳太守和城中大吏登台落座,先由随行太监高声宣唱圣旨,再请太守大人对参赛之人鼓励一番,最后有官吏宣讲规则,一个接一个说了大半个时辰,终于一声铜锣震彻高台,盛会正式开始,‘选手’登台向钦差献技。
宋阳距离上台还早得很,一早起来和两个同伴一起,挤在人群里看热闹。
最先几位上台的,无一例外都是武士,这次‘选贤’内定不选武士,但诏告天下时并未明言,否则岂不是把国内练武之人统统得罪了,是以仍有大批习武之人赶来,先前和宋阳打架的绸衫公子也在此列。
擂台上刀枪挥舞、拳脚生风,虽然打得热闹,但在宋阳看来并无出色之处,倒是钦差大人看得眉飞色舞,恨不得亲自下场和人家比划几下……直到十余人后,上台的终于不再是武人,而是个衣裙华贵、仪容端庄的美妇。
早在报名时众人就题写了自己特长,美妇上台上,有小吏唱号:“岑叠红,青阳州红衣镇人士,卅一年纪,献技…男、男人。”
‘报幕’小吏事先也没留意看过稿子,唱出‘男人’两字时,着实踌躇了一下子。而唱号落时,台下也哄的一声,看热闹的百姓纷纷议论。岑叠红敛衽施礼,拜见台上钦差和众位大人,任小捕好奇得很,挥手道:“免了,你的‘男、男人’是怎么回事?”
岑叠红恭敬回应:“男人就是男人,民女的本领便是这两个字。其他并无特殊之处,民女所擅,一在口、二在手。”
说着,她取出一根事先备好的香蕉,对着众人盈盈一笑,也不剥皮直接把香蕉含入口中,而后双颊轻轻蠕动,显然是舌头忙得很,片刻后香蕉离开嘴巴时,蕉皮已经被剥开四份,露出白嫩果肉。
任小捕哪看得懂这个,惊讶地瞪大眼睛,啧啧称奇:“舌头这么灵活。”
而此时美妇已经把第二根香蕉放入口中,仍是不剥皮,只见她用力一吸,‘啵’一声轻响,蕉瓤直接从皮中挤了出来,再次技惊四座。任小捕大乐,正想让她继续演下去,她身后一个亲近女卫看不过眼了,俯身低声提醒:“公主,她演的服侍男人的下流技艺,太、太哪个、不堪入目的东西。”
任小捕这才恍然大悟,脸蛋立刻红成个苹果。
就在岑叠红取出第三根香蕉的时候,太守大人开口怒喝:“把她给我赶下去!”同时给身后亲随打了个眼色,亲随明白太守大人这是要‘夜审’岑叠红,点点头转身去了。
岑叠红只知道选贤,入宫面圣,照着她的想法,有机会进京就有机会服侍真正的大人,哪怕帮着大人们调教侍妾也好。可她不晓得南理选贤的目的是去参加燕国‘一品’之擂,要真让她去燕国表演她的‘男人专长’,南理从皇帝到众臣全都一头撞死去算了。
台下百姓已经有不少人在皱眉怒骂,可更多的是像宋阳这样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的,秦锥也大笑不止,心里琢磨着回头打听下红衣镇在哪,等休值闲暇,倒不妨去逛逛。
岑叠红被赶走,又有旁人上台,后面武者不少,但其他技艺也渐渐多了起来,既有歌舞杂耍,也琴棋书画。
无数人轮番献艺,各有精彩之处,时常会引来震天价似的喝彩,气氛着实热烈,如果当成一场热闹来看着不错,可要是在踏升一步,从‘选贤’的高度来看这场盛会,就实在没什么意思了。
练武的不必去想,至于其他人,技艺虽强,但要想代表南理去折服别国,实在还差得太远。一天下来,将近四百人登台,愣是没有一人能够入选过关。
等到了第二天情形更糟,至少前一天里献艺众人大都有些真才实学,可今天登台的这些人,好像提前说好了似的,个个都是信心胀破了天的‘奇士’,歌喉破落舞蹈笨拙,偏偏还当自己的演出只应天上有……宋阳在‘一千年后’看过选秀,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情形,可南理百姓哪见过这样的阵势,全都笑到眼泪迸溅,任小捕也完全忘了职责所在,在公主帷幔后笑到四脚朝天,正经的本事她都不想看了,只盼着‘神经病’多些再多些……
第二天足有六百多人先后登台,倒有三分之一都是自不量力的‘奇人’,其他的也没有太精彩的表现,仍是未过一人。
但是在这一天里,有一对登台夫妇引起了宋阳的注意,等到‘散场’后,宋阳特意找到了两人。
夫妇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夫家姓曲,身体强壮,妻子则是个矮胖女人,两口子都是山乡中的歌者,从嗓音到唱法都是粗犷豪放的风格。但是南理受燕国江南调地影响,从宫廷到民间,乐声都以柔和、旖旎为主,曲氏夫妇的唱法全不入流,难以入选。
见宋阳找来,曲姓汉子略显意外:“小兄弟有什么事情?”
宋阳先报上自己的姓名,又对两人的歌艺恭维了一番,这才转入正题,问他们会不会谱曲。
曲姓汉子回答:“山野调子,哪谈得上谱曲那么正式,有时候是按着词来抓调子,有时候则是心里有了调子,随口去编词儿,总之不成个体统。不过随心随性地编个曲子,倒也是常事。”
宋阳神情一喜:“我这里有一段词,想劳烦曲大叔给配个调子,最好还能请您唱出来,酬劳方面也请您放心……”
曲大叔笑道:“小兄弟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两口子天生就是喜欢唱歌,随口哼个调子,谈什么酬劳。”
宋阳又客气了两句,这几天一直跟在他们的少女萧琪为人乖巧,在说话的时候就找来了纸笔。宋阳写下了歌词,曲大叔接过来轻声咏读: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刚读了两句,曲大叔的神情就变了,回头对自己的妻子吆喝:“老婆子,给我点钱,我要去和小兄弟喝两杯!”
说完,又转目望向宋阳:“这个词…非得喝酒才敢唱!”
仍是将进酒。
尤太医在世最喜欢、死前放声高歌的一阕‘将进酒’。
宋阳的想法很简单,山乡歌者唱法豪迈,刚好和应了这一阙好词。他想定下个调子、学会这首歌,迟早有一天他会找到尤太医的埋身之处。
到那时,在坟前,虽然阴阳相隔,宋阳还是要给尤离再唱《将进酒》。
哪能让曲大叔花钱,宋阳拉上他们两口子,又把秦锥、二傻和可怜少女萧琪一起喊上,在城中找了一座小小酒家。
山民嗜酒、秦锥海量、宋阳心事……半斤的小酒坛被一个个放空,到了最后数也数不清,让宋阳略略意外的是一行人中,酒量最好的居然是少女萧琪。
酒酣时候,曲大叔也终于拿起竹筷,敲着空坛放声高歌: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
将进酒,杯莫停。歌声粗狂,不见悲凉只有豪情。
一如尤太医在最后一战时,不见悲凉,只有豪情。
新生之中宋阳第一次喝醉,嚎啕大哭。

第四十二章 相马

第三天,城西会场依旧热闹,也依旧没有太多新意,到了下午时分,随着选手不停登台、下台,就快轮到宋阳等人了。
少女萧琪的号牌比着宋阳他们提前几位,她最先上台。越到近前、萧琪就越发紧张,小脸煞白,双手也无可抑制地开始颤抖了,终于,小吏的唱号声响起:“萧琪,青阳州青阳城人士,十六年纪,献艺相马。”
宋阳伸手拍了拍少女肩膀,二傻也攥拳咬牙地小声喊了句:“加油啊!”萧琪想对同伴露出个笑容,可脸颊肌肉发紧,最终挤出的表情更像要哭……等到了台上,少女更加手足无措,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长史高大人拍案怒斥:“无礼女子,还不拜见公主殿下和太守大人。”
这几天里宋阳等人的行止,秦锥早都呈报公主,任小捕自然不会为难这个可怜少女,微笑开口:“免了,萧琪,你会相马?这可是个好本领。”
‘相马’的确是了不起的本领,但这门学问高、浅差异奇大,凡俗里最最普通的马贩子也懂得相马,而真正的高深马师,在朝堂、皇帝眼中的分量比着武学大宗师也毫不逊色。
毕竟‘马’是军队最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说得夸张些,从马师的数量、本领,就能基本看出国家军队的强盛程度。
在之前也又深谙相马之道的能人登台,说得头头是道,但也都未能过选。
萧琪慌忙行礼,声音发颤着回应:“民女略知一二。”
太守的态度始终和公主保持一致,任小捕声音轻柔,他也和蔼可亲:“相马十二经,你读过几本?有什么心得,现在说来听听。”
萧琪目光茫然,摇了摇头,她都从未听说过‘相马十二经’这一套典籍,小声回答:“我没读过书…只是会看马,另外还懂一点养马。”
台下不少人都闻言而笑,不懂马经又何谈相马,还养马?太守皱眉,长史又欲怒骂,任小捕则大方道:“来人,牵几匹马来给萧琪看看,十匹吧。”她一开口,太守大人当即传令,命守备军卒牵上来十匹优秀军马。
与人相处时,萧琪神情惶惶,从不敢直视别人目光,但一见到马儿,脸上不知不觉里就挂起一份恬静笑容。她相马与众不同,迈步向前伸手就向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健马摸去。
牵马的兵丁皱眉提醒:“小心,我家的马儿性子桀骜,从不认外人!”
可是更加奇怪的,这些健马见萧琪靠近,先是狞眼呼气一副愤怒模样,不过在被萧琪的小手抚摩过后,很快就温顺了下来,就连台下的秦锥也没想到会这样,惊讶笑道:“小丫头有点意思。”
相马之术讲究极多,相头耳、相头骨、数肋端目甚至观尿,林林总总,但萧琪相马与众不同,走在骏马中仿佛置身一群久未谋面的闺中密友中,时而搂搂抱抱,时而耳鬓厮磨,从神情到动作都亲热得不得了。
翩翩少女穿梭十匹高头大马之间,别有一番情调。众人看得稀奇,暂时都不做声,唯独二傻叨咕不绝,把自己看羊的经验搬出来,小声指摘萧琪这是‘歪门邪道’。
不久之后,萧琪恋恋不舍从马群中走出,脸上的欢喜神情也消失不见,又变回先前的模样,低声道:“它们都是好马。”
声音刚落台下就‘哄’地一声笑了起来,有好事者高声叫喊:“咱们青阳城的军马匹匹神骏,还用你说?这样的本事趁早下台去吧。”
萧琪窘迫异常,任小捕耐下心追问道:“那脚程呢,你能看得出,哪个更快些么?”
萧琪伸手指向了其中一匹马,嘴唇轻动好像要说什么,可还不等她出生,牵马上台的军卒就不屑冷笑:“它是跑得最慢的!”
这一下连任小捕都泄气了,坐在丝幔后叹了口气,没说话。
太守大人缓缓挥动大袖:“下台去吧。”
萧琪的目光一下子暗淡了,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永远的留在口中,转身正欲下台,耳中忽然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大吼:“只这一个机会。”
大吼的是宋阳,他在参选选手的队列中等待献艺,距离高台很近,不用灌注真气,只凭嗓音大喊也足以让少女听见。
宋阳也不知道秦琪究竟有没有真本事,不过他有自己的想法,秦琪上台固然是因为这是她能找到的唯一退路,但凭着她胆小内向的性子,如果没有些把握,也不会把这次选贤当成‘机会’。就这么下去了?宋阳替她惋惜。
你只这一个机会。
若这么下台,就真的完了。是安心认命、被卖入青楼任人淫乐;还是一头扎进青阳河中了此残生,到了九泉之下去找娘亲抱头痛哭?
最后的机会,还要再退么?没路可退了……萧琪忽地站住了脚步,咬牙把刚才未曾出口的话说了出来:“那匹马本应最快,但养的路子错了,把它给我调养两个月…不,五十天就够了,民女人头担保,十匹马中它能跑到第一。”
高长史怫然不悦:“混账,你以为公主殿下,列位大人能等你五十天么?你的人头,连一刻都换不来,来人,赶这刁民下台。”
悍吏执棍,分开人群要上台赶人,旁人都忙不迭让开道路,唯独有三个……一人面容清秀、一人丑陋似鬼、一人抱着个箱子满脸傻笑,这三个人不肯主动让路,让那几个差人略略耽搁了片刻,而就趁着这个功夫,台上的萧琪声音用力,全不理会高长史的叱喝,一股脑向下说去:“就现在而论,这匹黑马,十里之内最快;三十里要以那匹枣红马为尊;若五十里,胭脂白斑;百里,就要属这匹黄骠马;三百里的话,又会是这匹黑马;但还有个前提,骑士不能身着重甲,轻装而行;若负重二百斤以上,则是它!”
说话时,萧琪伸手不停指点提到的马匹,声音也越来越高,到最后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喊。
公主殿下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吸溜了一口凉气,嘟囔道:“真的假的?”跟着放开声音,问那个马卒:“她说的可对?”
马卒一脸地惘然,愣愣摇头:“小、小人也不知道。”平时他只管照看马匹,偶尔遛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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