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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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会有期-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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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料的无人反辩。立宣退朝。
急急赶回寝殿,与心上人团聚。
元子期已换上备好的衣饰。与以往一贯的深沉不同,今日的常服色浅明快。穿在他身上倒也别具风韵。却掩不住袖口短小的尬然。
方星辰噗哧一笑:“师叔肩臂还是比星辰略长些。”
元子期眼神宠溺:“星辰还在长个头。”
方星辰嘟嘴道:“差不多啦,总不能比过师叔去。”
元子期答道:“你已在子期之上了,吾心爱的君王。”
方星辰故作忿恼状:“不许叫我君王!”
元子期摸摸他的头,指尖顺着发丝直捋而下:“及了冠,便要束发。圣上莫再如此孩子气了。”
方星辰心中暖暖地靠在他肩上,轻声道:“师叔若是喜欢我的发。我可以为了师叔,不在发髻上戴那破玩意儿。就这么一直披散着。”
元子期柔声道:“市井平民可全凭心喜。你是一国之君。”
方星辰嚷道:“那帝位我早不想坐了。只等着师叔来出主意呢。”
元子期肃然道:“悉知你父皇的用意后,一路来我都在想。是否真到了骑虎难下的境地。然而经过千思万虑,发现事实确是如此。”
方星辰面色一哀,苦求道:“师叔不能带我回无极山么。到了那,任谁也攻不进来。”
元子期正色道:“事关民生社稷,不可胡来。先帝钦定之君逃宫,势必将引发诸王各执一词,哄起内乱。最终争权夺位由暗转明,战火重燃。届时,覆草之下无完卵,你我又岂能偏安一隅?”
方星辰良久不语。
个中道理他不是不明,只是……那人的心,还一如既往的亲密无隙么?
终究是隔了一层——
君臣之礼。




 、隔心

从景阳宫搬到正殿后,方星辰的贴身侍从除了抚子,还多了一位——从前父皇身边的小显子。
君王不比皇子,行动自如潇洒无拘。周围总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万事不可有半点行差踏错。小显子年岁虽不大,但已伺候过两代主子,于宫中礼仪自是纯熟练达。
这日夜色仍暗,离天明还差半个时辰。小显子望着远处微弱的红光,清了清嗓子。是时候叫起了。
手捧朝服步入空旷的宫殿,两眼余光左右巡扫。心中纳闷:圣上昨日怎将人全打发走了?连个值夜太监都不曾留下。
屐履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轻轻的嗒嗒声响,一如小显子此刻紧张的心情。
多年内侍经验告诉他,帐后定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来到近前,再次清嗓,扯着喉咙细声道:“圣上,该早朝了。”
有人轻“嗯”了一声,接着似梦魇初醒般唤道:“子期?子期?”
小显子头埋得更低,心道,果然有异。
但不免微感讶然。新主对身边姿色出挑的婢女从不留心,却不知昨夜哪位佳人入了他的青眼?
内里久久不见动静。
过了一会儿,锦帘开了一条缝。帐中那人招手道:“再去取一套常服来。”
小显子一愣。
方星辰催促道:“快去。朝服朕自己来便是。”
小显子支吾:“殿中没有备下女主的衣物……”
这回,轮到方星辰发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坐在床沿啼笑皆非:“就拿朕的。前几日不是才做了新的么。挑尺寸有预留的那几件。”
小显子不动声色的从掀开的帘帐中往里探了一眼,惊得魂飞魄散。沉睡之人容颜无双,侧脸绝美,但千真万确是一名——男子。
贴身内侍毕竟见识不浅,很快调整了心态。只要行止在宫规之内,主上的荒诞私事一概不问、不劝、不声张。俯身打礼,一溜烟儿便跑了。
方星辰静静看着元子期,心想,师叔为何看起来这样累?莫非自己动情太过,弄伤了他?窗外越来越亮,容不得他多作滞留,匆促穿戴整齐便准备动身。
命小显子将常服放在床侧案几上,在隔间洗漱完毕,坐撵赴朝。
国法严明,律治清谨。
难以作出决策的问题并不多,只是选妃入宫的提议惹人心烦。
方星辰按下不快,悠悠道:“父皇在位时,也不曾广纳良嫔。且登基大典将近,此事延后再议。”
不出意料的无人反辩。立宣退朝。
急急赶回寝殿,与心上人团聚。
元子期已换上备好的衣饰。与以往一贯的深沉不同,今日的常服色浅明快。穿在他身上倒也别具风韵。却掩不住袖口短小的尬然。
方星辰噗哧一笑:“师叔肩臂还是比星辰略长些。”
元子期眼神宠溺:“星辰还在长个头。”
方星辰撅嘴嘟囔:“差不多啦,总不能比过师叔去。”
元子期答道:“你已在子期之上了,我的圣上。”
方星辰故作忿恼状:“不许叫我圣上!”
元子期摸摸他的头,指尖顺着发丝直捋而下:“及了冠,便要束发。圣上莫再如此孩子气了。”
方星辰心中暖暖地靠在他肩上,轻声道:“师叔若是喜欢我的发。我可以为了师叔,不在发髻上戴那破玩意儿。就这么一直披散着。”
元子期柔声道:“市井平民可全凭心喜。你是一国之君。”
方星辰嚷道:“那帝位我早不想坐了。只等着师叔来出主意呢。”
元子期肃然道:“悉知你父皇的用意后,一路来我都在想。是否真到了骑虎难下的境地。然而经过千思万虑,发现事实确是如此。”
方星辰面色一哀,苦求道:“师叔不能带我回无极山么。到了那,任谁也攻不进来。”
元子期正色道:“事关民生社稷,不可胡来。先帝钦定之君逃宫,势必将引发诸王各执一词,哄起内乱。最终争权夺位由暗转明,战火重燃。届时,覆草之下无完卵,你我又岂能偏安一隅?”
方星辰良久不语。
个中道理他不是不明,只是……那人的心,还一如既往的亲密无隙么?
终究是隔了一层——
君臣之礼。




 、魅诱

幕色低垂。
每到这时。精力旺盛的男人们便开始蠢蠢而动。
家有贤妻的,自是温情脉脉,两厢欢好。
家有母虎的,也能战战兢兢,侍奉周到。
家有薄财的,更是寻机暗察私访,猎艳偷香。
君王也是人。
也需要身心俱全的慰抚。
——就算心贴得没那么紧了。身子,也绝不能有半点隔阂。
方星辰恨恨的想。
从前那人在上居多,他能全然把握主动权的没几回。
然而自从师叔此次回京。
顽蛮泼赖,侵夺强占。
每每都能轻易得手。
连着几夜奋战下来,竟渐渐觉得无趣起来。
忽然很是怀念身在其下的销魂滋味。
先前满心索取的亢奋,荡然无存。
沐浴焚香,精心妆容。
年轻帝王突发奇想:若是因自己的身子慢慢长开,那人不爱狎弄,何不扮得柔弱些,以怜取他的疼惜?
那秋芷不也是靠着低三下四的泣饮,得了恩露么。
放□段,弃了羞耻,轻纱覆面,袅袅而行。
绵软的倒进那人怀中,眼色凄迷:“子期……要我。”
元子期眸光闪动:“为何要弄成这副模样?”
帝王淡唇轻抿,笑容勾人:“我这样……好看么?”
元子期臂间一紧,呼吸紊乱:“直……摄人心魄。”
面纱缓落,气喘离离:“那你还不快……上了我……”
字字灼心。
元子期qing欲激昂,急切地吻住那半张半合的檀口,辗转揉压。恨不能生生吞进腹中。
两人舌齿交缠,从椅中滚到地上。
元子期将那魅惑的妖子压在身下,动手撕开透薄的衣料,欲焰喷薄得快要令人失去理智。就在肌肤触及胸膛的一瞬,脑中不知为何想起儿时在黑暗中惊见的一幕。顿时无法再征战下去。
手中不觉一缓。身下之人正是敏感之时,下一刻,已察觉出来。抬头幽幽道:“怎么?又不要了?”
元子期撑地起身:“星辰,我不能。”
方星辰一怔,随即冷冷笑道:“若是不喜欢了,直说便是。何必拖到最后,弄得不欢而散?”
元子期平静道:“你是君,我是臣。君,怎能在臣下?”
方星辰怒道:“你何曾是那等迂腐之人?”倏然而起,站直身子。
理着破损的衣襟,思绪纷乱。忍不住愤慨起来,嘴里痛述道:
“在乌邑眷园,有人说,他不是我父王,不重权势。”
“他我钦佩我娘亲,敢爱敢恨真性情。”
“他不惧世俗眼光,不怕被人嘲讽。甚至不畏生死,只为了救我!”
“呵呵……我本以为,爱到极尽,也就如此罢了。却原来,还是抵不过种种现实——那个告诉我真情可贵的人,在哪里?”
元子期哑声道:“也许,你高看我了。”顿了顿,又道:“我大概,也高估了自己……”
方星辰被他的不自信气得浑身发抖:“元子期……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我真的难以原谅……”
元子期垂首,沉吟又沉吟。
许久,才稳声道:“星辰,给我一点时间。我自从猜到,你有一天会君临天下,心中便开始慌……如今更是堵得厉害……”
咽下胸腔的苦意,又自语道:“不知怎么了。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方星辰点头道:“好,我等你。”随即转身离开。
临出门的前一刻,又想到了什么,回头补充:“也许,我们都需要冷静一段日子。”
施展轻功,飞出殿外。
朗声提气对天喊道:
“在此之前,便不见面了……”




 、开解

不见面,是为了不再伤害。
不见面,心里却想得不行。
众目睽睽的朝堂中,大理寺丞施文远第三遍征询道:“圣上,您看这些旧案……”
方星辰回过神来,挥挥手:“施大人处理得很妥当。都是朕的皇伯年轻那会子的陈芝麻烂事了,如果别的卿家亦无异议,就这么定了吧。”
听到万金油般的回答,施文远也乐得清闲,躬身退下。
甩袖旁观别的大臣上禀要务。心中渐渐思索开了:
近几日,圣上特别懒言少思。大小国事,无不准奏。
听宫女太监们议论,是在跟镇南王怄气。
说起这位镇南王,还真是独具慧眼。今上落魄时,护驾有功。如今不但被特许留在京城,更被赐居宫中。似乎,还是圣上的……师叔?
——了不得!
不过若是这两人翻脸,那便是不得了——神仙打架,下头遭殃。
想到此接,打了个寒战。
重新在队列中站好,敛了怠慢之心。
散朝后,卓飞鹄前来请求觐见。
带刀护卫本无常职,只在有需要时才唤来执行特殊任务。非召不得入朝。
于是惦念了一段时日,终于在上书房见到了想见之人。
细细打量了方星辰一番,开口道:“你……消瘦多了。”
方星辰眼都不抬:“是扁是圆,他都不在乎了。”
卓飞鹄道:“我就是听说你和你师叔——才来的。”
方星辰轻声道:“没想到,却是你最关心我。”
卓飞鹄很想趁人之危。但天生的涵养却令他不屑如此:“看得出来,你师叔他对你的在意……并不亚于我。”
方星辰低吼道:“若是在意,怎会这许多天了,都不来与我解释半句?”
卓飞鹄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方星辰苦笑:“自我坐上皇位,他像变了个人似的——”两手扶靠在桌边,凑近问道:“卓飞鹄。你认为,一个人的爱。会变么?”
卓飞鹄摇摇头:“不会。但是爱一个人,定会变。”
方星辰追问:“怎讲?”
卓飞鹄静静道:“我只知道我自己。对人动了心后——就变得,不像我了。从前轻而易举能做到的事,若是关乎到对方——便狠不下心了。”
方星辰点头。叹道:“谁说不是呢。我是那样屈服于现实的人,却也在那一刻鼓起勇气,表明心迹。真情是否能长长久久,我亦选择全然相信。”
胸间起伏加剧,声音陡然转冷:“然而经历了那么多生离死别。今时今日,他却不信了——这叫我情何以堪?”
手掌重重的拍在案上,声音弱不可闻:“又如何自处……”
泪滴压制不住地串串滚落,桌子一片淹渍。
卓飞鹄上前举袖替他擦拭。沉思须臾,开解道:“当初知你以假名瞒我。我便满心安慰自己:辛尘必有难处。你师叔他——许是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
方星辰闻言猛地转头,疑道:“当真?”跺了跺脚,又急道:“可他为何不与我说?”
卓飞鹄认真想了想,道:“或许,其中缘由多少与你有些干系……相识这些年,你可知他身世?”
方星辰身形不稳,茫然跌进椅中:“我竟糊涂至此!”
卓飞鹄寻思道:“如今你去问他,他自不肯多说——青玄门在盛京尚留了不少人手,我帮你去查。”
方星辰满眼感激:“多谢了。”
三日后。
卓飞鹄空手归来,面色古怪。直言道:“全无线索。这样一来,只剩一种可能——与宫中牵连过深。”
方星辰一拍大腿:“随我去找大理寺丞施文远!”




 、落注

天宗阁。
施文远战战兢兢。
朝堂之上不过一时疏忽,露了轻视之意。怎的就招上了这位惹不起的主儿?
方星辰来意明确:“把你上次整理出的旧案,都拿来朕瞧瞧。”
施文远忙不迭地将案册搜齐,叠置在桌上。
方星辰向卓飞鹄打了个眼色,动手翻找。然而宗卷太多,毫无头绪。
半个时辰后,见施文远仍垂手立在一旁,开口询问:“朕的皇伯,执政时可曾亲自发落过什么大案?”
施文远思索一阵,回禀道:“共计三起。萧妃假孕争宠案、符相逆反案、无少傅文字风波案。”
方星辰与卓飞鹄对视一眼,心中有了计较。找了把方椅坐下,道:“将无少傅文字风波案说来听听。”
施文远躬身道:“是。无少傅少年成名,据传生得……旷世倾城。虽是帝师,实则年岁相差不远。当年靖元先帝与他并手共读,抵足而眠。一时传为佳话。直至二十多年前一首‘咏梅’,掀起了轩然大波。只因诗中意喻梅花微瑕,暗指先帝无嗣,触怒了龙颜。抄家灭口,牵连甚广。”
听到“梅花微瑕”四字,方星辰心中一动。问道:“无少傅可有后?”
施文远答道:“仅有一子。下落不明。”
方星辰这时已很肯定,元子期便是那无少傅的遗子。
挥退施文远,对卓飞鹄问道:“你怎么看?”
卓飞鹄道:“很明显。靖元先帝将无少傅此人抹得干干净净,正是因为——不干不净。”
方星辰嘴角轻笑:“皇伯无子,原来却是与我一样。”
卓飞鹄问道:“现下你可有头绪了?”
方星辰摇头。
即便那人生父死于皇伯之手,两人又关系幽昧,但却与他何干?
——师叔不是迁怒之人。
卓飞鹄负手踱步道:“年少心结,可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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