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那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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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那点事儿-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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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轿在相府后门处稳稳落地,当洛诗打帘而出时,心底不禁冷笑出声,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干虚伪嘴脸早已候在了这里等待她来做这场戏。

“三姨娘万福,四姨娘万福,”敛起冷意的洛诗对着领头的两个女人屈了屈身,着淡紫色衣衫一脸平和的女人便是洛诗的三姨娘周氏,而着湖绿色衣衫描眉画目一脸不屑的女人便是洛诗的四姨娘王氏,也是相爷一年前才纳进门的小妾,撒娇勾人的本领无人能及。

以前每当洛诗见着王氏那双含水的丹凤眼时,总是忍不住想上去掴两巴掌,但现在不同了,出府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赐,从某种方面来说洛诗还是有些感激她的,遂也不再搭理她那不可一世的蛮横样儿,转而对着向她挥手的周氏笑了笑。

“小诗,三姨娘总算见着你了,”周氏那种如丝绸般温滑的声音从洛诗身侧传来,柔白的双手软软地覆在了她的手背上,一路走一路哽咽着,“三姨娘知道你在外受苦了,唉!苦命的孩子,三姨娘心里想你啊!”

对着那悲戚戚的眼神,别人也许早软了心,但对洛诗来说,要是再相信这些,那她就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了!

“三姐姐,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王氏纤腰一扭别过犹自伤感的周氏,娇滴滴的声音刺进了洛诗的双耳,“小诗,你二姨娘正陪着相爷在前院过问府里的事,趁着这个时间,你赶紧回绣楼去梳洗妆扮一下,这一身寒酸断是不能让相爷看见的!”

寒酸?早已知晓深宅大院生存法则的洛诗只是勾着唇角笑了笑,一概无视王氏的鄙夷神色,然后转身带着四鸢往层层回廊后的绣楼走去。

“小姐,看四夫人那张狂的样儿,你干嘛不抽她一巴掌!”四鸢边咬牙切齿地说着边作势甩了一掌,“反正小姐也不在府里了。”

“我不想让爹爹为难!”洛诗轻轻地吐出了这个让她十九年来受尽委屈的借口,待走到绣楼前那棵早已枝繁叶茂的香樟树前时,一时情动的洛诗忍不住驻足观望起来。

若说对这相府还有什么留恋的,除了爹爹那便是这棵陪她一起长大的香樟树了。这棵随着她的呱呱坠地也被撒播种上的树,陪她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春夏秋冬,收容了她所有的委屈与泪水,有时洛诗觉得这日渐长成的树是世上另一个自己。

浓浓的树荫,粗糙的树皮,洛诗平手遮眉抬头仰望着枝叶间的光隙,一霎时前尘往事纷至沓来。

从她记事起,便是外人眼中贵不可言的相府嫡女,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过着怎样饱受冷眼的日子,只因她的母亲在她不到三岁时便撒手人寰,然后一个接一个的姨娘进府,女人之间争风吃醋在所难免,但夹身其中的她却成了被人暗借的靶子。

姨娘们有时为了讨好相爷可以把洛诗捧在手心里,有时暗地争斗也可以拿茶水泼她,前脚刚对她嘘寒问暖,后脚就把她遣到洗衣房里;尤其是姨娘们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洛诗的地位更不如前,连每个月的月银都会被克扣,下人们也对她冷嘲热讽起来,洛诗当然知道这只不过是是主子们的暗地嘱咐而已。

常年在外从政的相爷很少归家,洛诗只能打碎银牙把苦涩往肚里咽,日常变卖首饰来打点上下左右,这些说与爹爹听那也只会让她日后在府里的日子更加难过。

洛诗一直忍屈无言,直至十五岁的及笄之礼在下人的洗衣房里度过之后,洛诗才开始审视自己看似贵不可言却又坎坷无常的人生,在这一天,她有了人生的第一个目标——赚尽天下银子,让那些为富不仁的人都去死吧!

开始了宏大计划的洛诗便日夜想着如何自谋生路,平日里的端茶递水更激进了她蠢蠢欲动的心,如此一年倏忽而过。

十六岁时,相爷带回了好消息,自小与洛诗定有婚约的宗睿寒被升为了领军万千的大将军,未来将军夫人这一头衔使得姨娘们对洛诗再次青眼相加,为此洛诗不得不中断了自己的赚钱计划,整日守在香樟树前期盼着它快点把自己带离这水深火热的地方,因为它被砍伐的日子,也就是她出嫁的日子。

可是备受人尊敬的大小姐日子还未让她适应过来,边关便传来了大将军战死沙场的消息。再次轮回洗衣房的洛诗不仅成了落魄的相府嫡女,更担了个克夫的美名。

十七岁时,洛诗心里只有“赚钱“两个字,可边关副将传来的一句话又扰乱了她的内心,因为大将军临死前曾托付他照顾洛诗,如此姨娘们又对洛诗嘘寒问暖起来,可惜造化弄人,半年后,副将英勇殉职为国捐躯!如此“二次克夫”的美名传扬天下。

自十八岁起,洛诗再也不盯着庭院里的香樟树看了,她对人生目标有了更深一层次的认识——老娘活着,男人可有可无,但银子是必须有的!

自此之后,纵使媒婆们能从府外看到那高耸的香樟树,但是没人愿意上门说亲,只说那树是中了咒语的!

找不到婆家的女子无疑是累赘,姨娘们对洛诗更加白眼相向,直至半月前,打定主意离开的洛诗便在四姨娘王氏面前故意呛口道,“与其在这深宅大院过活,倒不如求了二亩三分地出去一人独自过活来的爽快!”

本想把洛诗绣楼前的那块地划为己有的王氏一听洛诗如此说,当下便双眸闪着亮光刻意压制着欣喜道,“小诗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姨娘逼你的哦!”

洛诗知道王氏是个易冲动没脑子的女人,她定是受了二姨娘的挑拨才会如此想赶自己出去,当下便昂头正身道,“好歹我也是出去过活,三姨娘怎么着也得有点表示吧!”

洛诗边说边竖起了三根手指,“三百两。”

王氏媚眼一闪就要翘指怒骂,却被洛诗抢了先冷言道,“想我出去,便是从这家里除了名了,凡事都不需你们操心,爹爹回来时,我也照样回来给你们做面子,你们何乐而不为?”

一听除了名,王氏蓦然记起二夫人在她耳边说的除掉洛诗整个相府里最受宠的就是她四夫人了!当即一拍手,“三百两就三百两,省的咱相见两相烦!”

“小姐,想什么呢?”喊了三遍没有得到回应的四鸢上前揪了揪洛诗,“衣服鞋子都备好了,小姐赶紧上楼去换吧!”

回转神的洛诗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匆匆上楼赶紧沐浴更衣,待她小碎步赶到前院时,府里的丫鬟小厮们正尽数垂头散去。

“爹爹万福!”一袭水粉色簪花曳地百褶裙直衬得洛诗仿若画中的水仙子,身姿袅娜,声音婉转,众人无不满意点头,只有王氏斜眼冷哼了声。

“我离家的这些日子小诗都学了些什么?”还未脱去官袍的洛忠悭握着手中的杯盏抬眸望向洛诗,面容和蔼亲切。

“最近读了《女戒》,还学了几幅花样子。”洛诗缓步退到旁侧谨慎回答着父亲的问话。

“相爷,小诗平日里还经常练字呢!阿兰还跟着小诗学了几天。”坐在上首的二姨娘马氏忙堆笑着打圆场,同时还不忘提一下自己的女儿洛兰。

相爷回府最先问的人便是洛诗,旁人一概不提,这在马氏看来,有些偏心过头了,当即就要从身后把洛兰牵出来,却听到“哐啷”一声茶杯摔碎的声音。

紧接着洛忠悭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胡闹!简直是胡闹!一个个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堂中融洽的气氛霎时冷却,震怒的洛忠悭甩袖背手扫视着众人,三位姨娘被这一声吼震的立马腿软跪倒在地。

“说,是谁把你赶出去的?”眉毛胡子拧成一团的洛忠悭定定地望着立在原地垂眸不动的洛诗。

“是四妹妹一时头昏将小诗赶了出去,但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四妹妹也不是有意的,”还未待洛诗开口,马氏便挺身抢先回了话,“是妾身主家无方,还望相爷息怒,不要惩罚她二人!”

言真意切的一番话,确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可王氏却吓得失了心神,不可思议地盯着泪水涟涟的马氏,当初说好的不是将责任推到洛诗身上么?可现下怎么?……

对这一虚伪戏码早已感到恶心的洛诗连冷笑也懒得发一声了,这个刚进门一年的小妾被人当了靶子还犹自不知,当真可悲!







、厨艺尴尬迷雾浓

再次踏在野花弥漫杂草丛生的羊肠古道上时,洛诗只觉一切恍若隔世,昨日还是腥风血雨的宅门大斗,今日却已是绵绵旭日的悠闲农家小日子,真是无法言喻的讽刺。

焦急候在门前台阶处的王妈一瞅到那抹单薄的身影在小路上闪现时,当即甩下围裙扭着上下哆嗦的肥腰奔到洛诗身前,脸上的褶皱尽数舒展开来,“小姐,是不是回来收拾东西回相府?”

默默尾随在洛诗身后的四鸢侧眉瞪视着王妈,摆了一个封口的手势。

“王妈,府里有我几件秋冬的棉衣,烦你走一趟,去帮我带回来吧!”洛诗不愠也不恼,淡淡地微笑着,又从荷包里取出一些散碎银子递到脸色转白的王妈手上,“家里好像又缺米了,还有你常日唠叨的一些琐碎东西,去看着置办点吧!”

怔愣在原地的王妈犹未回转神,洛诗早已消失于藤蔓盘绕的篱笆后,四鸢凑在王妈的耳边焦急道,“相爷昨日发火了,一大家子人正胆颤心惊呢!回府什么都不要问,按小姐的吩咐快去快回。”

还想回府打听一些具体事宜的王妈听四鸢如此说,脸上又是那种小心谨慎的神情,当即敛了心思转身快步离去。

刚踏进门便去里屋倒腾橱柜的洛诗好似记起什么事情般,侧身透过布帘喊了几声四鸢,待得小丫头急匆匆赶进里屋时,便被木桌上白花花的银子给恍的倒退了几步。

“小姐,你是想招贼的手闪瞎贼的眼吗?”犹自惊惶不定的四鸢匆忙拴上门,然后一个旋身飞扑在桌子上,恨不能自己整个儿压住银子以将它们定在不见光的黑暗里。

洛诗抿嘴笑了笑,“看你那小家子气样儿,要是面前有座银山,你嘴里不还得叼上几个?”

四鸢白了洛诗一眼,扯过件衣服遮住银子撅嘴道,“我要是有那个本领,早把几位夫人克扣小姐的银子给叼回来了!”

“守财不如取财,”洛诗将桌上的银子扒拉着分成了三份,神色也不复刚才的嬉笑,“何苦要看他人眼色?有了这底钱还愁生不出银子来?”

洛诗将其中一份银子包好放在了床头的针线篮里,而后抬眸望向仍疑惑在“生银子”事件上的四鸢,“我吩咐你的事情打探的怎么样了?”

“呃?”没料到洛诗会如此发问,四鸢眨巴着眼嗫嚅道,“不是很顺利,人家看我一个寒酸的小丫头就……”

“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货色,”洛诗冷哼的同时将两锭银子塞到四鸢手里,双眸凝黑如墨,“这次好好打探,生银子就靠此行了!”

怀揣着重大任务的四鸢攥紧着小拳头再次踏上了秘密征程。

四间茅舍里又只剩了洛诗一人,一夜未眠的她忍不住揉了揉疼痛的额角,手心紧攥着怀里的那几张银票,洛诗的眼眸中蒙生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水雾,耳边不断回响着父亲的悲凉叹息声。

洛诗软软地挪到梳妆台前,定定地望着那毫不起眼的泛着古旧气息的首饰盒,以指腹小心触摸着边角繁杂交错的花纹,虽有些细痕已被磨平,可也能依稀辨出凤凰展翅的轮廓。

洛诗瞥了眼铜镜中有些陌生的自己,只觉昨日的不堪光景又稀稀落落地清晰起来。

夫人丫鬟俱都惊悸地跪了一地,被二夫人马氏反将一军的王氏紧抓着洛忠悭的衣摆,哆嗦地尖声道,“妾身哪有这心计,是二夫人逼迫妾身……”

“四妹妹,姐姐平时待你不薄啊!你怎么能这么诬赖姐姐?”不着痕迹抢白的马氏甚是委屈地掉了几滴眼泪,继而抽噎道,“相爷,您大可以问问小诗!”

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洛诗早已料到马氏会出这一招,满心的不屑与鄙夷。

“你这个狠毒的贱人,看不得别人比你年轻得宠……”双眼猩红嘴中念念有词的王氏蓦地发狠扯起马氏的头发就要往桌角磕去,却冷不丁被洛忠悭一脚踢翻在地,甚少发火的相爷冷着眸子犹如一头舔噬猎物的豹子。

头发散乱的王氏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得意,还是她懂相爷多些,这个古板的男人最见不得女人撒泼,饶是他最宠幸的女人。

洛诗不动声色地跪下身淡淡道,“父亲,并未有人逼迫女儿,是女儿执意要搬出去的。”

“你……”洛诗不咸不淡的声音彻底激怒了洛忠悭,手臂瞬间上扬,所有人忍不住低呼出声,掌风骤起,可却无碎人心魄的掌掴声。

一霎时的宁静之后便响起了洛忠悭极冷的声音,“你们给我去祠堂思过!洛诗随我到书房!”

残存的理智终究制止了洛忠悭挥到半空中的大手,他并不是不晓得洛诗自小到大所受的苦,也并不是不晓得这些女人背后的勾心斗角,他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将这么一大家子人闹僵而有损相府威严,也不想因他的过分溺爱而让洛诗处于被动的眼中钉地位。

可现下事情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翘着胡子的洛忠悭背手大踏步离开了前院。

当杵在书案前的洛诗轻微踮起脚后跟以缓解酸痛时,沉默许久的洛忠悭才缓缓叹气道,“是父亲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是小诗不孝,惹您生气了!”洛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里已噙了泪水。

拧眉叹息的洛忠悭天人交战般地挣扎着思虑了良久,“罢了!若是你真想的话,那就先在外面住着吧!”

洛诗蓦地一颤,酸涩苦楚之情袭上心头,她其实有那么一丝丝希望父亲挽留自己,可这有悖伦常的事情他终究还是同意了。

这可以理解为是父爱的纵容?或者还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兀自揣测的洛诗未注意到洛忠悭几度翕合的双唇。

“好好保管你母亲的遗物,”末了离去时洛忠悭再无过多话语,眼眸中皆是凝重,仰头幽声叹息道,“你拿着吧!你拿着也好!”

消失于影影绰绰中的洛忠悭不忍地摇了摇头,口中若有若无地喃喃自语着,“天意,天意啊!”

在铜镜前沉思的洛诗蓦地被屋外木门的吱嘎声给惊得回了神,慌忙将银票塞进首饰匣后便闪身出了有些憋气的内室。

“哑爷爷?”洛诗惊疑地望着颤巍巍立在篱笆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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