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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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引-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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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实非尔莫属!”

赵南珩忍不住道:“这和小可生死之事何关?”

佟老庄主呵呵笑道:“当然有关,老夫行年六十,武功再高,人寿几何?老夫当然希望有个青出于蓝的传人,哈哈,不但是传人,而且还是老夫未来的……”

话声末落,又是一阵呵呵大笑。

赵南珩这会听出老庄主的口风,原来他转弯抹角的说了半天,却是想收自己为徒。

照说,像该老庄主一身高不可测的武功,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梦寐求之,尚不可得,这种旷世良机,谁也不肯错过。但赵南珩自幼在峨嵋伏虎寺长大,深受大觉大师薰陶,心头善恶分明。

何况佟家庄柴房那位传授自己指法的瘦小老人翟天成曾说老庄主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此时对方虽然露出口风,有收自己为徒之意,他却漠然无动于衷。

佟老庄主一阵哈哈大笑之后,接着说道:“老夫之意,只要你拜在老夫门下,不但可免一死,还得传我一身武学,你意下如何?”

赵南珩拱身道:“小可峨嵋门下,不敢见异思迁,背叛师门,老庄主好意,小可心领。”

佟老庄主似乎微微一愕,以他在武林中的声威武功,自己说出口来,居然还会有人不愿接受?他目光迅速瞥了赵南珩一眼,摇摇头,平静的道:“老夫平日极少看得上人,因你资质不错,才破格收录,这是千载难逢的奇遇,小子,你当面错过,后悔莫及。”

他说至“后悔莫及”,眼中陡然射出两道森严寒光,似乎还含着威胁意味!

赵南珩道:“小可知道老庄主武功高深莫测,但拜师一节,小可实在碍难遵命。”

佟老庄主面色微变,忽然又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这也难怪,谅你小子还不知道老夫是谁……?”

赵南珩不待他说完,腰干一挺,斩钉截铁的道:“小可虽不知老庄主是谁,但峨嵋门人,威武不屈,老庄主如别无见教,小可要告辞了。”

佟老庄主陡地浓眉一轩,目露凶光,喉间同时进出几声格格怪笑,点点头道:“很好,小子,你倒真是憨不畏死!”

说到这里,语声突转严厉,喝道:“你知道除了拜老夫为师,另一条路,就是杀无赦吗?”

赵南珩瞧他脸色隐透杀机,心头也着实有点胆寒,弓背蓄劲,凝神相望,却不答话。

佟老庄主厉笑道:“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

右掌倏伸,朝赵南珩当胸拍去!

赵南珩知道自己和地差得太远,但此刻除了舍命硬拚,决难脱身,一时不由横上了心,暗中一咬牙关,身形一矮,左手疾出,似卸实拂,用了一招孙大娘所授的拂脉手法,朝佟老庄主脉腕拂去。

佟老庄主见他居然敢向自己还招,而且出招迅疾,所取部位,极似截脉手法,不由浓眉一剔,怒笑道:“微末之技,也敢在老夫面前卖弄?”

拍出右手轻轻一翻,手背业已向赵南珩顶门击到!

赵南珩从没和人动过手,即使武功和地差不多的人,犹嫌经验不足,何况对方又是一位夙负凶名的大魔头。

双方功力相去不啻天渊之别,明明看到老庄主手势极缓,但自己左手才动,只觉疾风飒然,对方手掌,已拍到顶门,大骇之下,连转个念头都来不及,“扑”的一声,脑门如中铁板,眼前一黑,身往后倒!

佟老庄主瞧赵南珩一眼,嘴角上挂着一丝狩笑,渐渐敛去,嘿然道:“可惜呀可惜,小子,你要是肯拜在老夫门下,何至横尸此地?不出五年,准可纵横武林,成为一代年轻高手!”

说到这里,双脚一顿,身形破空飞起,一闪而逝。

就在佟老庄主飞走不久,精舍左侧一片树林中,闪出一条人影,飞也似的朝赵南珩奔近,口中叫道:“赵兄弟,你怎么了?”

这奔来之人,正是修眉入须,俊目如星的少年书生云玖!

他刚一奔近,不由惊呼一声,慌忙俯下身去,把赵南珩扶起,只见他双目紧闭,险如白纸,嘴角鲜血泊然,伸手一探,十指冰冷,气若游丝!

刹那之间,云玖心弦一阵震动,俊目之中不知不觉地流下泪来,仰天悲声道:“我只迟来一步,爹就忍心下这毒手?嗯,也许是你太过倔强,触怒了爹,我……明明和爹说好了,如今却教我怎么办呢?”

暮霭渐深,这片草地上,阴暗迷离,风吹草动,倍增凄清!

云玖缓缓抱起赵南珩身子,茫然朝庙外走去,口中喃喃的道:“这都是我不好,我该和爹一起来的,也许不会有此恶果,赵兄弟,你真要死了,我该多么伤心啊……”

说话声中晶莹泪珠,一滴又一滴落到赵南流脸上。

他抱着他,走出仙女庙侧门,顺着小径走去,一面不住的盘算着,自己该不该找爹去?爹的脾气,自己最清楚也没有了,决不可能再替他救治,但是不找爹去,又怎么办呢?

茫茫四野,一片阴暗,他有生以来,从没尝到过孤独无助的滋味,使得他心头充满了委屈。

他当真第一次发觉自己懦弱得拿不出主张来。

俯首瞧去,赵南流双目紧闭,仍然昏迷不醒,一张俊脸,苍白的可怜,若不是还有微弱气息,简直已是奄奄一息,随时都可以咽气!

他想起月前爹离开佟家庄之日,要自己暗中监视着他,并说:“如能把他说服,引到门下,就带来见我,否则就相机把他除去”。

可是自己和他见面之后,竟然对他生出无限同情,记得那天晚上,在破庙之中,他被孙大娘点了穴道,自己无法解开之时,几乎已经出手,但不知怎的,会对他下不了手?

“辣手魔女”,这外号,该是对自己不喜欢的人而言,何以对他会使不出辣手?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

一念及此,脸上顿觉一热,心头不知是甜是酸”?

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刻?多少路程,心中索性什么也不去想它,他要找个落脚之处,仔细瞧瞧他的伤势。

他此刻一心只想把他从死亡中拉回来,虽然他不知该如何救治才好?但只要他一息尚存,也许有望,即使不治,也得尽人事而后听天命,自己要找个清静的地方,替他好好掩埋。

他想到这里,心中反觉安静了许多,垂首望着怀中的赵南珩,凄然一笑,低低的道:“赵兄弟,辣手魔女南玖云和作结交一场,总要尽我的心啊!”

说着,一连串的泪珠,忍不住又夺眶而出。

原来她果然是女的,不叫云玖,叫做辣手魔女南玖云,这会她自己说出来了!

南玖云双手抱着赵南市,这一阵工夫,敢情已走了几十里路,她站停身子,向四周一瞧。

自己不知不觉已走到野外,这时乌云满天,把星星月亮全都遮住了,只有有首似有一颗昏暗的大星,在天边闪闪发光。她凝神一望,想要辨别方向,却看出原来并不是什么星辰,而是一盏昏暗的灯火。

既有灯火,必有人家,南玖云心中一喜,加快脚步,笔直向那灯火赶去。

那灯火是从一处荒僻的山拗间透出。

奔了里许光景,因为天色昏暗,不辨路径,只是照着灯光走去,只觉脚下时高时低,踏到的尽是矮树长草,荆棘丛生。

穿过一片树林,那是一所矮小的茅屋,灯火就是茅屋中透射出来的。

荒僻的山坳中,有这么一间矮小茅屋,而且山居人家,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居然这时候还有灯火,这原是令人不无可疑;但辣手魔女南玖云一则艺高胆大,二则也无暇多想,轻轻抱着赵南珩,举步向茅屋走了过去。

在门前站定,说道:“里面有人吗?在下是过路之人,因兄弟生了急病,求主人行个方便,借地方歇歇。”

过了半晌,茅屋中寂然无声,没人答应。

南玖云又说了一遍,依然无人回答,心中觉得奇怪,难道屋中当真没人?

当下不由提高喉咙,大声说了一遍。

方听茅屋中一个又老又尖的声音说道:“里面没人,难道我是鬼不成?要进来就自己进来,还要我出来迎接吗?”

语声冷淡,好像是不喜外人打扰。

这若要换了平时,南玖云早就发作,但她此时为了救伤要紧,不愿计较,用脚尖轻轻向门上一推,原来这扇木门,果然只是虚掩着。

推门进去,只见茅屋里面,地方不大,靠左壁一张桌上,点着一盏油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身穿黑衣,背门而坐。

敢请她因有人进来了,忙着收拾桌上的东西,往身边一口小木箱中放去,动作十分快速。

等南玖云推门进去,老娘已很快的阖上箱盖。

收拾东西,放进箱里去,原是十分普通的事,但这个黑衣老妪的举动,却使人有一种神秘诡异之感,南玖云不由多看一眼。

黑衣老妪虽然背面坐着,并没转过身来,但她好像发觉南玖云正在偷偷的瞧她,这就沉声说道:“要进来,就进来,站在门口瞧些什么?我又不是在变戏法。”

第二十章 夜半深山问鬼神

南玖云柳眉挑动,但依然忍了下去,抱着赵南珩走进屋去。

黑衣老妪又道:“你是长了尾巴?进来了,还不把门掩上?”

她说话之时,声音相当严厉。

南玖云外号辣手魔女,岂是好惹的人?今夜实因赵南珩伤势沉重,才耐着性子,此刻眼看黑衣老妪一再恶声相向,哪还忍耐得住?立即冷笑一声道:“你这老婆子好没道理,不是我兄弟生了急症,需要救治,谁会找上你这间鬼屋来?”

那黑衣老妪依然没有转过身来,只是尖声笑道:“鬼屋,一点没错,这里正是鬼屋,小丫头,你怎会找上鬼屋来的?”

南玖云被这声“小丫头”叫得蓦然一惊!暗想:自己进来之后,瞧她始终背着身子,面壁而坐,连头也没有回过一下,怎知自己是女的?

那黑衣老妪又道:“你觉得奇怪是吗?我没瞧你一下,怎会知道你是女的?嘿,这有什么值得惊奇?你走路的声音,就不像是个男人,但身上却穿了一件长衫,唏唏沙沙的,我连这点都听不出来,岂不成了又聋又瞎之人?”

南玖云只觉得心头又是一震,暗想:这黑衣老妪耳朵好生厉害,莫非已练成“天耳通”一类功夫不成?唔!听她口气,好像她还是一个瞎子?

心念转动,只听那黑衣老妪又道:“小丫头,你找到鬼屋里来,总算与鬼有缘,来,你那兄弟,伤势不轻,抱过来给我瞧瞧!”

南玖云这一阵工夫,感觉这个黑衣老妪行动怪异,可能还是个武功极高之人,只是武林中稍有名气的人,自己多少也总听爹说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有这样一个老婆子来?心中虽觉怀疑,但还是依言抱着赵南珩走了过去。

那黑衣老妪依然相背而坐,连身子都没稍动,等南玖云走到身后不远,两只手忽然弯了过去,摸索着道:“让我摸摸看!”

这一下,直把辣手魔女瞧得大感凛骇!

要知一个人的两手只能朝正面弯曲,不可能朝背后弯曲,那是因为骨路关节,属先天生成的,武功再高,也无法使双手后弯。

可是眼前这个黑衣老妪,虽然背面而坐,但她弯过来的两手,却和正面一样,弯曲自如,好像她双手根本就是反生的一般!

黑衣老娘双手在赵南珩身上摸了一会,渐渐摸到头顶,自言自语的道:“奇怪,这小子还只有二十来岁,哪来这么深厚的功夫?嘿,这出手之人,武功更高,一掌击在顶门‘百会穴’上,虽然只有三成力道,要是换了个人,早就死了,这小子居然还没有死……”

她虽然自言自语的说着,但南玖云却听得大是佩服,这老妪虽是瞎了眼睛,但仅凭双手抚摸,居然和目睹一般,抬头问道:“老前辈,我兄弟还有救吗?”

黑衣老妪没有回答,只是尖声问道:“你们到底是谁的门下,什么人把你兄弟打成重伤的?”

南玖云道:“晚辈峨嵋门下,我兄弟被人击伤之时,晚辈并没在场,等晚辈赶到,他已经昏迷不省人事了。”

她总究江湖经验较丰,不明对方来历,哪肯实说,才临时编了一套话。

黑衣老娘倒也不起疑,冷冷的道:“峨嵋门下,唔,你兄弟轻轻年纪,怎会和武林中一等一的人物结下深化?伤得这么沉重?”

南玖云只是担心着赵南珩伤势,听她说得如同亲见一般,谅来定有救治之法,这又急着道:“依老前辈看来,不知我兄弟有没有救了?”

黑衣老娘桀桀怪笑道:“我又不是神仙,怎知他有没有救?”

话声之中,右手忽然缩了回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倾出一粒绿色药丸,然后说道:“眼下此药,只要不立时就死,就可保得一天时间。”

南玖云伸手接过,仔细一瞧,只觉这粒药丸,色呈暗绿,不禁暗自犹豫,自己听爹说过,只有毒药,才会是暗绿色的。

对方这个黑衣老妪,行动颇多古怪,不知是友是敌,她的药丸,如何能服?尤其她这句“不立时就死”之言,更是刺耳,心中方自想着!

那黑衣老妪好像背后长了眼睛,见她拿着药丸迟疑,不由冷笑道:“不错,我这粒药,确是有毒,你兄弟伤得那么厉害,还想好得了吗?我即使有害他之心,你们踏进鬼屋,早就只有半条命了。我说过眼下此药,只要不立即就死,就可保得一天时间,药性虽毒,原是藉以引发地体内尚存的生机,你疑神疑鬼的不服也就算了,我配制可着实不易呢!”

说着,手腕一探,劈面把那粒药丸夺了过去,迅速装入瓶中。动作之快,只在南玖云微一怔神之际,她已把小瓶塞到怀里去了。

南玖云已看出黑衣老妪武功极高,但对方这一举动,太以无礼,不禁气得柳眉挑动,涣然后退三步,叱道:“老虔婆,我一再忍让,无非为了我兄弟伤势沉重,当我伯事,那你可看错人了!”

黑衣老妪依然背坐如故,阴声笑道:“我早就知道你学了几手三脚毛,就自命不凡,我也只因你是无意闯来的,还有人负了伤,才不和你丫头计较,送你一粒毒药,原是好意,否则哪会害你踏进我这鬼屋一步?你倒敢对我发起横来?”

南玖云听她口气渐渐不善,暗自把赵南珩交到左手,右手紧握剑柄,脚下缓缓朝门口退去!

哪知就在这一瞬之间,突觉微风飒然,眼前一花,黑衣老妪不知何时,业已一下拦在门口;但她还是背向着自己没有转过身来,口中却桀桀尖笑着道:“我这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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