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玲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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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玲剑-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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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忽闻一声竹笛长鸣,紧接着,一阵衣袂振风之声传来,墙头上接连出现七八条人影。

来人个个布中蒙面,仅露双目,襟上各配一枚银光闪闪的特制小花,手中执着兵刃,由一名身裁魁梧的青袍人率领,越过院墙,向前院蜂涌而来。

袁玉惊叫道:“魔子们发动了。”

湘琴骄指疾落,倏然点闭了应伯伦的脑后昏睡穴和左臂穴道,娇躯飞旋,双剑已撤出来,沉声道:“大姐快扶姨父退回房去,我和二姐应敌。”

袁珠点点头道:“也好,待我替应伯父裹好伤,就来助你们。,”拦腰挟起满身鲜血的应伯伦,匆匆退入卧室。

湘琴和袁玉并肩守护在房门外,一面横剑待敌,一面高声叫道:“小心窗口,别让魔崽子们冲进房子里……”

那青袍人嘿嘿冷笑道:“抱阳山庄业已土崩瓦解,丫头们不识时务,妄想螳臂挡车,简直是自寻死路。”举手一招,身后六七名蒙面人立即挥刀舞剑,真冲了过来。

湘琴和袁玉三剑交辉,死守着房门。

论武功,袁玉艺出名门,已属不弱,易湘琴更是家传绝学,虽然应敌经验稍差,但剑招的精妙纯熟,已经足可挤身“高手”之列,三柄剑合壁施展,守护一座小小房门,纵然未必稳操胜券,至少暂时支持一段时光,应该是绝无问题的了。

谁知甫一交手,事实竟大谬不然,交手未必十招,湘琴和袁玉已经手忙脚乱,剑尖分明刺到对方胸口,对方非但不知闪避,甚至展开肉掌,硬来夺取锋利的长剑。

这种奋不顾身的“硬干”作风,自是大出二女意料之外,初动手时,虽然被她们伤了两三人,无奈那些“亡命之徒”毫不退缩,断条胳膊就当拔根汗毛似的,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依旧前仆后继,蛮干不已。

湘琴和袁玉见此情形,心胆早就寒了,衣衫上都溅满了鲜血,脸颊和发际上沾上了肉屑残肤,两人何曾经过如此惨烈的血战,心越怯,手越软,勉强又支了十余招,已被迫得招式零乱,发发可危。

那青袍蒙面人得意的纵声大笑,竹笛之声,一阵紧似一阵,催动手下,全力抢攻。

看就要攻进房门,一条人影,突然曳空而至,大喝一声,道:“何方鼠辈,还不住手!”

湘琴循声望去,不禁长长吁了一口气,颤呼道:“爹一袁玉也放落心中一块大石,娇喘吁吁道:“易伯伯快来……咱们……咱们快抵挡不住了。”

一剑堡主易君侠目光疾扫,剑眉陡扬,沉声道:“孩子们,别怕!区区这几个魔小丑,何足畏惧!”

语落,龙吟声起,一道暗带赤红的光华,应声暴展,“紫电剑”已经撤到手中。

那青袍蒙面人似亦被易君侠威仪所慑,连忙一翻右掌,从肩后撤出一柄份量十分沉重的碍背九环刀。

同时,笛音忽变,那六七名抢攻房门的蒙面人,也纷纷撤招旋身,而对一剑堡主,散成一道半圆形圈子。

易君侠傲然一笑,缓缓将“紫电剑”转藏时后,沉声说道: “易某深知诸位,乃是受人差遣,并非主脑,故也不愿多伤无辜,只要诸位摘下蒙面之物,立即退出关洛第一楼,易某愿网开一面,不为己敌……”

青袍人没等话完,冷哼了一声,道:“阁下只顾吹牛说大话,也不怕风大闪舌。”

易君侠仍然含笑道:“易某平生不喜口舌争胜,但大丈夫敢做敢当,诸位既然进了关洛第一楼,又何须藏头露尾,做出这般见不得人的模样。”

青袍人喝道:“姓易的,死到临头,我劝你还是留点精神替自己料理后事吧,咱们人人青记随身,是你自己瞎了眼,看不见!”

易君侠一怔,道:“朋友们是——”

青袍人仰面吟道:“胸怀英雄志,身佩复仇花。嘿嘿!你堂堂一剑堡堡主,竟连‘复仇会’都不知道,未免也太孤陋寡闻了。”·易君侠剑眉双挑,脸上带着薄怒,沉声道:“既以‘复仇’为名,诸位与二庄一堡何仇何恨?”

那青袍人冷笑道:“你们这些盗名欺世的伪君子,自命侠义,阴怀诡诈,排除异己,视我武林同道如奴仆,颐指气使,凌逼欺压,动辄假除恶为名,肆意杀戳,百般迫害,弄得咱们不属于名门大派的人,虽忍辱仍不能偷生……这些,难道不是仇?不是恨?”

他好像越说越气愤,语音微顿,又厉声接道:“但是,天下受欺凌的朋友,何止千千万万,你们是杀不完的,如今‘复仇会’应时而生,一呼百应,四海归心,短短几个月之内,‘复仇之花’所至,所谓名门大派莫不土崩瓦解,今天夜晚,就轮到你们二庄一堡该遭报应的时候了。姓易的,你若算个人物,此时怎不横剑自绝,还等咱们动手吗?”

易君侠听得佛然变色,满身衣袍无风自扬,低嘿了两声,道:“其行尚可恕,其心实可诛。就凭这番挑拨扇惑的狡词,不知将有多少性命要断送在你们手中,看来今天是饶你们不得了。”说着,腕肘—转,紫电剑已缓缓举了起来。

那青袍人不由自主倒退了一大步,扬刀遥道:“姓易的,你且回头看看东厢房,那就是你的榜样了!”

易君侠不必回头,已听见左后方正响起一片尖锐的竹笛声,同时更有熊熊火光上冲夜空,不用猜,左边“白云山庄”防区已经被强敌攻人,正在浴血恶战。

他剑眉连掀,双瞳精洪暴射,猛然投注在青袍人脸上,叱道:“狂徒,摘下你的蒙面巾来!”

青袍人心头一震,本能地举手掩面,九环刀就势向外一翻一抖,大喝一声:“并肩上!”

六七名蒙面人如奉轮音,挥动兵刃,一拥而上。

易君侠仰天发出一声长啸,轻轻一推紫电剑,身形急旋,寒光绕体飞转,只听“铮铮”连响,那六七名蒙面人兵刃,已被剑气一挥齐断。

青袍人见状大吃一惊,连声喝道:“杀!杀!杀……”

六七名蒙面人恍如中魔一般,竟赤手空拳向易君侠扑去。

地青袍人趁易君侠无法分身,向天空射出一道旗花,倒提九环刀,闪身掠上了墙头。

易湘琴急高声叫道: “爹!那家伙想跑啦!”

袁玉道:“放心,他跑不了。”纤手连扬,两枚金环已电射出手。

那青袍人刚登上墙头,两个腿弯也同时被金环击中,双脚一软,栽落下来。

但他仍然强忍住腿伤,颤巍巍又站立起来,奋力挣扎着向 园外逃去。

袁玉大喜,道:“小琴,你守住房门,我把那家伙捉回来。”

湘琴一把拉住,道: “现在不能去,万一有人冲进房去加害姨父,我一个人恐怕挡不住……”

易君侠正被六七名蒙面人疯狂围攻,听了这话,不禁骇然问道:“琴儿,你姨父怎样了?”

湘琴心里一阵酸楚,哽咽答道:“他老人家一条左臂……已经被砍断了……”

易君侠大惊道:“当真么?”

湘琴道:“是的……现在袁家大姐正替他老人家裹伤哩。”

易君侠跟那六七名蒙面人周旋,显然一直都不愿施展杀手,听了这话,顿时勃然大怒,厉吼一声,剑招立变。

但见寒芒吞吐,惨呼随起,未及十招,六七颗头颅纷纷应剑滚落。

易君侠满身血污,双目尽赤,一回头,瞥见那青袍人正踉跄向外奔逃,吸了一口气,竟以“驭剑”之法,将紫电剑脱手掷出。

大凡剑术火候精湛的高手,多能以气驭剑,十丈之内,收发由心,但很少有超过十丈以外的,皆因掷剑出手的时候,必须将自己全部真力贯于剑身,尤其意志也须要凝聚专注,不能有丝毫分散,否则,非但无法收回宝剑,更会促使真气走岔,引起致命之作,所以,一般练剑的人,“以气驭剑”之法总是尽量避免使用,纵然不得已施展,距离也以十丈为限,盖“驭剑”越远,耗力越多,危险也越大。

可是,那青袍人这时业已逃过了花园月洞门,距离易君侠至少也有十五六丈,但见紫电剑脱手飞射,竟快如电奔般追了上去,凌空一绕,光华倏缩,重又飞回易君侠掌中。

青袍人却似毫未受伤,仍在跌跌闯闯向前奔逃。

但尚未奔到十步,突然一跤跌倒地上,那颗头颅脱离了身躯,笔直滚到一丛矮树下面,才停了下来。

头颅上的蒙布也散开了,月光下,只见那人双目圆睁,面泛赤红,赫然正是那化名“尤宁”的毒手瘟神“游西园”。

易君侠还剑人鞘,看也没看那尸体一眼,举步向卧室走去。

甫到滴水檐前,但闻“剥剥”连响,夜空中接连爆开数朵旗花信号,东厢房方面,忽然传来几声尖锐的惊呼。

湘琴和袁玉都骇然变色,失声道:“是李伯伯他们遇险了?”

易君侠按剑旋身,眼中满布怒火,恨恨道:“这批杀不尽的匹夫鼠辈,今夜究竟来了多少……”

回头望了望卧室房门,问道:“你姨父的臂伤,暂时还不碍事吗?”

湘琴道:“女儿已经替他闭住了穴道,珠姐姐又替他裹好创口,如今他老人家正在昏睡,大约不要紧了。”

易君侠道:“你们小心守护,我先去东厢看看再来。”

湘琴忙道:“爹!何不咱们带着姨父,大伙儿都到东厢去,免得彼此分散,不易驰援?”

显然,她是对适才的惨烈血战,犹有余悸。

易君侠略一沉吟,点头道:“这样也好,玉姑娘索性去后院知会秦金二老,大家全都东厢,放手跟那些鼠辈们分个胜负高低。”

袁玉而去,湘琴则入室协助袁珠,合力挽出抱阳山庄庄主应伯伦。

这时,应伯伦的左臂伤处,已由袁珠包扎妥当,人也因“昏睡”穴被点,犹自沉睡未醒,但遍体血污依旧,脸上却一片苍白。

易君侠见了,不禁剑眉紧皱,流露出惊诧惋惜之色,黯然叹息了两声,目光扫过,这才发现“日月神剑”兄弟俩不在房中。

当下诧然问道:“琴儿,你两个表兄呢?”

湘琴道:“不知道,听姨父说,他老人家的左臂就是被两位表兄砍断的……”

易君侠骇然道:“你说什么?他们意敢忤逆不孝,杀伤自己的父亲?”,湘琴道:“事情经过,我也不大清楚,这要问珠姐姐她们了。”

易君侠精目转注袁珠,沉声道:“珠姑娘,这话是真的吗?”

袁珠泪水盈眶,凄然点了点头,道:“应伯父确是被两位少庄主所伤……此事实出意外,绝非三言两语能说明白,详细情形,咱们稍等再向易伯伯陈述吧。”

易君侠惊容毕露,怔了好一会,才仰面长叹道:“我早知要出事,却怎么也想不出,祸害竟出在这两个该死的畜生身上……”愤然一跺脚,转身向东掠去。 ’湘琴和袁珠紧跟在后面,也相继离开了前院。

庭院中复归寥寂,阵阵夜风,掀拂着尸体上的衣襟—吹凝了泥地上的血水……

忽然,园角一株大树上,悄没声息的飘落下两个人。

其中一个迅速走到矮树旁,俯身拾起尤宁那颗头颅,就着月色火光,反复看了看,不住摇头自语道:“奇怪!奇怪!”

另一个低声问道:“四哥,看仔细了?是那老贼吗?”

先前一个只轻轻“唔”了一声,没有回答,却从腰间解下一只革囊,将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放人囊中了。

另一个又问道:“咱们要不要再去东厢看看?”

那人摇头道:“不用了。咱们先回去吧!说着,手提革囊,飘身上了墙头。

另一个紧跟而上,临行犹自扬目向火光照映下的东厢房望了一眼,喃喃道:“这一次,只怕是孟三姐看走眼了!”

第十三章 脂粉罗网 煞星天降

“不错,一定是三妹看走了眼。”

骆伯伧亲自检查过尤宁的首级,沉吟着道:“假如那易君侠真是‘复仇会’会主,决不会自己杀害自己部下了。”

鬼脸书生黄石生就坐在桌案对面。

只见他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事情演变到现在,实在令人难办真假。依小弟看,其中可疑的地方仍然很多。”

骆伯伧道:“难道你还疑心这颗首级是假的?”

黄石生道:“首级是尤宁,已经毋庸置疑了。”

骆伯伧道:“那你还怀疑什么?”

黄石生道:“小弟的意思是说,单只尤宁被杀,还不足证明那易君侠不是复仇会主。”

骆伯伧一愣,道:“但尤宁却是复仇会的得力部下。世上哪有自己命令部下去办事,然后又亲手将他杀死的道理?”

黄石生耸耸肩道:“话虽不错,但如果这名部下失误很多,早巳不值得信任,失去了利用的价值,甚至那位会主根本久有除去他的念头。这种‘借刀杀人’的事。也并非绝不可能。”

骆伯伧道:“可是,尤宁却并没有失去复仇会主的信任呀?”

黄石生道:“大哥忘了么?尤宁自从潜来洛阳,已有两次重大失误,第一次被降为‘香主’,第二次获准‘带罪立功’ ……他在复仇会主眼中,早就不如从前重要了。”'骆伯伧笑道:“就算那复仇会主是有意安排除去尤宁吧!但其余奉命进攻的高手,也死伤将尽,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黄石生平静地道:“其余伤亡高手,全是受‘搜魂大法’所制的‘鬼武士’,纵然全部歹杀殆尽,对复仇会也不会多大损失。”

骆伯伧摇头大笑道:“四弟,我看你真太死心眼儿了,这种自己打自己耳光的事,如果你是复仇会的会主,只怕你也不肯干吧?”

黄石生却正色答道:“所以小弟才认为那复仇会主,是个深谋远虑,无人能及的枭雄。”

骆伯伧忽然收敛了笑容,诧异地道:“愚兄不懂,为什么你一定要说那易君侠可是就是复仇会主,并没有肯定一定是他;”

骆伯伧道:“在今夜关洛第一楼的血战之前,愚兄也怀疑是他,但他既然独力支撑全局,仗剑驰援全院,而且亲手诛除尤宁……”

顿了一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足见咱们以前的怀疑是错了。”

黄石生听了,默然未再争辩,仅轻吁了一口气,自顾将桌案上的尤宁首级,仍旧收回革囊中。

骆伯伧注视道:“四弟,敢情你是不信服愚兄的话?”

黄石生笑道:“小弟自然信服大哥,不过,此事最好暂时存疑,且等康浩和孟三姐回来,大家再说研判吧!”

提到康浩和孟三姑,顿使骆伯伦担心起来,忙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黄石生道:“寅刻刚过不久。”

骆伯伧道:“那妖女十分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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