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自然抓住又的左手,突然将叉向前反推,恰好挡住切入近身的猪婆龙,将猪婆龙反向后震退。
“去你的!”黄自然右手的剑准确地送出,剑尖从又上方疾吐,刺入猪婆龙的左肩井,深入体内四寸,几乎贯穿肩后的琵琶骨。
三名水贼狂野地冲出,左右齐至。
剑光左右分张,光华进射目眩生花,人影闪动快得有如幻形,光与影倏动倏止,骤发的隐隐风雷乍起乍落,狂冲的刀光贼影也倏然静止。
“呃……”猪婆龙被又震退,又砰然坠地,双手半张,惶乱地仍向后退,双腿已乱。
三个水贼也各叫了一声,向左右摔跌。
“你就死吧!成全你。”黄自然退进冷冷地说,剑猛然一挥。
猪婆龙的头,突然向侧一歪,向下掉落,鲜血猛然一冲,身躯后倒。
冷酷残忍的一击,把三名来不及冲上的水贼,吓得浑身发抖。
海扬波几个人,也感到毛骨悚然。
“你们。”黄自然的剑,向水蜈蚣三个水贼一指:“也是亡命,也是视死如归的好汉,把脖子伸长些,一下子就完了,保证不痛的。”
“罢了,你是一个杀人的魔王。”水蜈蚣把脖子缩起,哪敢伸长。丢掉分水刀绝望地说:“冷酷残忍,比咱们这些杀人如屠狗的水贼更凶残。”
“对付某些人,就得用某些残毒的手法整治。”黄自然大踏步逼近,剑举起了:“送你上路!”
“我……认栽……”水蜈蚣崩溃地厉叫。
有各方朋友协助,消息便灵通多了。
黄自然缺乏人手,办起事来缚手缚脚。海扬波弥补了他的不足,获得各方人士的协助,两人合作无间,办起事来,事半功倍。
瓜步镇,只是六合县东南,临江的一座小镇,与仪征县相邻的小市集,设有巡检司衙门,商业颇为繁盛,当然比不上浦子口繁荣。
颇有名气的是镇东临江的瓜步山;那是一座小巧玲戏的小山,一方面是兵家必争的制高点,另一方面是大江的分潮线目标。
大江的海潮,上溯六百里抵达瓜步山,这里是平潮的分界点,凶猛澎湃的潮水至此锐势减弱。
再往上游,潮势减弱,也就是第二阶段的起点,直至大胜关再次减弱。大胜关也就是潮流第三阶段的起点,终点在太平府的采石矾。
再往上,就没有潮水了,仅随潮汐的起落,江水有次序地涨落而已。因此,瓜步山便成为海舶的指标。
码头的规模.比浦子口镇小两倍,但也经常泊有五六十艘大小船只,客货舱都有。
那一艘大船,很像是载客兼载货的私人栈号船只,外表不起眼,外貌有点老旧,连水贼也不愿浪费时间,注意这种无利可图的船只。
天黑后不久,船上灯火全无,似乎空阒无人,船夫都到镇上买醉去了。
船只有半段后舱,前舱底用来载货。舱门是大开的,里面黑沉沉不见人踪。
一个夜行人跃登前舱面,然后又上来三个。
第一个登船的人是黄自然,顺手抄起一根三丈长篙。
“如无必要,不许插手。”他照老规矩向同伴们声明,表示他可以应付。
同伴是海扬波、三姨、江小兰。
“是的,太爷。”江小兰怪腔怪调的娇嫩嗓音透着俏皮:“那是你黄太爷的事,不许旁人插手。哦!是不是打算先打烂船舱。”
“对,对极了!”他拂了拂长篙:“我这人懒得很,不想在黑暗中和人捉迷藏,不想逞英雄,让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玩暗器毒物。拆屋拆船,这种老把戏还真管用。最有效的手段莫过于放火,可惜在市镇不宜使用。”
“太爷,放火是强盗行径呀!”
“必要时扮强盗并无不可。对付某些人,就该用某种手段,扮强盗也是手段之一。那些人可以扮强盗杀人掳人,我为何不能依样画葫芦?”
“那就动手呀!太爷,不要光说不练。”
“动手就动手。”他扭断肩叉,作标枪使用。
一声冷叱,长篙破空而飞,像一根特大的长枪,破空贯入舱内,发出可怕的贯入撞击声,船身摇摇。
竹制的长篙前重后轻,尖端的铁撑颇为沉重,取掉尾端、的肩叉,重心便移至前段,用强劲的力道掷出,真像攻城的大弩。
他抓起另一支长篙,重施故技扭掉肩叉。
不等他再次攻击,舱内抢出五个人影。
“咱们找错了目标。”他失望地说,丢掉篙挪了挪佩剑:“或者受骗了。”
“你们没找错目标,也没受骗。”领先的人说,女性的娇娇柔柔嗓音极为悦耳;“八仙过海,各展神通;你们很够份量,我们也不差。也许可以说,我是有意透露一点讯息,布下一些机巧,故意引你们来的。”
“佩服佩服,以你们远道而来的人说,能有此表现、已是十分难能可贵了,几乎主客易势,你们值得骄傲,你们之中必定有极为杰出的人才。”黄自然不得不赞扬对方神通广大:“故意引我们来,可信度甚高,似乎你并没穿桃色衣裙,难道不是绛仙葛莲葛姑娘?”
“离开河南,我就易装了,毕竟我的名号口碑差,不易装在外走动极为不便。哦!你就是黄太爷?”
“不错,那就是我。”
“可否见示真名号?”
“黄自然。”
绎仙五个人,显得有点骚动不安。
“毁灭玄武门那位黄自然?”绛仙的声调有点异样。
“正是区区在下。”
“妙手灵官?”
“不是。”
“毁了汉中小雷音禅寺,一代大淫僧四好如来的黄自然?”
“没错,那就是我。”
显然,神剑秀士已经把他的底细透露了。
“你怎么牵进这件事情的?”绛仙讶然问。
“反正我介入了,就是这么一回事。或者,聊可算是倚云栈小雷音禅寺的余波吧!那次贵王府的人摆足了威风,居然要征用我,被我揍得鼻歪噶缺,新欠旧债正好一并结算。”
“还不是时候,可否请江家的人先打交道?”绛仙不想和他结算新欠旧债。
海扬波三人举步上前,他们才是正主儿。
“哪一位是四海狂鹰江万里?”绛仙向他们问,黑夜中船只轻微晃动,不易看清面貌。
“江老哥不在,在下是全权代表。”海扬彼独自上前;“似乎你们已经知道咱们的底细……”
“你们一群一流江湖亡命豪客,算不了什么。我知道你为何不肯干休,我也有意引你来,传达徽王国主的意旨,也转达咱们的一些讯息。”
“是吗?也许咱们这些一流江湖亡命豪客,真的算不了什么,但亡命仍然是亡命,忽视亡命是不会有多少好处的,结果如何,日后自知。”
“你要软骨散的解药,是吗?”
“不错。”海扬波一字一吐:“至于能否要得到,咱们并不在意。”
“给你,我是很大方的,但你得仔细听清本姑娘所传的旨意和讯息。”
“我在听。”
“国主这次下江南,必须获得几个有根基、又派上用场的绝色少女,志在必得。好不容易获得一个江小蕙,国主是决不可能轻易放弃的。为了她暂时的安全,所以暂时把解药给你,以免她成了废人,就派不上用场了。”
“哼!你……”
“你不要不服气,国主的旨意是无人能抗拒的。国主为了炼药呈奉朝廷,任何代价在所不惜。炼药需有根基少女的天癸做药引,这种少女十分难得,年轻貌美健康固然重要,最重要的是先天的特殊体质。一千个美丽少女中,很难找出三两个。江小蕙符合所有的条件,是万不得一的完美特殊体质人材。我把解药给你,你必须干万小心珍惜保护她,我们的人赶到之后,将郑重向你们索取她,如有丝毫差池,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如果你聪明,最好把她交给我保护带走,我们的人将不向你们追究,安心做你们的江湖亡命。”
这等于是严重的警告,可怕的威胁。
黄自然参与小雷音禅寺事件,知道王府的人,与四好如来打交道的经纬,神剑秀士的目的,就是取得四好如来的淫药龙虎霹雷丹。
当今的皇帝嘉靖,也深喜此道。当初通妙散人梁高辅受聘徽王府,主要原因是通妙散人知道炼春药的秘方。
梁高辅年已八十余将届九十,仍可一夕御十女而依然龙马精神。
但通妙散人梁高辅知道炼法,却没有能力取得最重要的药引。这重要的药引,就是人材体质特殊超绝少女的天癸。
通妙散人梁高辅只是一介平民隐士,那有能力找得这种少女?徽王国主当然有这种能力,他藩地里的任何女人,他只要一句话吩咐下去,谁敢不遵?
徽王好卖弄,知道皇帝也精于此道,嗜爱此道,不由喜好女人,更嗜好修神仙。春药送入皇宫,嘉靖皇帝大喜欲狂,不但要药,也要人。
结果,通妙散人到了京师,进了紫禁城,成为嘉靖帝的宠幸顾问。
可是,在京师可不能像在河南钩州一样无法无天。梁高辅不便在京师练药,不能任意残害女人。
尽管嘉靖帝在宫中,养了五百童男童女,集尿液炼秋石仙丹,但毕竞比炼女癸干净些,消息若是外传,连皇帝也有所不便。
结果通妙散人天天派传使,千里迢迢到钧州,向徽王国主索药。
徽王国主不胜其烦,同时也舍不得奉献丹药。要找有根基有特殊体质的天资国色少女,谈何容易?圣旨又不敢违抗,尽管这种圣旨见不得人。
所以,只好远至江南,私离藩地,沿途命爪牙物色精选少女,不惜杀人掳劫,到南京之前,已到手不少女人,可惜无一适合炼药的条件,只好带回钧州做宫女供他淫乐。
现在居然鬼使神差,碰上一个合乎条件的江小蕙,而且人已到手,爪牙们欣喜欲狂。
可是,竟然被人救走了。而且,死了许多爪牙。
徽王国主怎肯干休?爪牙们也不会于休。
但在真正高手爪牙赶到之前,他们知道无力将人夺回。
他们一点也不在乎江湖亡命,一点也不在乎江湖之王四海狂鹰。
可是,所面对的竟然是黄自然。
黄自然的底细,无人知悉。
黄自然冒充保定府捕快,一举歼除玄武门杀手的消息,轰动江湖,声威显赫,牛鬼蛇神人人自危,唯恐被他找上头来,把他看成毒蛇猛兽。
现在,他竟然涉入这件事。
绛仙这些人,主事人是魔爪丧门陈魁,全部是江湖朋友畏如蛇蝎的知名人物,已经知道不容易对付四海狂鹰,所以不得不暂采怀柔手段,等后到的高手赶到,再将人夺回。
要目下这些人对付黄自然,简直像是驱羊斗虎。
现在,他们知道死了许多爪牙的问题所在了,凭四海狂鹰的人,绝对不可能造成如此惨重的伤亡。
海扬波傻了限,不知该如何应付这突冗的变化。
有解药当然求之不得,以后的事谁去管它?天涯海角一走,王府的爪牙又能怎样?
与王府为敌,还真需要超人的勇气。
即使是江湖亡命之徒,也宁可忍口气及早回避,以王府的权势,可以罗致明的暗的各方人材,亡命之徒如想硬碰硬,结果是相当可悲的。
所以俗语说:以卵击石,智者不为。
三五个亡命和王府碰,铁定会像鸡蛋碰石头一样破碎。
三十七名王府专使,虽则罪证确凿,江浦官方同样奈何不了他们、乖乖送入南镇抚司了事。
南镇抚司是锦衣卫南北两处对外衙门之一。
锦衣卫是皇室的特务,除非龙子龙孙涉及夺位谋反阴谋事件,通常对这些龙子龙孙的普通罪案,备案了事不会深究,囚入天牢也只是表面工作,大不了要王府备文振人领回了事,用家法处置,外人不得干预。
一些亡命一时冲动,激于义愤奋起周旋,但要不了多久,勇气会因情势日渐险恶而消失。
按常情,海扬波应该见好即收,获得解药便心满意足,远走高飞找地方躲起来。
黄自然了解海扬波这种人的处境与心态。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这种人是不会挺身与王府为敌的,尤其是根有底可查的人,更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的事与我无关。”他干脆退至一旁,口气摆明表示是局外人:“你们先解决,我不急。我不插手别人的事,我的事也不希望别人插手。葛姑娘,稍后和我打交道,这些饱含威胁恫吓性的话,最好不要说,以免引起我的愤火,把你弄到秦淮河教坊,卖给老鸨让你生死两难。”
“唷!你也往秦淮河的教坊跑?”绛仙用怪怪的,含有嘲弄味的口吻问。
“有什么不对吗?”他提高嗓音,让邻船的人也可以听清:“食色性也,哪一个大丈夫大英雄不好色?好色而不需亏良心不伤天害理,上教坊是唯一正大光明达到目的的可敬行为。江湖亡命一生为非作歹,所用性命混来的钱;十之八九送入教坊,花得心安理得。不像你们王府的狗男女,利用权势做出丧心病狂的混帐勾当。”
“你……”绛仙大怒.混帐两字骂得太恶毒。
“我说错了吗?”黄自然却嬉皮笑脸:“我猜,你一定在王府担任教那些女人,如何利用女人的魅力宛转承欢,供那位狗王玩乐,你与教坊的鸨婆有什么不同?鸨婆教的就是这些呀!所以把你卖入教坊,你就不必学那些取悦男人技巧了,你就是此中行家,专家级的高级娼妇呀!”
“可恶……”
“先不要和我算帐。”黄自然摇手制止绛仙拔剑:“我不想误了你们的事。如果动起手来,江家的人见事不可为,不得不奋而应战,你们将多十倍劲敌,江家的人还躲在码头上看风色呢!你要他们一涌而至吗?”
海扬波是老江湖.了解黄自然的用意。
本来说好了统合行动,由黄自然做主事司令人,现在却表示置身事外,当然另有用意。
“解药给我,江家的人立即撤离码头。”海扬波大声说:“我不想玉石俱焚。”
“我知道,你的确来了不少人。”绛仙将一只纸包抛过:“敝长上的确估错了江家的实力与声望,真没料到你们在短短几天中,能召集各站各道的高手聚在一起,搜踪的门道可圈可点。包中有三颗解毒丹,每半个时辰服一颗,余毒便可尽除,服第一颗之后,手脚便可活动。记住,我们会找你们的。”
海扬波接住纸包,心中揣揣不安,天知道解毒丹丸是真是假?
不论真假,皆必须接受。
除非不接受,不然就没有反脸硬干到底的藉口。
在江湖称英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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