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出千。”
陈谦神情恨恨，“我当然看得出他没出千，但这叫什么事。他没有一点停手的意思，也没有一点想回本的意思。”
“管那么多做什么。”
陈谦的手砸到桌子上，“老子心里不舒坦，怕他在这里闹事。”
“他还不至于。”邵之珩的话始终不多。
“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邵兄，你过去看看。”
邵之珩的眼睛看着监控，盯着唐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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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输了……”郑嘉寅大笑，将唐妤搂得紧了一点，“宝贝，开心吗？”
唐妤没有对他的赌局关注多少，对她的这些话通常也不怎么搭理，就让他这么胡闹。
这种行为顶多也只能证明他的不成熟。
她缓缓抬了抬眼，看到不远处的邵之珩。
他没有过来的意思，就站在那边静静看着这边，看着自己。
唐妤站起身，弯下腰在他耳边低声说，“你慢慢玩，我过去一下。”
郑嘉寅抬起头，往那边看了一眼，看到邵之珩。
那个眼睛看得自己真觉得不太舒服。
“一定要去？”他不动声色，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一些。
唐妤淡淡笑了笑，看似没有用多少力气，却硬生生将他的每根手指掰开了。
抽回自己的手，姿态优雅。
“去去就回。”
他一声冷笑，对着赌桌上，“继续跟！”
唐妤走向邵之珩的方向，步伐不急不缓。
一直盯着监控的陈谦眉头皱得更紧。
这又什么跟什么，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怎么会突然找上邵之珩。
“之珩，有什么事？”
她站在邵之珩旁边，面色倦怠。
玩过了……对大家都不好
邵之珩淡淡说，“你看起来有点累，这是怎么回事？”
他眼睛看向郑嘉寅那个方向。唐妤瞟向郑嘉寅，见他正看着自己。
笑容魅惑，却无法掩饰他的不满。
“没什么，让他发会儿疯吧。”唐妤声音淡淡。
邵之珩低声说，“阿妤，不要太过了。”
唐妤缓缓转过头，看向邵之珩，“什么叫，不要太过了？”
“郑嘉寅不好惹，玩过了……对大家都不好。”
她没有说话，却轻轻叹了一声，带了一点笑意。
邵之珩是个从不多嘴的人，尤其对自己。
一旦她有不想说的，他绝不会逼问。
“之珩，我们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她轻声开口，微眯了眼眸看向他，“七年可以改变人很多。比如你，也比如我。”
“我知道你有些不一样，但是郑嘉寅，并非看起来那么简单。他虽从不会为难女人，但也从来没有女人敢去挑战他的底线。”他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暗哑。
这样的邵之珩，听起来真有一种陌生感。
“为什么你不会想，是他在挑战我的底线呢？”唐妤笑，“我跟他说过很多次我们不可能了，显然他越挫越勇。”
邵之珩轻轻皱起眉，“他父亲……”
“我知道。”唐妤眼神有几分讥讽，“他父亲比他厉害。之珩，其实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他。他玩过了，也自有给他教训的。一物降一物！”
“阿妤，大概我确实已经不再明白你。”
唐妤扬起头，“你从来都不明白。真抱歉，因为从一开始，你只是事外之人，却偏偏要自己趟这趟浑水。还没有教训么？”
“若是因为你，便没有教训这个词可言。”
她缓缓摇头，“这个我可说不过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邵之珩道：“我跟你提过，陈谦的场子是我在管。今天郑嘉寅在这里狂输，他心里不安。”
“陈谦啊……”
唐妤抬起头，看向监控摄像头。
那种对金钱突然的憎恶感
唐妤抬起头，看向监控摄像头。
她给出了一个灿烂又魅人的笑容，像是某种示威，也像一种嘲讽。
陈谦咬紧了牙关，心里有一股无名的怒火。
“这个人心术不正。”唐妤说，“最好少和他打交道，以免被他连累。”
邵之珩说，“他是近几年才来圣约发展的，倒不是很深的交情。”
“那最好不过。”她脸色有几分冰冷，“因为他已经得罪我了。”
“什么时候？”
唐妤唇边泛起淡淡笑意，“没什么，这件事情你不用管。”
章叔查出拍照片的那个小杂志社，正是陈谦暗中掌控的，还包括杂志社的论坛。
所有照片会第一时间在网上发布。
唐妤和郑嘉寅不是第一个受害人，这个恶名昭彰的杂志以前就报料过不少丑闻，甚至是不实的。
注册资金不是在本市，而是海外某个岛国。
如果不是查得足够深入，根本不会知道这是陈谦的名下的。
并且通过调查，以往爆出过丑闻的，或多或少都和陈谦结过梁子。
“至于郑嘉寅……”她继续看着那边，“你就让陈谦放心，他就是想输钱，心情不好。”
邵之珩没有说话。
“这种心情，我能理解。”唐妤的声音低了低，“那种对金钱突然的憎恶感，好像它们才是所有事情的根源。只是想要摆脱……当做一种宣泄。”
沉默了一刻，她想到了一点事情。
“之珩，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
她脸上收敛了笑意，显得有几分苍白与孱弱。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件事，却不想惊动任何人。”
正因如此，所以不能交给章叔。
“我知道怎么做。”
唐妤缓缓抬起眼眸，像是有某种冰凉的情愫在滋生着。
“我想要找到一个人，想知道这个人这些年所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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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公子今天手气真不怎么样。”对面的胖子遗憾又得意，“何必一直玩这么大，都输了大几千万了。”
郑嘉寅的眼睛望着唐妤那边，她已经跟邵之珩说了很久的话。
原本只当是叙个旧，或者打个招呼就回来。
结果这么半天过去，还没有说完的趋势。
她开心，我就开心
他嘴里含着一只雪茄，心不在焉，“少废话。”
胖子看他这么心神不定了很久，忍不住回头望过去，突然笑，“唐小姐也交友甚广啊，从欧阳先生，到郑公子，到邵之珩。”
郑嘉寅没有一点心情。
胖子说，“郑公子，要不要换个妞过来？”
他自以为很了解郑嘉寅，提出一个符合他从前的建议。
“我最近新认识几个漂亮妞。”
郑嘉寅突然站起来，将雪茄灭掉，“你们慢慢玩。”
没一句客套话，抽身就走。
胖子一阵愕然，望向旁边的女人，“这怎么回事，郑嘉寅喝多了？”
同桌的一个耸了耸肩，“管那么多干什么，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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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妤，邵兄，想不到这么谈得来，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邵之珩面不改色，“倒不必如此，我还有点事情。”
郑嘉寅的眼睛在他们两个之间转悠了一下，手搭上唐妤的肩膀，“邵兄，不是我今天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举动吧？”
邵之珩难得挤出一丝笑意，泛着冷光，“那倒不是，只要郑公子玩得开心就好。”
郑嘉寅笑，又看向唐妤，“她开心，我就开心。”
邵之珩看了一眼唐妤，冲着她点了点头，“我先失陪了，陈先生还在等我。”
郑嘉寅笑容不减，“邵兄随意。”
等到邵之珩走后，他才语气完全放轻松，“亲爱的，你不在我旁边，手气更差了。”
“玩够了吗？”她抬起眼眸，看着这个今天一直举动古怪的人，“如果玩够了，我们就走。”
过了片刻，他刻意调笑的眼神逐渐转向平静，“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够不要这么折磨人。”
唐妤淡淡说，“抱歉，我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
“不，你有。”他低头，轻声说，“你自己都想不到你这个本事到底有多大。”
唐妤顿了一刻，声音稍稍温和几分，“大概吧，因为我很少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如此香甜，让人沦陷
“因为别人都是与你无关的，是么？”他帮她说出了原因。
她轻轻笑了一刻，“郑嘉寅，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开始有一点点了解我了。”
他也笑，在她额头吻了一下，“这个了解的代价却不小。”
到停车场的时候，他在帮唐妤打车门之前，突然停下动作。
手靠着门上，望向唐妤，“你到底找邵之珩干什么，能够说这么久？别告诉我真是在叙旧。”
他一路忍着好奇，却就在这里忍不住了。
唐妤踟蹰一刻，“这个不太关你的事。”
他低笑着，放下手搂住她的腰，“你的一切都关我的事。你看，就连你说在赌场狂输钱的感觉我也去亲身体会了一下，还真不错。”
她眉头不经然微蹙了一下。
这个小动作被他捕捉到，立刻靠过来，吻贴上了眉头。
“不要皱眉头，真不想说就算了。”
他抬起她的脸，在一点点抗拒之后，成功吻上了唇。
凉凉软软的，如此香甜，让人沦陷。
他将唐妤抱得很紧，推搡到了车门处。
有一种狂热的情愫在控制自己，想离她更近，抱得更紧。
不给她任何推开的机会，也不给她任何分心的机会。
这个时候，她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唐妤，你什么时候能够稍微的，关心一下我的感受？”他松开了头，眉头皱得紧紧。
每当想起今天这些事情，让人无法不泄气。
他还抱着她，贴着她的脸，声音低得近乎恳求。
“你要什么都可以，只要我能给的。”
而那个女人就是安静地在他怀里，没有抵抗，也没有说话。
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在静静聆听。
“我都累了，你稍微去了解一下我就会知道，一些我从不会做的事情，却都能为你做。”
过了许久，他感觉到唐妤的双手回抱着他，在他的腰间。
他才笑了一下，疲惫却安心的笑容。
听到她轻声说，“上车吧，碰到记者又傻眼了。”
他不舍地松开了唐妤，给她打开车门，“我保证，以后我的副驾驶除了你，就不会再有其他女人坐上来。”
唐妤淡淡看了一眼他的眼神，“你坐进去吧，我来开车。”
郑嘉寅稍稍一愣，“你？”
她望了一眼他的左手，“我现在不太相信你的手。”
他无可奈何举起左手，还很疼，已经扭伤了。
“如果能够让你有一点心疼我，也算值得。”
你请不起我
唐妤将他推进去，“我怕出了车祸被你连累，我还不想死。”
她绕过去，进了驾驶座。
郑嘉寅没有在意那些话，还笑说：“你当然不想死，因为我会难过。”
唐妤懒得理会他，仍然往常的表情，只当他的话自己一句也没有听到。
“明天你上不上班？”他又问道。
这几天都没有接她，原本想互相冷静冷静。
唐妤犹豫片刻，“大概会吧。”
“不是那个什么杨萧已经回来了吗？”
唐妤道：“他是回来了。谁说他回来我就不上班？”
他有几分不满和不理解，“你到底为什么非要上班？”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就是问问。”
唐妤说：“那就不要问。”
他皱起眉头，“这该死的循环又开始了。”
她继续没有理会。
“唐妤，其实你车开得还行。”他突然又说。
“你想表达什么？”唐妤知道他这句话绝不是突然冒出的一句感慨。
郑嘉寅看似一本正经，“你一定想要上班的话，来当我的司机吧？”
前面是红灯，车子停了下来。
唐妤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看着前方。
“怎么样？考虑一下？”
唐妤淡淡开口，“你请不起我。”
“一定比你在杂志社的工资高。”
“那不一样。杂志社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而且那是给我自己做事。”
他略惊，“你买下来了吗？”
“部分。”
“这样……”
“大部分是欧阳的。”
他眼睛又睁大了一些，“是他买下来的？他付你工资？”
唐妤回答说：“可以这么说吧。”
“他给你多少钱工资？”郑嘉寅有些好奇。
“我做到不想做的时候，他就把所有股份送给我。”
郑嘉寅嗤笑了一声，“有这个必要吗。”
唐妤像是有几分兴致，“我去你们公司上班，能不能做到我不想做了，你就全部送给我？”
“……好啊。”他脸色一僵。
任何玩笑，她都可以变成现实
她抿了一丝轻笑，“可不是给你当司机，最后送我一辆车。我若想去郑氏呢？”
“如果你做得够长久的话……”
唐妤又道：“能够等到你父亲放权吗？”
他笑了，“算了，你也不是诚心。”
“你同意的时候就知道我是不是诚心的了。”
又是这么不止一次地开始跟他强调了，她的话看起来是开玩笑，却实则没几句是开玩笑的意思。
任何玩笑，她都可以变成现实。
车停在了朝荣区路口，唐妤看向他，“我在这里下车，用不用打电话你的司机，让他来接你？”
郑嘉寅不在意说：“没什么大不了，我又不是残废。”
唐妤打开安全带，“现在不是残废，等会儿就不知道了。”
他想了片刻，“那……好。不过我坐在这里等也挺无聊的。我不上楼，我就送你过去吧。”
她打开车门下车，“你还是等着变残废吧。”
郑嘉寅知道她只要没有明确直接地回答不行，那就是默认了。
他立刻一边下车一边给小高打了个电话，让他立刻过来。
速度适度地过来，并且强调了，他现在不急。
只要小高还有一点脑子，他就不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唐妤，你住在这里没有一点不习惯？”他走在唐妤旁边，那边的路灯已经修好。
这个时候街边已经开始有一点夜宵的摊子出来，在他看来，整个环境都有些乌烟瘴气。
“我住了十八年，你认为这样还不足以去习惯一个地方吗？”
郑嘉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十八年之后，没有养成新的习惯？”
“我不想的话，就不会有。”
走到那栋楼楼下，是这里最黑的一栋楼。
整栋楼都没有一点灯光，生锈的大门也紧锁着，没有人烟的感觉。
甚至周围有小孩在说，这是一栋鬼屋。
“什么人？”郑嘉寅楼道间的缝隙里，有一个瘦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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