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墟无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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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墟无侠-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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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们公子也没有我开始想像得那样坏,虽然脾气有点儿古怪,又爱乱发脾气,难以捉摸,但是??”云淡说到一半,宗柏已经脸色大变地瞪着她了。

“怎么了?”

“大事不妙!??云姑娘,宗柏请求您快点回房去吧??”宗柏脸色发青。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云淡惊恐万分。

宗柏快步走了出去,云淡紧随其后,但还是慢了几步,等她赶到时,已经看到宗柏倒在地上,不远处站着一脸冰冷的博公子。

“这……这是怎么了?宗柏,你怎么躺在地上,你??流血了??”

宗柏嘴边流着血,云淡刚想去看个究竟,他却像见了鬼一样向后躲去。

博公子狠狠一把拉住了她,怒道:“这个笨女人没听懂,你也笨到不要命,我说过不准你再跟她说一句话,你竟然敢背着我与她说我的是非!”

云淡全身冰冷,惊恐地看着他,原来刚才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只是,只是好像他没有听全,就气到爆地走开了!

宗柏咬牙站了起来,站在一边静静道:“宗柏有错,请公子重罚。”

“不关宗柏的事,是我,是我自己要找他说话,他没办法才应和我几句的。”云淡解释道。

博公子眼神冰冷地盯着云淡,那种眼神比他任何凶神恶煞的眼神都要吓人:“你再为他多说一句话,我先杀了他,再杀你。”

宗柏沉痛又麻木地看着云淡,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云淡突然意识到,这些日子他的反常,很有可能是为了一段让他痛不欲生的情,他解决不了,所以宁愿结束自己。

“你真的有这样讨厌我么?讨厌到谁跟我说话你就要伤害谁?”云淡失落道。

“没错,你又丑又笨,本公子看在眼里,厌在心里。”    博公子转过头瞪了宗柏一眼,宗柏识趣地退下了。

云淡逆来顺受早已习惯,垂头自怜道:“是,我是又笨又丑,家人都不喜欢我,我也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我将自己藏在这山头,情愿一个人种花,我又招惹了你们什么,何必再处处与我为难?”

博公子满不在乎道:“你说我好杀成性,乱指我要杀白鹿这种灵祥之物,还说没有招惹我??”

“是,都怪我太笨,误会了公子你,但你已经抢了我的原子,拆了我的房子,还以白鹿威胁强要我留在这里为你修补花原,更不准这里的人跟我说话,让我成了人见人躲的害虫??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同情我,敢跟我对个话,你也要打要杀…就算……就算你要惩治我,也不必要祸及他人??”

“原来你不是心甘情愿要留下来的??你是害怕我真的杀了白鹿才勉强留下来的?!”博公子瞪眼如铃,咬牙切齿。

“本来就是……”

博公子凶相毕露,额上青筋暴裂,怒道:“既然你如此被迫,本公子也不必强留 ??马上给我滚出这里!再让本公子见到你,你就死定了!”他越讲越气,突然转身用力地掀翻了身后的桌子,将周遭一切可打破可拿起的东西全摔了个粉碎??尘土飞扬,木屑纷飞,铜铁啷当。

云淡连连后退,转身逃走。她记得刚才他说的话,要是他发完脾气看到他还在,她必定真的死定了。她连跑带摸,突然又犹豫要不要再去找下宗柏,向他道个歉之类的,因为她知道,她此番被赶出这里,往后是再也不可能靠近这里,更不会再见到这些人了。

这时,她看到她刚离开的院子烟火蹿起,似乎是着火了。

着火了?怎么着火了?难道是刚才博公子打翻了油灯或者扔破了灯笼,燃起了什么东西么?

那博公子莫非是有狂燥类的病么?突然发那么大的脾气,几乎拆了这房子??不知他现在有没有走出院子?还是砸得太累,累倒昏迷了?若是真的着了火,会不会烧到他?

云淡心软至极,犹犹豫豫,不知是进是退。

她刚一回头,就撞上了一个人,也不知这人在她后面站了多久,站得如此近,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她却一点都未曾发现。

“哎呀??啊!公子!”

博公子垂着头,闷声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走?!”

“我??我??”

他缓缓抬起头,一脸疲倦,手上血迹斑斑,漂亮的脸上溅沾着木屑与草灰:“我说什么话,你都不会好好听,我让你走,你倒是听话得紧,半点不犹豫地就走了。”

“我惹了公子厌嫌,再留会惹公子生气。”云淡小声道。

“那你还在这里犹豫些什么?怎么,还想要工钱么?”博公子剑眉紧皱。

云淡忙摇手:“工钱不敢要,不敢要。我看后院着火了,害怕公子若是还在后院,会有损伤。公子没事,那我就放心了??我马上走。”

“我的生死安全,不用你这个村女装好心来操心。”

“是,是,我多事了。”云淡唯唯诺诺,俯身退后。

博公子却突然拉住了她,任性道:“如果我与宗柏都在后院困火,你手中有桶水,你先救谁?”

云淡“啊”了一声,迷惑地看着他。

“快说,否则我放火烧了这里!”

云淡焦头烂额,哭腔颤道:“公子别为难我了,一桶水,如何求得了一个院子的火呀。”

博公子本意又被她曲解,气得快冒青烟,紧紧将她拉到身前,狠狠瞪了良久,突然又问:“那我再问你??”

云淡欲哭无泪:“公子明知道我是个山野粗人,笨拙迟钝,见识短浅,为何总要问我这么多问题?不是我不想答,而是我真的不会呀……”

“你喜欢不喜欢我?”

“啊?”

“本公子问你,喜欢不喜欢,我。”

“啊?”

“就一句话,啊什么啊,快给我回答!”博公子气急败坏。

云淡的脑子里闪过无数多有关这公子的一切画面,都那么漂亮美好,甚至是他发脾气的样子,都那么好看,她有时候觉得,他的生气都不是真心的生气,只是想要吓唬别人,推开想要亲近他的人??为什么要推开呢?她期望一个想要接近她的人都没有,而他纵使这样脾气乖张,还是会有忠心于他的宗柏与其他仆从??这世上,人跟人的差别要多大才可以?

“公子这样的人,会在乎别人是否喜欢你么?”她喃喃问道。

“你这女人,废话怎么这么多,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别的什么都不准问,也不准提!”公子恶狠狠,凶巴巴,跋扈嚣张。

“我……我……”

“快说!你不会笨得连喜欢不喜欢都不知道吧!”公子气得要冒火,却还是忍住了,头一次耐心十足,“怎么有这么笨的女人!连喜欢不喜欢也不知道!就是你喜欢不喜欢与我处在一起?想不想时常看到我?!”

“我……我不知道,这哪会由得我作主呢?”

“怎么会不由得你作主,你三番几次偷看本公子喂鹿,还说对本公子没有非份之想?”

“哪……哪有?我??我是想进去拿水桶,但是公子在喂鹿,我,我不敢打扰……”云淡开始结巴。

“我真让你这么害怕么?”公子松开了手。

云淡点了点头。

“所以你总是躲着我,现在还要逃走。”公子开始面露凶相。

云淡心中突然难过,轻声道:“是公子让我走的,若是我不走,公子岂不是要杀了我么?”

“我随口说说你就当真?你要不要这么蠢?”

“公子说的话,我,我不敢怀疑猜想。”云淡垂头道。

“你??”公子狠叹了口气,又不知如何应对她的迟钝,只是控制好力度地推了把她的头,“女人笨起来,真是没药医!”

云淡悄悄地摸了摸头,喃喃道:“我也想聪明,但也不是我想聪明就能聪明得起来的啊……”

“不准,你若是变聪明,我就杀了你!”公子装模作样凶狠道。

云淡卟噗一声忍不住笑了:“这下我知道,你是装凶的,你看你的眼睛,瞪得都快容下三个我了。”

博公子慢慢地舒展了凶恶的脸孔,像个孩子一样,突然用力将她抱住,紧紧扣在自己怀里,快而有力的心跳从他胸腔里穿到她耳里,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也是这样跳的,不正常的快,令人不解的快。

“你??”

“闭嘴,不准说话。”博公子轻声道。

云淡感觉到这个凶恶又暴躁的男人,用着从未展现过的几乎温柔的神情在感受这一刻的拥抱,体会两颗年轻的心的萌动。而她却不敢想象这一刻的真实,他是皓月,而她微如尘埃,何德何能,只怕无福消受。

或许,这本就是命运对她这渺小的人,另一个不怀好意的玩笑而已。

“你岂只只在我眼里。你是我的,谁要是将你从我身边夺走,我就杀了他。”

那句话依旧狠厉任性,却令她终生难忘,成了支持她往后即使颠沛也从未动摇过的信念与力量。

她不会山盟海誓,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只在心里默默道:谁也不会将我从你身边夺走,因为除了你,谁也看不到如此平凡的我,到底哪里有多好。

第二十四章 第一节 双云祸(一)洞窟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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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叫云淡的笨姑娘,因着这一些际遇,得了这天子骄子般的贵公子垂青,相交数月,欲有共结连理之意。两人终于决定向各自家中交代,贵公子家在京都,故要告别数日回家说明事情始末。

云淡满心欢喜,家中父亲与长姐本来便不爱过问她的事情,如今她找到了两情相悦的如意好郎君,他们自然不会多加反对才是。至少,她是这样想的。

与贵公子别后,云淡下山回到家中,父亲出游不在家,只有胞姐云清在。

云清自来得父亲宠爱,云淡思忖若是先与胞姐提了此事,等父亲回来,云清还可以在旁帮腔,岂不更好?

云淡便事无巨细,一一与胞姐云清说了。

说完之后,胞姐云清也似乎为她喜悦,还趁着喜欢之情,提议一起煮茶夜谈,等第二天父亲回来。

那天晚上,月色极美,优秀出众的胞姐云清就坐在对面,长发如云,面容清丽,她向来极会打扮自己,半挽云发,优雅地露出修长的脖胫与丰满的额头。这时云淡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与姐姐是一模一样的长相,若是她也像姐姐这样每日精致地收拾自己,也定是这番好看,至少不会拙劣丑陋。

“这方子是爹起的,我曾喝过多次,很有宁神静气之效,妹妹鲜少下山来,多喝点。”云清温柔至极地为她斟了一杯宋神茶,淡绿的茶水旋冲着淡散的茶叶,好看极了。

妹妹受宠若惊,起身接道:“怎敢劳烦姐姐……”

“别这么说??”姐姐拍了拍妹妹的手,突然皱了皱眉。

妹妹飞快地缩回了手,她知道姐姐略懂些医术,平时也会把脉诊病,不知刚才这样一摸,会不会摸出些端倪来。一相至此,脸上已是红霞映照。

姐姐笑着坐了下来,再给她添了点茶:“说也奇怪,妹妹长居山腰,次次总是清减,怎么这次一见,竟是丰腴了??”

妹妹脸色尴尬。

“妹妹,我们云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爹爹从小却总是将礼仪廉耻看得极重,我在家中自是有爹爹管教,妹妹孤居在外,外面世道险恶,可别被那些登徒浪子骗了贞节,做出什么败坏门风的事情来。”云清柔中带厉,微笑的眉压下了眼中冰冷的刀,“若是那样,爹爹会有多么不高兴呀。”

“我??我怎敢,自然都会与爹爹姐姐商量……”云淡无地自容道。

“那公子姓什名谁?家在何处?家中以何居事?有无兄弟姐妹?可曾有妻迎妾?这些妹妹你可都知道么?”云清淡淡问道。

云淡突然觉得绕不过弯来,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混沌道:“我……我不知道……”

“你不是说都要与那公子私订终身了么,怎么连这些最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那你可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迎娶你???他,又会不会再回来呢?”云清盯着她平静道。

“不,不会的??他说了,等一切都定下来了,他会让我知道一切的……”云淡感觉头越来越晕。

云清站了起来,俯身冷冷盯着她,同情道:“真是个傻妹妹,人心险恶,戏水鸳鸯,你什么都还不知道,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相信了别人,将自己给了别人,沾污了云家的清白??你放心吧,有姐姐在,一定,会为你作主的??”

“姐姐,我好晕,我的头……”

“宁神茶很有效的,你好好睡吧。”云清奇怪地笑了。

“恩……”云淡眼前越来越黑,再也撑不住片刻的光明。

她不知道她自己睡了多久,做了很多复杂又累的梦,等她醒来时,一切都变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杯宁神茶之后昏睡了多久,昏睡中又发生了什么剧变,只是她醒来,一切都太过残忍,也太过荒唐。

她被无情地囚禁了。

她至今还记得那个困了她八十多个日夜的山洞,无论白天黑夜,几乎都是冰冷黑暗,风雨声透过岩石的间缝鬼魅一样地呜咽着,白天会有微弱的光线挤过缝线投进来,按照投进光线的明暗与光亮的时辰,她推算出山洞是向西的,只有西斜夕照,才有那片刻的光线穿进来,她奢侈地用手接着光线,光线流失在她的指缝,无情又冰冷。

山洞上爬满了潮湿纤细的蔓类,有时候被光线曲照开来,像一只只张牙舞爪的小妖精。洞壁上全是又湿又滑的青苔,也亏了这些湿润植物,云淡侥幸不会缺水,她不知道自己嘶声喊救命喊了多久,喊到口干舌燥,再无半点力气出声。

接着又是苦苦等了两天,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人来,她不明白,那个将她扔在这里的人,若是想要治死于她,又为何不直接一刀杀了她干脆?若是她一个人,早就任着自己无水无食,自绝而死,     但,她又岂只是一个人呢?

她下山后不久,已知道自己腹中有了公子的骨肉。

所以,她害怕云清摸出端倪,更对她口中所谓的礼仪廉耻无地自容。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也太不受她的控制。

她开始胡思乱想。如果不是因为她与他浓情蜜意难以自持以致失了贞洁,他会真心想要娶个如此平凡的村妇为妻么?他们做好决定以后,他毫不犹豫地说要回家交代一切,难道是真的想要急着迎她进门,真的会马上就回来娶她么?

那公子姓什名谁?家在何处?家中以何居事?有无兄弟姐妹?可曾有妻迎妾?

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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