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俏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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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俏寨主-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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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以为然地睨着他。「师父,您会不会太闲了?连姑娘家的针线活都会,你老子让你学这吗?」这玩意儿,他老子就从不逼她。

  他淡道:「我爹从设管过我。」

  她坐下来,生硬地抓起针,随口问:「老子不管儿子,那老子在干么?」

  「他啊……」左少棠陷入片刻的沉思。

  她从没见过他这样。「你不想说就算了,当俺没问。」

  他勾唇。「不是这样的,只是我也不清楚他在做什么。」又是平素那种带着半戏谑的笑,不细看,是看不出眼履中有一片幽深。「勉强要说的话,我只知道这些年他都在找人,一直找人,直到死了为止。」

  她拧了眉头。「他在找什么人啊?」

  他看着她,看了许久,才微扯嘴角。「找一个从他手里丢掉的人。」他并没告诉她,她便是他爹当年弄丢的人;他也没告诉她,这便是他寻到山寨的原因。不过,看着薛安,他清楚的知道,他并不是全然为了他爹才留在山寨的。

  「……」这个答案对她而言,有说和没说是一样的,她忍住脱口要咒出的话。

  他微晒。「不懂吗?」

  「当然不懂了。」忘了要尊敬师父,她白了他一眼。

  「我以后再告诉你。」他摸摸她的头,那刻他竟觉得有种真实、有种踏实。

  关于他爹的事情,他从来不和别人说,可今天,他竟和薛安说了。虽然说的不多,说得不痛快,可他再不是绝口不提了。

  「自己说的不能忘哦。」她并不知道,他交付的是怎样的心事,只是单纯地想问,单纯地想多知道他。「师父啊!是不是因为你爹不在你旁边,你跟着你娘长大,所以你才会这玩意儿的?」看来师父真的是个太奇怪的人了。

  「你想多了,我娘早死了,我学这些只是为了不麻烦别人。」他把手上缝好的碎布块递到她眼前。「好了,今天就缝这么一道吧。」

  她的神思,却还停在前一句话。

  啊!操他奶奶的,原来他是没爹疼、没娘爱的孤儿;难怪心眼不好,老爱整治她。想来,他也是可怜的人。算了,她摇头脱口道:「俺不同你计较了。」

  「什么?」他觉得莫名其妙。

  「没事!没事!」她回神后,连忙迭声否认。

  「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他看了她一眼,掀起布在她面前晃着。「看好,今天就缝这么一道。我的要求不多,只要你缝得直、缝得牢,也就差强人意了。」

  「……」她吞回本来要出口的那个字,翻目打量那块布。唉!没话说,他缝得实在太好了。怎么会呢?一个大男人的,怎么可能连这都会?「喂!俺说师父,你会的东西也太多了吧。」她忍不住叨念。

  「那是我师父教得好。」他一笑,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往后我会的全都教给你……」

  「甭!」她赶紧进出口。「如果和练武无关的,俺看就不用了。」

  他忍住笑,故作正经地道:「怎么可以不用呢?为师的自然该倾囊相授。」

  「啊!」倾什么授,她是没听明白啦,不过她总觉得这种说法听来似乎有些阴险啊!不会吧?应该不会还有比拿针更恐怖的事了吧?! 

第三章
  一个月后……这天晚上,一群人聚在薛安房间。

  「奶娘,快帮俺,师父就要回来了。」薛安手里拿了本「论语」,在房里踱来踱去。

  「好好,别紧张。」奶娘在一旁,正帮她做个荷包。

  虎二在门口张望着。「左爷应该还没回来。」

  薛安一屁股坐下。「没回来最好,他回来又要听俺背书,又要检查俺的针线。唉!可惜他只下山五天,俺的好日子就快没了。」

  一名也是四十出头的大汉抖着二郎腿,咂了口酒。「这左爷实在厉害,才来个把月,就把老大整治得服服贴贴。」

  说话的叫虎四,在「山东六虎」中,排行第四。这些人都是早些年跟着老寨主……薛方,闯荡江湖的人。当年他们也都曾叱咤风云,只现在光景不同,七人之中,仅存虎大、虎二、虎四、虎七四人而已。

  薛安抄了虎四的酒壶,仰天灌了一口,舒了口气,便把「论语」拋在他面前。「去,叫你念这东西,你念得来吗?」

  虎四嘿嘿地露笑。「老大你知道的嘛!俺就认得几个大字,『东、西、南、北、中、发、白』。」

  「是啊!是啊!」一旁附和的是虎大和虎七,顺嘴吐出瓜子壳,这一桌子混乱,全是他们丢吐的壳子。

  怕书被他们弄脏,薛安弯身抓回「论语」,顺便瞪了他们一眼。「咱武的不能,文的不行,俺不服他成吗?再说说你们几个啊!俺背了老半天,背错了,你们也揪不出来,一点屁用也没有。俺还不如找奶娘,至少她可以绣个荷包,骗骗师父。」

  说完,薛安旋到奶娘旁边,一看到奶娘的荷包,她眉头就皱了。「不成啊!奶娘,你绣得太好了,师父会看出来的。」

  奶娘眉头结在一起,拿起荷包端详。「会吗?」这怎么可能绣得太好,她已经很努力地要歪七扭八了啊。

  薛安叹口气。「来不及了。」转眸瞅着几人。「你们几个为什么不讨媳妇呢?这样眼下可能还有得救。」

  几个大汉摸摸鼻子。「爷们讨媳妇,不过是造孽,还是算了吧。」

  他们不比薛安,年岁大了,豪气减了,可对世事也逐渐认清了。他们年轻时,专做无本买卖,钱财来得容易,去得更快,等到察觉年岁大了些,才发现身边竟没留半个子了。

  几年前薛方过往,日子突然变得困难。有买卖时便捞他一票,没买卖时他们也像寻常庄稼汉,养些牲畜,种点东西,过着既穷又惊的日子。

  薛安年轻气盛,这些事情,她才不看在眼底。「咱们寨子只是穷了点,算不上是造孽吧。」

  「唉!」奶娘突然沉沉地叹了口气。

  薛安望着她,奶娘没有争辩什么,只是叹气。

  薛安挥挥手。「算了,当俺没说。」随即把荷包抓起。「奶娘谢啦!眼下『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反正俺就等师父回来,要杀要剐再说了。不过……」她眉头一紧。「也怪了,他怎么这么晚没回来?虎大叔,你去接他好了,否则摸黑上来,俺怕有危险。」

  虎大坐在椅子上不动。「老大,左爷这样的本事,哪还怕危险。」

  薛安跨步过去,端了他椅子两脚。「……」她把骂人的话忍了回去。「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话?」

  奶娘在旁,一边收着线,一边格格笑着。「大哥,小安她这是担心左爷。她把左爷放在心上,咱们还有什么好发愁的。」

  薛安白了她一眼。「奶娘,他是俺师父,你想到哪儿去了。」

  奶娘旋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小安,我看左爷人挺好的,你最好能嫁给左爷,像个寻常姑娘一样,安安分分地过日子。」

  薛安面上冒热,一把抽开手。「放屁!」

  「嘘!」虎二突然出声喊着。「回来了。」

  「回来了!」薛安一箭步地冲口位子,一手卷起「论语,一手放好荷包。

  「回来了!」几个大汉紧跟着陷入混乱之中。

  其实,左少棠待他们算是挺和气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他面前,就是有种难以抬头挺胸的感觉,因此谁也不敢轻押怠忽。

  一听左少掌回来,他们赶紧收拾混乱的桌面,只是忙中有错。「啊!」酒壶倒翻在薛安的荷包上。

  「操他奶奶的。」薛安破口。「你们跟着忙和什么啦?」

  「别吵,来了啦!」虎二飞奔回最后一个位子。

  「算了。」薛安扶正酒壶,一把抓了湿漉漉的荷包,咻地放人绣盒中。定了神色,摇头朗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操他奶奶的,那个字太难念了。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左少棠入内,为她接续。

  「师父,你回来了啊?!」薛安咧开笑容。

  「酒味怎么这么浓?」俊眉微找。

  「是俺几个带来的。」虎大露出接近「和善」的笑容。

  左少棠扯了个笑,微微颔首,并没动怒,只是视线径自移到薛安身上。「你有没有跟着喝?」

  薛安抓著书的手紧了下。「怎么会呢?」怎么会没跟着喝呢?

  左少棠看着她。「那叫你绣得荷包呢?」

  薛安咬了下唇,霍地抬头。「师父,俺绣不出来,你就罚俺吧。」

  「啊……」众人一时倒没料想她会这样说,全都愣了愣。

  「嗯。」倒是左少棠反应平和。「等会儿我先抽背你的书,若你表现的好,这笔就先记着。」

  「啊!」薛安呆了下,没想到可以这么轻易逃过一劫。看来左少棠今天心情铁定不错。不过,让薛安更吃惊的是后面的事……只见左少棠从背后解下一样东西。「这送你的,往后你要好生练习。」

  薛安瞪大眼睛。「这么好,什么东西送俺,操……」一看到左少棠送的东西,她那口头禅就蹦了出来一一他竟然花钱去买了~把琴!

  不会吧?!操他奶奶的,他的意思是还要她学弹琴?

  听到她又口吐粗言,在少棠眉峰一勾。

  「俺操……操……」薛安试着改口,蓦地灵光一闪。「操持寨务不容易啊,没这力气学了,师父。」

  左少棠微愕。「操持寨务?」有这种说法吗?

  大汉们没听过这说法。「操持寨务?!」这是四个字哪!据说,四个字的叫……叫什么……成语?

  「格老子的!」「他奶奶的!」「¥#%……」这几名大汉爆出一堆脏话。「老大你会成语了!」大汉眼底泛着光……是无限感动哪!

  「成语?俺会成语?!俺会成语了!」薛安昂首朗笑。「哈!哈!哈!哈!」她一定是「武峰山」上唯一会成语的寨主。

  「小安,奶娘觉得好骄傲哦。」奶娘卷起袖子,擦着欣慰的眼泪。

  「咳!咳!」左少棠清清喉咙,力图保持镇定。「不错,你进步许多,也知道『操』字可以做其它的用法。不过,『操持寨务』并不是成语,像『操刀必割』、「操危虑患』、『操奇计赢』……这些才算是成语。」

  薛安漫道:「哦。」奇哩!这么多说法,怎么她就只听过「操他奶奶的」?

  左少棠在心底轻叹一声……这里的环境太差了,就他一个人很难教化薛安,总有一日,要把她带高才行。

  「好吧。」左少棠释放出胸中郁气。「琴已经为你买来了,「你好好学学抚琴奏乐,对你会很有助益。」

  「学弹琴啊?」几名大汉看看桌上的琴,再看看薛安,一致摇了摇头,这……不合啦!

  「学弹琴啊!」奶娘倒是开心,连忙起来摸着琴身。「哟!这好,这好。往后小安又会念书,又可以刺绣,又懂得弹琴,那不就像人家闺女~样嘛。」

  「奶娘!」薛安已经快翻脸了。她看到琴头就大了,奶娘还在旁风点火。

  「虎二婶这话说得倒是。」左少棠一副寻到同盟的样子。

  「放……」差点说出「屁」字,薛安闷声咳了两下。

  「薛安,我订了件衣裳给你,你去换换看。」左少棠解下另个包袱。

  薛安搔挠着头。「甭了。」她真的很想大叫。

  这个月来,她一直有个感觉,她师父看她不顺眼,就想把她变个样子。

  「哟!我看看,我看看。」奶娘兴头正好,凑了过去,帮着解开包袱,抖出了一件月牙白的衣服。

  几个大汉嚷着:「是裙子耶!」裙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们跟着围上去。

  「料子还不错呢。」

  「衣服是好看,可是给老大穿可能……」

  「唉!」他们很整齐地叹气摇头。

  虎二更是把衣服摊开,努嘴碎念:「左爷,人家说:『长得俏才是悄,打扮俏惹人笑。』你何必为难咱老大。」

  「拿来!」一声轰然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爆开。

  薛安一张俏脸胀红,夺了衣衫,怒道:「你们都给俺出去,俺换给你们看。」她是不想穿得怪里怪气,但不表示她换了就一定会难看。他们竟在左少棠面前这样说她,真是太过分了!

  她突然发飙,让众人呆了下。

  「出去!」薛安挑眉破嗓,撞走其它人,「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望着关上的门,虎二喃喃念道:「婆娘,俺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哦,我怎么会嫁给你这么笨的人。」虎二婶转过头去,视线正好投在左少棠身上。

  左少棠不发一语地看着里面,他始终相信他不会看错的。

  不知过了多久,里头静悄悄地一片,外头也不敢作声,四下陷入闷人的岑寂中。直到薛安一声呼喊,才破了这死寂。

  「奶娘!」她叫着,门打开一道缝隙。

  「来了、来了!」奶娘赶紧挤身进去,门旋即关上。

  几名大汉在外头面面相觑着,又看了眼左少棠,也不知道怎么跟他搭话,众人再度华口。

  老半天过去,门终于开了。「好了,好了!」奶娘兴奋地嚷着。

  她牵出薛安,神色间有着掩不住的得意。「你们几个臭男人给我瞧清楚,我们小安这样穿,多好看啊。」

  薛安傲挺俏妍的脸蛋,虽然顾盼间仍有几分生涩,亦不见一般姑娘的娇媚,但还是绽开她合该有的明亮艳丽。乌瀑般长发技散在一袭白衫上,更显出色抢眼。微风轻拢白衣,才看出她原是玲珑身段。

  几个大汉看傻了眼。天啊!今天他们才知道,他们老大……真的是女人!

  薛安瞄觑着左少棠,神态间其实隐着局促不安。好看吗?她想问,终是碍着莫名的矜持,不愿出口。

  「好看。」他噙含着笑容,将她身影纳入清逸的眸底。

  「真的?」她神情一亮,黑白分明乌瞳更加灿烂。

  左少棠点头。「嗯。」她是好看,却不因飘然,不为出尘,无关娇媚,非见温婉;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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