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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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另一面-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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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现在到哪儿了,到江城了吗?” 
  “到了,我住景元大饭店。” 
  “住下了?有人接你?” 
  “没有,是同事的一个朋友,他带我来的。” 
  “晚上有安排吗?” 
  “安排?什么安排?我急死了,白董怎么了?” 
  “你别急,没安排的话我过去找你,你住几号房?” 
  我说了房号,他说他马上到,要我等他。他话没说完,门铃响了,我下床开门,是灿国大哥,他已换掉西装,穿一身休闲服。 
  “怎么样?去吃宵夜。” 
  “啊,有个朋友说马上要过来。” 
  “你不是说没有其他朋友?” 
  “不,是白董的下属,一个所长,白董交代他来接我。” 
  “白董不是被‘双规’了?”灿国大哥瞪着两只大眼看着我。 
  “我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嗯,这里面有文章。你们这些女孩子尽说假话,就算我又被骗了一回。” 
  “大哥,我没骗你,我刚才接他电话也感到意外。” 
  “你别装了,我知道你们这些女孩子的骗人伎俩。好吧,今晚这房间就算我请客了,明天你自己找住的,拜拜!” 
  灿国大哥说着就要出去,我急忙拦住他,急得直流眼泪:“大哥,我真没骗你,是他打电话来的,你看,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号码是谁的。” 
  我把手机给他看,他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却上下左右地打量我,好像想从我身上找出什么破绽来。 
  “要骗我们‘中国犹太人’你还嫩呢!好吧,你等你的朋友,我吃我的宵夜,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我还愿意帮你。” 
  “叮咚!”门铃响了,我打开门,一个精明帅气、服装高雅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 
  “请问,韩慧同志住这儿吗?” 
  “我就是……” 
  “我叫黄汉……” 
  两个男人在门口过道对峙着,目光较量着,神情鄙夷着,气息屏闭着。 
  “哼,还同志呢!”灿国大哥耸了耸肩,从黄汉叔身边绕了出去。 
  “他是你的朋友?”黄汉叔问。 
  “怎么说呢?车上认识的,也算朋友吧。是他带我住这儿的,车票还是他出的。” 
  “你怎么能这样?”黄汉叔严肃地问我,“这里很贵。” 
  “不,他是我大姐的朋友,哎呀,我一时讲不清,你坐下。” 
  黄汉叔坐了下来。 
  “白董要我接待你。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跑来了?” 
  “我在火车上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是你让打的,我告诉他我来了。” 
  “那是白董托人打的。” 
  “他真的被‘双规’了?” 
  “是。” 
  “犯了什么错?” 
  “现在说不清,可能是误会。” 
  “我急死了。” 
  “你急什么?白董‘双规’跟你又没有关系?” 
  “他帮了我的忙,弄了好多人去俄罗斯,我怕他受牵连。” 
  “就是有牵连,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现在跑来,这不添乱吗?” 
  “我已经有好几天没跟他联系了,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他就是怎么样,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黄汉叔还是不明白,他穷追猛问我和白董的关系。我能告诉他吗?现在在江城,能见到的唯一亲人是他,能够拯救白董的也只有他,我能不说真话吗? 
  “黄汉叔,我也不怕你见笑,我和白董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白董是我的情、情、情——情父。”我口吃地说着“情、情、情”,最后蹦出一个“父”字,我也不知道哪来的灵感,突然创造出这么一个新鲜的名词。 
  黄汉叔愣怔地瞪着我,那神情像一位导师发现自己弟子创造了一个新发明那样,又惊、又奇、又呆。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严肃地对我说:“你再说一遍……” 
  我无法再说了,这样的词我只能说一次。我只列举了白董工作、生活的一些细节和他家庭的隐私,证明我和他关系非同一般。黄汉叔将信将疑地点头,久久才恢复了他正常的表情。 
  “黄汉叔,我知道你跟白董的关系。白董告诉过我,他这一生中,只有你和林时祥叔叔两位朋友,当上领导后,良师、益友很多,算得上知己的只有你们两位。你是白董的人生知己,我是白董的红颜知己,我也没有必要隐瞒你,我这辈子遇上的至爱就是白董,我不能没有他。” 
  “小韩,白董从来没有对我们讲过你们这层关系。他对我和时祥叔叔是无所不谈、无所不吐,但你们之间的关系他却只字未提。我们都知道他帮助你组织过赴俄罗斯游,但谁也没想到有这层关系——情父。白董的女儿都比你大,这怎么可能呢?我们老哥是怎么了?” 
  “这不就是人的另面!” 
  “是,是,看来我要重新认识我这位老哥。” 
  “你不相信他?” 
  “当然相信,但也蹊跷,他在我们这边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他会不会在你那边犯了什么不能告诉我们的错误。” 
  “你这么不相信他?” 
  “他有给你一笔钱吗?” 
  “没有。我们的关系不是建立在钱上。” 
  “而他恰恰是因经济问题被怀疑,被‘双规’的。” 
  “那他……”我不敢说出来,更不敢想下去。宝喜欢成熟的女人,他会不会对我、对黄汉叔他们隐瞒了另一个女人,而他把钱给了那个女人。 
  “他,他会不会有其他的女人?”我心慌意乱地问。 
  黄汉叔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似乎在探测我什么。 
  “他不会在骗我吧……”我哽咽着,从黄汉叔探测的眼光中,我看出黄汉叔的犹豫,“他说,他说他这辈子除了他妻子,从未有过别的女人。” 
  “别胡思乱想。” 
  “黄汉叔,你们是好朋友,你一定知道他有没有其他女人。” 
  “有就好了,那就是作风问题,如果是经济问题,那要判刑的!” 
  “是吗?不,我宁可他是经济问题而不是作风问题,他要判刑我给他送饭,我等他一辈子。” 
  “哎呀,你真傻,你真是个孩子。”黄汉叔苦笑着摇头,“我们没有任何根据在这里瞎猜,走,你没吃饭吧,我们去吃点东西,边吃边聊。” 
  “我没胃口。” 
  “总得吃点,吃了就有胃口。” 
  黄汉叔带我到饭店地下层的小吃街,那是一个装饰豪华的大餐厅,四周琳琅满目地摆满广东、香港、澳门的小吃。黄汉叔给我点了鱼丸汤、芋头糕、小笼包、炒青菜等,我只吃青菜,有几天没见过青菜了。他自己要了一瓶啤酒,在食客的喧闹声中自斟自饮。 
  “他生活够好的,他拿钱做什么?”我问。 
  “这就是我们不可理喻的地方。我说个故事,我省的海城,这是个美丽的城市,抽空我带你去玩玩。那里有一个银行行长,贪了几千万钱没地方放,你说可笑不可笑,银行行长居然没地方放钱,他把钱放在自己睡的席梦思中。他女儿结婚向他要点钱置办嫁妆,他说年轻人不要学会奢华,要艰苦奋斗、勤俭持家,一分不给。后来这钱被抄出来,一分没少,他被判了死刑,枪毙了……” 
  “真是不可理喻。可白董不是这样的人,他对情看得很重,对钱看得很轻。” 
  “我也是这样认为。他是个很成熟很成功的男人。按说他在情感上……”黄汉叔字斟句酌地说,“他在情感上也是很成熟很成功的,怎么又跟你,啧,应该怎么说呢?” 
  “又跟我搞上了,对吗?这有什么奇怪,是我主动!” 
  “我们三个人无话不谈,他怎么口风这么紧?” 
  “是我不让说。” 
  “为什么?” 
  “我爱他,但我不想害他,害他的家庭,害他的仕途,害他的形象。” 
  “那你现在不是说了?” 
  “我现在不说你会帮助我吗?” 
  “对、对、对,那你有没有想到以后的结果。” 
  “有想,无解,就不想了。现在我只想拯救他,他绝不是贪官。” 
  “拯救是很难的,如果他有经济问题的话,我们又不能像江湖好汉去劫法场,我们只能因势利导。” 
  “黄汉叔,这事只能拜托你了,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你有什么代价好付出的呢?” 
  “我……” 
  真的,有什么代价好付出的?我一无所有、分文不名,我只剩下自己青春的身体,但那又属于宝了。 
  “我不难为你了,小韩,冲你这肝胆侠肠,我为我老哥高兴。不过,这事你千万别声张,我们一起想办法。我约上林时祥叔叔,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再商量。” 
  我没想到今晚会有这么好的结果。我回饭店后,呼呼地酣睡了一夜。 
  12 
  吃过早餐我回到房间,服务员送来一张字条,是灿国大哥留的。他说他走了,留下他的地址和电话号码,有什么事可以打他的电话,他还愿意帮助。我想他是生气走了,不然他会来看我的。黄汉叔约的饭局是中午,上午没什么事,我打算逛逛街,看一看江城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曾有一次机会来江城,但被意外地搅黄了。我爷爷死的时候我从北京赶回江西老家,宝让我等爷爷出殡后来江城待两天,仅限两天。爷爷奶奶非常疼爱我,我父母从没像他们那样疼爱我。爷爷死后奶奶非常伤心,我想多陪奶奶几天,就在老家多待了几天。宝一直来电话催我,说人死了有什么好伤心,那是辩证法的胜利。他没有身临其境,自然无法体恤我的心情。等我准备动身去江城时来了“例假”,我打电话告诉他,他一听大发火。我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心想是不是又赶上他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他最后扔下这么一句话:“没用了,你回北京吧!”说罢“啪”地挂上电话。我只好委屈地回北京。从那以后,我就把来例假叫“没用了”。他过后也承认自己态度不好,哈哈大笑地接受了这个新名词。 
  他生气起来是很可怕的。他一生气就歇斯底里地发表演说,就像电影中希特勒说话那样,激昂愤慨,话说完了,捂着胸口,大喊胸疼,他说终有一天他会爆发心脏病的。这时我总是吓得脸无血色,抱着他,抚着他,跪着说请原谅、请原谅,最后总以我认错、哀求为结束。我再也不敢惹他生气了,我什么都服从他。他时常开玩笑说,床下听我的,床上听他的,其实床上床下全听他的。 
  除了这个毛病外,他的为人处世是十分严谨得体的,我从来没见过方方面面都能处理得这么和谐的人。我常常想象他周围的女人是怎么对待他。他有魅力,有女人爱上他是毫不奇怪的,问题是她们有像我这么爱他吗?从黄汉叔谈的钱的问题,我隐约感到他肯定另有女人,我隐约有了对手和敌人。但她有我这么年轻、这么执著、这么顺从吗?我有我的优势,我不怕她们。 
  景元大饭店旁有一个温泉公园,从外面看,对着大门有一个金字塔式的玻璃建筑。看看时间还早,我踏步走进公园。迎面是一个大喷泉,“哗哗”的流水在朝阳下喷金吐银,喷泉的背后就是玻璃金字塔建筑,原来是迪吧。经历了夜里的喧闹现在已死寂无声,门口堆着啤酒瓶和可乐瓶,那是一夜醉生梦死、狂歌劲舞的证明。环绕金字塔,栽种着各种树木花草,温泉公园看起来像一个森林花园。我沿着柏树围成的迷宫墙走,呼吸着翠柏的微微的芬芳,肺叶里几天残存的废气一下子代谢出来,感到从未有过的快意。走出柏树的迷宫,已到公园栅栏边,栅栏外是一处 
  别墅式的公寓群。我突然想起宝说他家在温泉公园边,每天早上他都起来沿温泉公园跑步。我找到公园的另一个出口,向别墅公寓区走去。 
  小区很幽静,只有几个晨练的老人进进出出,还有几个年轻男女开着小车在接送孩子。我想象着宝每天从大门口跑出来,沿着公园慢跑的情景。他肌肉发达,步履轻盈,比年轻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说这得益于在大学时代那个著名的体育教授的教导,使他一辈子养成喜欢跑步的习惯。他给我表演过起跑、加速、奔跑、冲刺的全部动作,真的跟电视中记录的著名运动员动作一模一样。他说从荷塘大学出来的运动员一个个都是标准的动作。我从来没有看见一个人对自己的运动动作如此自豪,如此自信。 
  小区的大门口挂着很多牌,我认出其中一块上面写着省建设咨询集团宿舍,没错,这就是宝所住的宿舍区。我走向大门,保安立即伸出戴白手套的手拦住我。保安问我找谁,我说找白董,保安说白董不在家。我问白董上哪儿了,保安笑了,挥手叫我走开。我知道我问得太幼稚了,叫我走开我就走开。我听见背后有人在嘀咕,回头一看,一个女人拎着包包指着我问保安什么。我注视着那女人,矮胖矮胖的,我想,这会不会是宝的老婆?他曾对我描绘过他老婆,家人打趣地叫她“馒头”,她年轻时没这么胖,只不过身材矮小,生了孩子后就胖起来,下岗失业在家后更胖了。我心里一阵紧张,好像偷东西被人抓住一样,赶紧跑开。跑了几步我停了下来,觉得自己太可笑了,简直是做贼心虚。这年头,谁怕谁呀!再说是不是他老婆还没断定,就是,那又怎么样,她不认得我,认得又怎么样?我调整一下情绪,又向大门口走去,那矮胖女人正走进大门。我上前问保安,我说刚才那个矮胖女人是不是白董的老婆,保安问我是白董什么人,这不是告诉我了。我说白董老婆是我姨妈,我多年没见她,她怎么胖成这样?保安说,老板的老婆哪有不胖的。我说我找姨妈去,保安挥了挥手让我进去,年轻人就好骗。我尾随着宝的老婆,她没发现我。她走到一幢楼的东头,按了号码,铁门“啪”地开了又“嘭”地关上,她进去了。我上前一看,是个电梯间,无法进去,我就绕到南面,宝告诉我他住十层,我挨层数着,目光停留在十层阳台。不一会,阳台门开了,宝老婆端着一盆花放在阳台栏杆上晒太阳,那是一盆杜鹃花,有些枯萎了。路边有一个石凳,我干脆坐到石凳上,看着十层的阳台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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