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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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兵-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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磅!那拳头打在樊军掌上,樊军手掌横挡在卫靖眼睛前。

“呀!”卫靖喉咙让唐彪掐得剧痛,双手抓住唐彪手腕,使出擒拿,忽前忽后地甩动。

唐彪左手让卫靖抓了,右手朝著樊军连出数拳,都让樊军出手架开,他一抬腿,踢在卫靖腹上,将卫靖踢下了桌。

卫靖在地上爬起,捂著肚子,痛得呕了起来。

木桌上菜盘子飞落一地,樊军和唐彪过了几招,双双跳落下地。唐彪手按腰间大刀,樊军则自背后抽出铁拐,马步一沉,手背青筋纠结,将拐子握得死紧,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狮。

豹子堂的人一声令下,全围了上去。四周的富豪阔少再也不敢看戏,纷纷拔腿逃出云来楼。

“使铁拐,脸上有疤……”唐彪眯著细长眼睛,冷冷瞧著樊军,说:“无双堂秦孟先,前阵子让人打断了手……”

樊军抬起右手拐子,沉沉地说:“便断在这家伙上头。”

“断得好。”唐彪哈哈一笑,自背后抽出大刀,风雷卷动地劈来。

樊军舞动拐子迎架,两人一对上便战得风火激烈。唐彪刀势大开大合,切风都有声,他脚步也跨得大,忽而还伸手做爪突抓,当真像头饥饿豹子。樊军以守为攻,以拐子作盾,连连格开刀劈,趁隙出拳回击。

一阵恶斗下来,樊军那铁拐子给砍出好多缺口,唐彪那柄宽阔宝刀却无恙,兵刃好坏,高下立判。

樊军的肩头给抓出几道指痕,鲜血流下,唐彪的手臂也给捶了一拳,犹自发麻。

这头卫靖让豹子堂的人架起,拳头雨点似地砸在他身上。

“快住手!”、“打死人啦!”姑娘们尖叫著。

“快停下手!”温于雪慌乱地摘去头上装饰,跳下了花台,想去救出卫靖,一干姑娘见场面失控,七手八脚拉著温于雪,全都躲上了二楼。

温于雪被带到了红舞云身旁,忽而跪了下来,向红舞云和胡白连连磕头,泪流满面,哭著说:“红姐、胡大哥,你们出面讲讲话,让他们别打了……要我做牛做马都成……”

红舞云和胡白都不答话,只是咦了一声,见到下头架著卫靖的豹子堂人马忽然一个个软倒。绿光倏倏闪起,纷纷点在那些汉子的腿上,是公孙遥来了。

公孙遥一手持著卫靖那把绿铁剑,一手拎著个沉重的大包袱,气喘吁吁地拦在卫靖身旁,看看脚下卫靖,朗声喊著:“别打了,咱们不是没钱付!”

“卫兄弟,我替你带钱来啦,你开多少价?”公孙遥边说,边蹲下扶起卫靖,将那沉重包袱解开,里头是一堆黄金条块。

“二十么万么千么百么十么……”卫靖头昏眼花,耳朵嗡嗡蜂响,只觉得身上无处不痛。

“什么?”公孙遥一惊,在卫靖耳边低声说:“我……我只带了十万银左右的金条来!”

卫靖呸了口血,总算回神,瞪著那唐彪说:“都是那死光头,无端将价钱提那么高……我操,神兵大赛胜了也只三十万银而已……”

原来卫靖昨夜大哭而回,到了寝室仍抽噎不止,公孙遥见了,将他强拉到外头,盘问至深夜,这才了解全盘情形。

公孙家为了刺杀李靡,几乎全家出动,年轻力壮的数十名家仆,全都自信县来到了海来市暂居,埋伏于各处,公孙遥的爷爷公孙祖打定主意,若是公孙遥刺杀李靡失败,公孙家便和闯天门全面开战。这样计画之下,自然也带来了大批家当,区区十万银,于公孙家自是九牛一毛。

公孙遥和卫靖于是兵分两路,一个上云来楼喊价,一个便去取钱。只是公孙遥又如何知道这黄花闺女的初夜行情,也不能问爷爷,只得能拿多少拿多少。其实便是知道行情的人,也没料到这价码被喊至这么高,足足可以顶下一间小酒楼了。

卫靖伸手在一旁桌上抓起一支鸡腿,咬了一口,朝著花台抛出,砸在那面大锣上,击出当的一声,大喊:“成交了!”

卫靖擦擦嘴,伸手往腰间一探,将腰间那长布条揭开,抽出一柄二尺长短的乌钢片,那是他昨日敲打半晌的乌钢片,连兵刃的形状都未造出,便只是一片钢片而已,仅以布绑住尾端作柄来握。

卫靖拉著公孙遥来到樊军背后,面向三方,数十名豹子堂的人马,纷纷抽出兵刃围上。

“这位大哥,你可是姓樊?你便是卫兄弟口中的刀疤铁拳头?”公孙遥不失礼数,转头向樊军打了声招呼。

“刀疤铁拳头?”樊军手肘向后伸,顶了卫靖后腰一下,怒叱:“别替我取这么难听的浑名儿!”说完也看看公孙遥,说:“我便是樊军,你叫什么?”

“在下……张遥。”公孙遥本不用对樊军隐瞒身份,但闯天门豹子堂便在眼前,便也不敢提及自己的公孙姓氏。

唐彪呼了口气,扭扭脖子,大刀一举,豹子堂数十人马跨前一步,那圈子立时小了一半,眼看就要大开杀戒。

“哈哈,哈哈,哈哈!”一声朗笑自空降下。

庞大白影儿落在厅堂木地板上,竟没踏坏一块地板。胡白拍拍肚子,说:“各位玩得太过火了。胡白在上头不说话、不出声,只盼你们心中还存著我食胜天这块招牌,赏我一点面子,结果不是。哈哈,哈哈!”

唐彪自然知道食胜天的名号,站定身子,向胡白拱了拱手,说:“胡大厨子开口,谁不敢给面子。不过,方才情形你应当也见到了。大伙儿好端端地出价,偏这家伙净是捣蛋,乱开价钱。”

“谁说我捣蛋来啦,咱们不都将钱带来啦!”卫靖大嚷。公孙遥也摇摇手中那大包黄金条块,附和著说:“是啊,咱们都照著规矩来,并不是捣蛋。”

豹子堂一票帮众立时大骂:“放屁!臭小子开价乱开一气,胡说一通,还跳上桌子,岂不是捣乱?”

卫靖大声反驳:“今晚有规定出价一定得出整数吗?有规定不能站上桌子出价吗?是你们那光头先出手打人,才将客人全吓跑了,他才捣乱!”

胡白点点头说:“我在楼上看得清楚,小原村痴情弟弟尽管吵闹,但他便光是喊价而已。唐彪,倒是你一出手便要夺他眼睛……这未免过份了吧?”

公孙遥听得有些模糊,低声问卫靖:“他口中的‘小原村痴情弟弟’,是指你吗?”卫靖尴尬还未接话,樊军已替他说:“是啊,便是他。”

“拿来!”唐彪打了个手势,豹子堂几个帮众,立时拿出一个小箱,里头便是价值二十万银的黄金元宝。本来唐彪带了二十万银,以为不可能有人出价高得过他,事实上他只要一开场出个五千银,也无人敢跟他争了,但他便在气氛高昂之际,一口气喊出十万,来个震惊全场。哪里知道卫靖不买他帐,硬是和他拚,可激怒了这头骄傲的豹子。

“揭开你那布袋,看有没有你喊的价钱,若没有,不是捣蛋是啥?”唐彪冷冷地说。

公孙遥怔了怔,老实地将布袋揭开,将金条倒在地上,说:“这儿大约十万,余下十万我随即取来。”

“还有这等规矩?我闯天门金山银山,可否明天取来?”豹子堂帮众鼓噪著。

“行呐!等下次吧,这次已成交啦!”卫靖喊著。

“放屁,锣是你自个儿敲的。”帮众大骂。

樊军掏摸腰间口袋,里头还有几个小元宝,是他剩余的擂台赛赏金,但和这次价码等级相比,却相差太远,扔出来也是自取其辱罢了,哼了一声,朝著唐彪怒喊:“别啰唆了,今儿个便是成交了,钱咱们一定付得出,便是付不出,也是咱们和云来楼的纠纷,与你闯天门何干?人人都怕闯天门,我樊军便不怕!你不服气,明年神兵赛时,等我打完秦孟先,便轮到你!”

“樊军说的好!”卫靖早已豁了出去,早忘了自个这趟海来之行是为了避祸保身,对著唐彪吼:“别以为闯天门当真大过天!我操你个闯天门!”

公孙遥听身旁卫靖和樊军这么说,只觉得热血沸腾,心想天底下便不止他公孙家敢对抗闯天门,低声呢喃:“我也不怕……且我要去杀你们帮主……”

“好!好!”唐彪不怒反笑,拍了拍手,转头看著胡白,说:“这些好家伙都不将闯天门放在眼里。胡大厨子你怎么看?大家都知在云来楼背后撑腰的便是你食胜天胡白。那姑娘我买下了,你说句话,我便领人离去。”

“不论如何,你都得离去。”胡白摊了摊手,淡淡地说:“这痴情弟弟最后喊价之时,你去打他,却不加价,本便是放弃了。他付不付的出来,那是他和云来楼的事,你请吧。”

胡白这么说时,二楼上的食胜天人马都挤到了栏杆旁,往下头瞧,数来也有四、五十个,不在豹子堂之下。

唐彪冷冷地瞧了胡白一眼,将刀收去。豹子堂帮众立时也将兵刃收了。唐彪走过胡白身旁之际,略停了停,说:“食胜天果然气势不凡,名声远播,财力雄厚,还有一批武厨子,可称得上是地方一霸了。”

胡白抿著嘴笑眯眯地不答话。

“但和闯天门比起来如何?”唐彪冷冷地问。

“食胜天便像猫儿,闯天门是狮子,猫儿和狮子,没有得比。”胡白微笑地说。

“你知道便好。”唐彪点点头,领著豹子堂人马离去。

“太好了!我买下于雪姊姊了!”卫靖见所有的竞争者都已不在,大喊了一声,左顾右瞧都找不著温于雪,望了望她在二楼,便要上去。小缦等一票姑娘贼兮兮地笑,纷纷推将温于雪往楼梯口儿推去,和卫靖碰上,小缦便说:“恭喜你啦,痴情弟弟,你这于雪姊姊,今晚只服侍你一个人,你满意了吧。”

“今晚……”卫靖一怔,问:“怎我不是已经买下她了吗?于雪姊姊应当属于我的了吧,我要将她带回小原村去。”

红舞云领著姑娘在后头跟上,听了卫靖说话,叱骂:“你将你那温姊姊当作猪牛一般,买了扛回家宰杀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卫靖连连摇手。

小缦又说:“小卫,你只标得她的初夜,不是买下她的人!就算你要买她的人,也已晚了一步……”

“什么?岂有此理!”卫靖忿忿不平,却见到温于雪眼眶虽然红润带泪,但神情却有些欣喜,不再是先前的愁苦冷漠了。

“哈哈,哈哈!”胡白拍了拍肚子,也走上楼来说:“你那于雪姊姊,现下是我的人啦。你求求我,我便将她赏给你。”

小缦抢著说:“胡大厨子方才替温妹子赎了身,你便求求他,叫他一声胡老爷子。才能将你朝思暮想的情人带回家啦。”

红舞云见卫靖鼓胀著脸,神情僵硬,知道他性子倔强,哈哈一笑,转头却叱著胡白:“胡大厨子,你来咱云来楼这么多年,却还不知我的脾气吗?刚刚你开口,便犯了我的大忌,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胡白抬起巴掌,在自己脸颊上轻拍两下,说:“我只是和这弟弟开个玩笑罢了。温姑娘只属于她自己,不属于任何一个男人,哈哈!”

原来红舞云早知道温于雪心有苦衷,并不是当真愿意在这酒楼工作,倒和云来楼多年来的经营之道不相符了。红舞云嘴上却没提,只是冷冷旁观,瞧这痴情姑娘能不能看透她那相好,自个有所觉悟,加上有个小原村痴情弟弟无刻不来凑这热闹,当真也像是当年的胡白,只是当年胡白已经财大势大,每日上她所属酒楼包场时,自是气概万千,潇洒得多了。

红舞云并未阻止这初夜出卖,只是想瞧瞧在这最后一刻,那些自以为痴情的家伙,能变出什么花样。她邀了胡白前来看戏,稍微提点一下,胡白便知其意,早准备好大笔银两,若温于雪即将给卖出,胡白便出价压场。

“反正我和小红相熟,喊喊价也不吃亏,替这温姑娘赎身,这功劳应当归属小红才是。”胡白见卫靖一双眼睛滚著泪水,感激地瞧著他,便这样解释。

红舞云冷笑一声,说:“我不敢居功,是你自个儿逞英雄,要扛下的,赎身一万银,连同这温姑娘的初夜价应当也是你出,一共是二十二万么千么百么十么。”

“好,我出,我出!这点钱算得了什么?”胡白摸摸肚子,埋怨了卫靖两句:“都是你,将价码喊这么高干嘛?”

天寒地冻,云来楼里头却是暖呼呼、喜气洋洋似的。

大伙儿起了一阵哄,温于雪打算明日儿启程,和卫靖一同返回小原村。

樊军拍拍皮裘背心,不再理睬大伙儿,自顾自地往外头走。温于雪赶紧上去,恭谨地向他道谢:“樊大哥,真的很感激你。”

樊军点点头,淡淡地说:“行走江湖,助人急难,本没什么。你以后张大眼睛对人,别再看走眼便是了。”

“好汉子,咱们聊聊!”胡白见樊军要走,赶紧追了上去,他也是个武痴,方才见樊军突然杀出,竟能和豹子堂二当家杀了个不分轩轾,早已有意结识。

“卫兄弟,时候不早了,咱们快回去吧!”公孙遥喊著,由于胡白已扛下了这笔数,他便也将那堆黄金条块重新包起,拉著卫靖要回剑庄,此时已经入夜。卫靖尽管得宠,但许多日来将剑庄门禁视若无误,早已让一票资深学长们在背后指指点点。

卫靖还拉著温于雪说著话,温于雪想起什么,回房拿了个娃娃给他,是个女娃娃,和先前卫靖那男娃娃正好凑成一对儿。卫靖拿著那娃娃,这才心满意足地和公孙遥离去,还埋怨地说:“都是那臭丫头,偷了我另一只娃娃,不然现下两个娃娃摆在一块,那多好看呐!”



两人回到了卫家剑庄,翻墙进了院子,公孙遥带著黄金和绿铁剑,怕让人见了不好解释,便偷偷摸摸地埋进院子里的树下,还担心著不知该如何与其他人说明他俩这们晚才回来,卫靖还带了一身伤。

“大伯!大伯!我被人打得好惨!”卫靖拉著公孙遥大声大嚷,闯入了卫长青书房。

卫长青身旁站了两个男人,身上还背著行囊,像是刚从外地赶路回来的差使一般。卫长青听了卫靖喊声,向那两个差使挥了挥手,要他们出去。

卫靖不等卫长青说话,便先声夺人地说:“大伯!我找著家乡那姑娘了,原来她在城里迷了路,碰上坏家伙,要将她卖给酒楼,我和张遥出外差时正好碰上,这才救了她!”

“是吗?”卫长青静静地瞧著卫靖,听他说完,也没过问当中矛盾,甚至没过问卫靖身上的伤。

“大伯,那姊姊今晚在客栈里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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