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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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兵-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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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卫长青静静地瞧著卫靖,听他说完,也没过问当中矛盾,甚至没过问卫靖身上的伤。

“大伯,那姊姊今晚在客栈里过夜。你放我几天假,明儿个我得送那姊姊回去,她母亲想煞她了,要是再见不到她,恐怕要苦出病来了。”卫靖夸张地说。

“正好……”卫长青静默半晌,点了点头说:“我正有些话想和你爹爹说,晚点我写封书信,你明儿一并带回去交给你爹爹。”

卫靖没料到大伯这么容易便答应了他的要求,和公孙遥出了书房,在大院里一连翻了十来个筋斗,只觉得前些日子的苦闷阴霾,一下子全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十七章 夜探月

这日卫靖起了个大早,仔细梳洗一番,换上崭新衣裳,随身行囊早已备妥,昨晚那二尺长短的乌钢片也用布包裹妥当,准备回家之时,仍能随手敲打锻造。除此之外,卫长青还将亲自打造的一双长短剑,托卫靖一同带回小原村,一柄赠与卫文,一把便是卫靖的,也算是他此趟归乡路途上的防身之物。

卫靖拔剑出鞘,只见那长短双剑光亮耀眼,虽只是观赏用剑,造材并非乌钢、纯钢这类实战兵用材,但在卫长青的巧工之下,坚韧锋利程度却也极好,便是真打,也绝不吃亏。

“阿靖,我本想与你一同前去,但剑庄这些时日还有些琐事缠身,这封书信你带回去交给你爹爹。便说你大伯想煞了他这老弟弟,请他务必要和你再次同来,将我卫家剑庄发扬光大。”卫长青微笑地将书信交给卫靖,摸摸他的头。

“大伯,谢谢你,我一定会照您的吩咐和我爹爹说的!”卫靖拍著胸脯保证,提起行囊,大步出了卫家剑庄。

郎仲齐这票公子哥儿远远地偷瞧,都暗暗叫苦,只觉得卫靖这么一去,再回来时将他爸爸都带回来了,那时他在剑庄更是不可一世了。却也有沉河此流家伙,开始盘算届时要如何弄些狗腿花样,盛大欢迎卫靖归来,好夺得卫靖的赏识宠爱。

卫靖乘著马车,来到云来楼,里头的姑娘忙进忙出,便是没见到温于雪,连小缦也不在。他缠著云来楼姑娘问了好半晌,却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都说她俩出门购买在回程中吃的零食水果和随身物事。

卫靖便赖在楼里等待,等了许久,还张口吃了两个姑娘喂的饺子,始终等不到温于雪,樊军倒是来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竟已到了下午,卫靖渐感不耐,毛躁地来回走动,不停抓头,还跑出去找了数次,始终没有找著温于雪。此时楼里头的姑娘也担心起来,这才通报红舞云。红舞云下楼,问明情况,也无可奈何,正要分派姑娘四处去寻。其中一个姑娘终于老实招了供:“红姐,唉……本来我答应温姑娘不说的……现下她却不知上了哪儿,便连小缦也没了消息,我可老实说了……温姑娘她……她去找她那没良心的冤家了。”

“什么!”卫靖惊讶大喊:“你怎么现在才说!”

那姑娘有些委屈,解释著:“你们难道忘了,温姑娘待在这儿,便是想替那家伙挣些钱,替他还清欠债。昨夜的竞标一下子标上二十二万银,红姐你便也赏了两成,也就是四万银给温姑娘。她分了些红给咱们姊妹,却又想起那家伙,犹豫了一个晚上,今儿个一大早,还是决定将这笔钱给他。我和小缦苦劝了好久,她答应留下一半带回家里,另一半仍执意要给那家伙,说是还清最后一分人情,从此再不见他。小缦怕她这么一去,让那家伙说上几句好话,便将她所有的钱都吃了,便跟著她去。她临行前,千叮万嘱要我别和其他人说,免得无故惹得大家不悦,我想想也有道理,只当她俩去去就回,哪晓得一等便等到了现在……”

卫靖听到中途,便已忿忿难平,气得冲出了云来楼,便要去打那陈裕,却想起陈裕已不在原先住处,恨得连连跺脚,用脚踢著地上积雪。

樊军倒没那样气愤,只是怔怔地说:“要是温姑娘真有决心,从此和他一刀两断,这也无可厚非。只是,人怎会平白无故地没了消息?上哪儿去了?”

卫靖正激动地踢雪之时,远远地传来了小缦的喊声:“小卫!小卫!快去叫红姐!”

小缦模样狼狈,衣服上有些淤泥,脸上有好几块擦伤。

“小缦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于雪姊姊呢?”卫靖大惊失色,连忙拉著小缦进了云来楼。

“温小妹……温小妹让那贱胚给掳走啦!”小缦喘了口气,自姊妹手上接过热茶,大口喝著。

卫靖、樊军等惊愕不已,红舞云突然冷冷地问:“小缦,你再想想,他俩可是私奔?”

“不!不是这样!是给掳去了!”小缦连连摇头,她知道红舞云一直盼著温于雪看透那陈裕嘴脸,彻底觉悟,要是温于雪拿得了钱,便再重回陈裕怀抱,甚至抛下卫靖,也不回家乡见父母,那可要糟蹋大家一番苦心了。

小缦将茶饮尽,喘了口气说:“我一去那儿,便知不对劲,那贱胚窝的地方,还有别的男人。温于雪和他讲了半晌,似乎起了争执,我要将她拉走,那贱胚已经翻了脸,和他那些朋友将咱们绑了,说要押去献给唐彪!原来他上次让小卫打了一顿,竟跑去入了豹子堂,想抢个头功呐!我和温姑娘给押上了马车,行了一段路,我趁著一旁男人不注意,跳下了车,死命逃著,好不容易才逃回这儿……”

卫靖气得炸了,哇哇大叫了好一会儿,听得小缦说完,扑上抓著她的肩,猛力摇动,愤怒地问:“他们将于雪姊姊抓去哪儿了?我要去扒了那家伙的皮!”

小缦连连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马车顺著子午大道往南边跑……”

“探月楼。”红舞云随即接话:“豹子堂的据点之一,那是那唐彪风流快活的行馆。”

卫靖听了,惊愤交杂,转身便要往外头冲。樊军一把将他拉住,大声地说:“你不能打,去了也没用。你大伯不是和闯天门关系密切吗?你现下要做的事,是赶紧回剑庄求援,知道了吗!”

“我要去救于雪姊姊!”卫靖六神无主地吼叫。樊军一把将他提出云来楼,招来一辆马车,将卫靖扔上了车,又在地上抓起两把雪,一把塞进卫靖嘴巴,一把抹在他脸上,对车夫说:“将他载回卫家剑庄。”

车夫问:“哪个卫家剑庄?”

“卫家大哥那个!”樊军掏出一锭小金子,赏给那车夫,吩咐:“用最快的速度载他去!”

那车夫大声言谢,快马加鞭跑起了马车。

“我去探月楼一趟,向那唐彪要人。”红舞云套上毛皮袍子,吩咐几个姑娘:“你们快去找大厨子求救。”红舞云说完,便领著几个姑娘,连同樊军,一同赶往探月楼。



那车夫将马车驶得极快,颠簸晃颤,卫靖在车上紧握著拳头,脑袋一片空白,直到抵达剑庄之时,还是车夫出声提醒,他才赶紧下了车。

卫靖发足快奔,穿过了庭院小林,直直便往卫长青书房跑,只盼大伯能替他出头,透过关系要唐彪放人。

他奔得激烈,大口吸气,一道道寒风皮鞭似地抽著他的胸肺,好不容易奔到了卫长青书房前头小花园,脚下一滑便扑倒在院子积雪地上。他挣起身子,只觉得头昏眼花,一口气换不上来。全是因由他心情过于激动,加上气候严寒,狂奔之时激烈呼吸所致。

卫靖拍拍脸上的雪,冷静了些,扶著栏杆步上提台阶,开始盘算如何将这原由说给大伯听。

“你说什么?那逃出闯天门刑堂的武裕夫当真在你那三弟家中!”伯母的声音自书房当中传出:“那两个探子却没见过武裕夫,可是认错了人?”

卫靖一怔,将脚步放缓,竖耳倾听。

“他们听武裕夫以这此三字自称,三弟便称他“武兄弟”,三弟隐居多年,交友不多,哪来这么多姓武的和他称兄道弟?哪还有错?”卫长青解释。

“既然如此,你何不知会闯天门李帮主,便要他下令抓人呐?这可是立了件头功!”伯母的声音既惊且喜。

卫靖听闻至此,身子剧烈发抖,一阵寒意自脚底钻了心肺,他望望左右,蹑手蹑脚地更靠近窗边,偷偷听著。

卫长青笑骂:“你懂得什么?让人传了出去,便说我为了讨好李靡,连自己亲生兄弟都要出卖,我这张脸往哪儿搁?况且,李靡那脓包喜怒无常,他这样对待富贵居,无非便是觊觎那本百兵神妙,三弟是杨老爷子女婿,倘若那本百兵当真在三弟手中,届时他顺水推舟地献出,再加上一番解释叙述,反倒因此得宠,我不就是无端端又替自己立了个对手吗?”

伯母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便是你最行,那么你又为何放卫靖回去小原村,便将他押在这儿,你三弟不来也不行呐!”

“唉……你这脑袋……”卫长青摇头地说:“我派探子去探我三弟,为的是瞧瞧这卫靖是真是假,可别中了卫老二的计,派个假侄子在我这儿卧底,将我这次神兵大赛的压箱技艺给瞧了个饱,或是胡搞坏事什么的。卫靖要回乡,正好可以证实他是真是假,若他是假,早早滚了好,要他是真,我在捎给三弟的信中说我病得重了,想煞了他这老弟弟,求他无论如何,来见我一面。等他来了,我便留他长住,将卫老二一番坏处全说给他听,老三以往便向著我,自会信我,和我一齐对付卫老二,而我也自当全心全意地照顾我这苦命的弟弟,你说不是吗?”

“是呀,但他便和闯天门的头号要犯武裕夫勾搭在一块儿,这又该当如何?”伯母问。

“这倒是个麻烦,我也不知他是如何与那武裕夫勾搭上了。但他们本便相识,武裕夫逃出刑堂,无所依靠,找著了昔日朋友住处避祸,也不稀奇,多半是我这三弟心肠软,又怎会不收留他?”卫长青胸有成竹地答:“总之等他来了,一切便全在我掌握之中。”

“我真怕他将那逃犯也给带来了。”

“带来更好。”卫长青答:“明年初春大扬府上,由我亲自献上大礼,可比只是通风报信,威风得太多了。”

“这一次,我必雪前耻。”卫长青说出这句话时,语音颤抖,兴奋不已。三次神兵大赛当中,他只胜了第一次,之后两次,都败给了弟弟卫开来。而卫长青和卫开来,早在当初分家之时,便已闹得水火不容了,卫文当时已先一步离开卫家剑庄,对此一节了解甚少。

“你不怕养虎为患?”伯母的声音尖锐刺耳:“你那晚说得可诚恳了,你当真要将这卫家剑庄和你弟弟同享,让他儿子接手?”

卫长青哈哈一笑:“同享个三年五载又有何难?等到我将卫老二搞倒,这老三又有何难对付?将我基业给他儿子?你当我傻了吗?哈哈!”

书房里传出阵阵笑声,卫靖铁青著脸,转身离去,他本以为大伯对百兵感兴趣,终究只是出于铸剑师的本能,想瞧瞧那玩意儿究竟有何稀奇。却没料到大伯计画绵密,便是为了对付他两个亲生兄弟。

他激愤之意渐减,心寒之意充满了全身,倒使他静下了心,他既已知道卫长青和闯天门的关系,近乎一种“仆与主”、“犬与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不可能为了一个乡下姑娘得罪闯天门。

既然如此,他开口去求也是无用,平白拖延时间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剑庄大院的偏僻处,在行囊中掏摸一阵,找出了武裕夫那块染血布,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此时天色渐渐暗去,卫靖耐著酷寒换下新衣,换回平日上课制服,将行囊都藏在草堆中,只带著那双剑和那二尺钢片,低头快步走著,生怕让剑庄里的人发现,他找了好半晌,见公孙遥正准备回寝室作功课,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去,将他拉到没人的角落。

“咦!卫……”公孙遥惊讶要问,让卫靖捂住了嘴。

“公孙遥,你先别吭声,你公孙家既然全家出动要对付闯天门,这情报功夫应当作得足了。你可知道铁角堂的牛家三兄弟?”卫靖低声地问。

公孙遥惊讶地答:“你也知道铁角堂?咱们公孙家以前便和他们相识呐。我这次行程之前,还费了一番功夫,找了他们碰面,让牛大哥撵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卫靖深吸口气,用最简单明了的方法,向公孙遥说明温于雪此时处境,和武裕夫这块染血布的意义。

“你想找牛家三兄弟帮忙?”公孙遥怔了怔,说:“找他们没用,牛大哥意志消沉,又担心他俩个弟弟安危,想来不会替你冒这险……”

“我没有其他办法了……你告诉我他们在哪儿,我跪下来求他……”卫靖一想起温于雪情形,又慌乱起来,语音颤抖,又要哭了,他抓著公孙遥的肩头说:“要不,你能不能出动你公孙家的势力,救出于雪姊姊……我……我卫靖替你做牛做马……”

“卫兄弟……你别这样……”公孙遥为难地说:“我公孙家势力本便不能和闯天门相比,这次不计一切代价,为的是杀李靡……无论如何,决不能在此时轻举妄动,那可是前功尽弃了……卫兄弟……我知道你重视那温姑娘,但我公孙家上下人的性命安危,也并非不值一文……”

“我知道了……”卫靖茫然失措,转身要走,却又回头地说:“那……你可以告诉我……牛大哥在哪儿吗?”

公孙遥瞧著卫靖,叹了口气,看看左右,拉著他来到墙边,说:“趴下!”

卫靖还不明其意,已让公孙遥按在地上,踩著他的背,爬上了墙,伸下手来,说:“我带你去找牛家兄弟,若他不帮你救人,我去帮你去救人。”

卫靖惊喜交加,拉著公孙遥的手攀过了墙,两人落到地面,卫靖感激地说:“你不是说……”

公孙遥苦笑了笑:“我公孙家有重要大计,而我公孙遥自个儿的事,自行负责,我一个人去帮你,应当不至于太招摇才是!”

卫靖瞪大眼睛,一哽咽便跪了下来,便要磕头。

“你做什么?”公孙遥惊讶地将他拽起,却见卫靖满脸鼻涕眼泪地说:“你真是好朋友!”

“对朋友要讲义气,我爷爷一直是这样教我的。”公孙遥带著他跑过几条街,来到一个偏僻巷子,有户破烂小屋。

那户有个小院子,屋里头有些人,公孙遥上那屋旁,透过窗子向里头的人打了几个暗号。便带著卫靖来到一旁另一间小房,里头有一匹马,那马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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