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天下春秋- 第17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他口花花地与移光说笑着,二人出了府,各自登车,径往王宫而去。   
  一路上伍封心想:“据说西施、移光、旋波都是越人精挑的美女,授以迷惑狐媚的诱人之技,移光适才只三言两语,却可见其迷人之处,若换了西施,更不知是如何厉害了。”   
  不一时便到了王宫,鲍兴随着移光的宫车将马车驶入了侧门,伍封和移光二人下车向后宫走去,鲍兴自将车停入车室不提。   
  远远便听见后宫传来的丝竹之声,移光带着伍封转过长廊,忽地一条大汉闪了上来,嘿嘿笑道:“光姑娘,你……,噢,原来是龙伯。”   
  伍封见是石番,愕然道:“怎么?”   
  移光秀眉皱起,娇声叱道:“石番,怎么这么没规矩?”   
  石番向伍封施礼道:“龙伯,上次与展大人的比试,小人可是佩服得不得了。”   
  伍封见他说话不伦不类,心道:“原来是个粗鲁家伙。”笑道:“石兄名震吴越,在下这点点功夫,怎入石兄之眼?”   
  石番笑道:“上次幸得龙伯大展神威,带契小人赢了大大一笔,正寻思觅个时间请龙伯到落凤阁痛饮。”   
  伍封心道:“原来你未捧王子姑曹的场,买的是我胜。”立时对他心生好感,顺嘴问道:“落凤阁是什么地方?”   
  石番邪笑道:“那是我们吴国最好的女闾了,里面有几个……”,话未说完,便听移光叱骂道:“你这家伙委实胡闹,龙伯身份何等尊贵,怎能去那种地方?”   
  伍封恍然道:“原来是女闾,我自小在姑苏长大,这些天又常在城中转悠,怎未见过这什么阁?”   
  石番道:“令尊在世之际,谁敢开这种玩意儿?这落凤阁是上年开的,且在城外太湖边上,外面看起来也无甚异处,龙伯怎会见到?”   
  伍封笑道:“说得也是,总不成在外立一个大招牌,上面写‘此乃女闾,内藏香艳’之类的话罢!”   
  石番和移光听他说得有趣,失声而笑。   
  移光格格笑道:“天下哪有这么不知羞耻的?这种地方怎么立招牌说得明白?”   
  伍封笑道:“这也难说,既然做得,为何又说不得?”他固然是随口乱说,殊不知若干百年之后,还真有人为妓院娼寮大作广告。   
  石番小声道:“不瞒龙伯说,这落凤阁是太宰所开,非有身份者还不让进去,朝中显贵常在楼中饮酒议事,吴国的诸多政令便出自此阁。”他这人天生嗓门奇大,虽是压低了嗓门,仍然让四周的寺人侍卫为之侧目。   
  伍封心中一动:“落凤阁既然是伯嚭所开,正好上去大闹一番,找一找伯嚭的晦气。”点头道:“听石兄这么说,在下还真有些感兴趣了。几时有空在下便去逛逛,不过还有劳石兄相陪。”   
  石番大喜,道:“妙极!其实王子地今晚在落凤阁设宴,欲请龙伯小酎。小人早在王子地面前夸下了海口,要请龙伯前往。既然龙伯答应了,便是今晚好了,黄昏时小人到府上侯驾可好?”   
  伍封心中大奇:“这人是王子姑曹的徒弟,不仅师父开的赌局也不捧场,听口气又与王子地交情颇好,究竟是怎么搞的?”随口问道:“石兄执掌宫中禁卫,晚间能走得开么?”   
  石番笑道:“小人自会向大王请假。”   
  移光颇为失望,道:“龙伯怎想着到女闾去?难道不怕尊夫人怪罪么?”   
  伍封笑道:“在下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不过行事也不会太过胡来,在下的夫人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在下只不过去看一看,交交朋友,也无甚不可。”   
  移光恨恨地瞪了石番一眼,叱道:“这胖胖儿简直是岂有此理,巴巴地将龙伯骗到那种下流地方去,也不知打什么主意!”   
  伍封失声笑道:“胖胖儿?”   
  石番见移光有责怪之意,忙道:“光姑娘不要见怪,小人是奉了王子地之命行事。不过龙伯到女闾走走,与光姑娘似乎无甚相干,何必怪我?”   
  移光登时语塞,脸上微红,旋又娇叱道:“怎么?没事便不能斥你么?”   
  石番讪讪笑道:“斥得斥得,就怕光姑娘不与小人说话哩。”   
  伍封见二人关系奇怪,看了半天,心道:“莫非这两人之间有些古怪?要不就是这石番对移光有垂涎之意?”   
  三人说着话,到了前后宫之间的红墙的大门,石番不敢入后宫,在门外停留了下来,伍封与移光往内而行,穿过花径,入了一个并不太大的暖室,果见夫差与西施正坐在其中,伍封忙上前施礼。   
  夫差笑道:“王弟,快来快来。”   
  西施含笑坐在他身旁,斜倚在身旁几上的一个软枕上面,有一种说不出的懒慵和妖冶之感。   
  伍封心中暗叹:“如此女子,竟会终日陪伴夫差这样的人,殊为可惜。”上前向西施施礼。   
  西施懒懒地道:“龙伯请坐。”   
  伍封坐在一旁的客席之中,宫女寺人奉上酒肴,伍封陪夫差饮了数爵,才问道:“大王招微臣入宫,未知有何旨意?”   
  夫差道:“本来只是请王弟饮酒,不过先前发生了一件事情,王弟在此,正好商议。近日边鄙传来讯息,据说楚国有一支大军驻扎在陈蔡间,这些天已逼进了吴境,安营淮书之北,寡人已派人去打探。”   
  伍封吃了一惊,道:“楚王答应过在下,暂不会理会吴事,怎会兴兵迫吴?噢,莫非这支人马是叶公子高所领?”   
  夫差道:“王弟怎会这样猜?”   
  伍封道:“楚王虽然年幼,却甚有主见,不是无信之辈。叶公子高掌楚国兵权,年前他与子朝率兵灭陈,大军多半未曾返国,此番兵压吴境,定有图谋。”又将自己在楚国时险些被叶公子高加害的事说了一遍。   
  夫差道:“子高的父亲死于吴人之手,对吴人自然是痛恨之极了,若真是他带兵压境,便要……”,话未说完,便见颜不疑趋步进来,道:“父王,有个楚人自称是楚国使者,特来下书。”   
  夫差道:“楚使说什么?”   
  颜不疑道:“楚使说子高正率军欲攻东夷,邀吴国共同进兵。”   
  西施佩服道:“果然如龙伯所料,楚军真的是叶公所领。”   
  夫差脸上显着怒色,哼了一声,道:“东夷本就臣服于吴,东夷之地即我吴地,沈诸梁欲掠吴地,还公然邀吴人进击,欺人太甚!”   
  颜不疑道:“正是,那楚使十分傲慢,儿臣恐触父王之怒,不愿带他入宫,便将他安置在驿馆之中。”   
  夫差道:“楚使究竟是楚王派来,还是沈诸梁派来?”   
  颜不疑道:“这人名叫吴句卑,是沈诸梁派来。”   
  伍封道:“吴句卑从小与子高一起长大,是子高的心腹,剑术也不错。”   
  颜不疑顺嘴问道:“王叔与吴句卑是否比试过剑术?”   
  伍封摇头道:“我没试过,不过他与妙公主比试了几十招,被公主击败。”   
  颜不疑“噢”了一声。他知道伍封这一众人之中,自然是伍封和楚月儿的剑术最高,其它人中比伍封要低了数个等次。伍封之外,以楚月儿的剑术最好,虽比起伍封大有不如,却算得上天下间难得一见的高手。次则可算越女叶柔的剑术,此女剑术十分精妙,不过她是剑术尽废后从头练起,眼下还不足为惧。至于妙公主的剑术,比他们差得太远。既然吴句卑的剑术连妙公主也比不上,便不足为惧了。   
  西施十分好奇,问道:“妙公主也会剑术?”   
  颜不疑笑道:“王叔尚武,以致府中人都习剑术,以儿臣看来,齐国的剑术高手至少有一半在王叔府中。”   
  西施点头道:“吴国若是有龙伯来训练士卒,吴军必定甲于天下。”   
  伍封和颜不疑都想不到西施竟然有此见识,吃了一惊,夫差愣了愣,缓缓点头道:“小施儿言之有理。不过,这事有些难办,容后再说。”   
  伍封心道:“幸好吴军向来由姑曹训练,大王不敢轻易将他换下来,否则我便有得忙了。”他怕西施又有什么提议,忙道:“微臣生性懒惰,不大理事,教一两人练剑尚可,操练士卒却是不胜其任。”   
  西施笑道:“若是我想学剑,龙伯是否愿意教呢?”   
  她这一语既出,比先前更令人吃惊,夫差愕然道:“小施儿也想学剑?”   
  伍封心道:“你这么怯生生的身子单薄,又有心痛之疾,怎能练剑?”忙说道:“大王和王子不疑的剑术高明,夫人真想学剑,应该找大王和王子才是,微臣的剑术又算得了什么?”   
  颜不疑好奇道:“夫人为何会想到学剑?”   
  西施叹了口气,道:“我这心痛之疾是自小就有的,年轻之时喜欢嘻闹,常常入水畅游,一下水便是一两个时辰,动得多了,身子健硕,心痛之疾也少发。自从入吴之后,虽然锦衣玉食,但静多动少,刚开始还偶尔为大王歌舞,大王怕我劳累,触动心疾,数年前便不许我跳舞,如今终日疏懒,以致身子反而弱了起来,现在妾身年纪渐长,不多多活动,恐怕会愈加孱弱。〃   
  夫差笑道:“小施儿既然要学剑术,寡人便教你好了。吴国剑手高手尽有,也用不上小施儿上阵,既然小施儿想多活动,寡人的剑术虽然平平,教你一些剑术也是可以的。”   
  西施摇头道:“大王教不得。”   
  夫差奇道:“为什么?”   
  西施笑道:“大五宠爱妾身,若是妾身学剑,大王定不会严加督促,恐怕到时候剑术未学几招,酒却喝下几坛下去了。不疑更是不成了,他的剑术虽高,但他毕竟是晚辈,不敢太过认真施教。”   
  夫差点头道:“小施儿这话也有道理,看来还是由王弟来担任这剑术师父比较合适。”   
  伍封暗暗叹气,心想:“夫人未必真的想学剑,她一心要我教她剑术,不知有何用意?”   
  颜不疑却不在意这些事情,道:“大王,那楚使吴句卑处,该当如何回应?”   
  夫差还未及说话,伯嚭便急急忙忙从外面趋步进来,向夫差施礼。如非夫差之子,其他人要见大王,须在外等候着,由侍卫通报后,夫差愿意见的才能进去,这伯嚭却可以自行往来,不受约束,可见他在吴国有着特别的权势。   
  伯嚭扫了伍封一眼,向夫差道:“大王可知道楚国派了个叫吴句卑的使者来?”   
  夫差道:“不疑已经见过了,正要请太宰来商议。”   
  伯嚭道:“吴句卑是老臣的旧识,适才到了老臣府上去,说了一些话,倒把老臣吓了一跳,只好匆匆入宫向大王禀报。”   
  夫差问道:“吴句卑说了些什么?”   
  伯嚭叹了口气,道:“年前叶公子高率军灭了陈国,将陈地变成楚国的一县,驻军陈蔡,楚王几番召他回去,他却不听王旨,擅自将大军东移,觑我江淮之地。用他的话来说,眼下楚国无甚名将,而他年事已高,若不趁尚有精力之时为楚国扩地立功,他死之后,只怕数十年间楚国难有作为。是以率军东进,威逼吴境。”   
  夫差问道:“不知沈诸梁究竟带来了多少人马?”   
  伯嚭道:“老臣打探过,沈诸梁带兵三万灭陈,收陈卒二万,遣回伤病之后,眼下有精兵四万,战车四百余乘。”   
  夫差倒抽了一口凉气,道:“先前不疑来禀报此事,寡人只道是这沈诸梁虚张声势,原来他真的想夺我江淮之地?此事可大大的不妙了。”   
  颜不疑面有忧色,道:“越国对我虎视耽耽,眼见吴越战事将起,那沈诸梁偏又来捣乱,若我们大军北上迎击,越人必然蹑后而至,若不理他,说不定那沈诸梁又会真的胡来。这场祸事非同小可!”   
  伍封暗暗吃惊,心中念头急转,不住地寻思。   
  西施虽然不理国事,但听他们说得严重,也甚是紧张,问道:“不知道龙伯对此事有何看法?”   
  夫差眼光向伍封射来,道:“王弟是楚王的救命恩人,娶楚国公主为妻,在楚国又与沈诸梁打过交道,楚国之事想来十分熟悉吧?”   
  伍封缓缓道:“叶公虽然心胸狭窄,对楚王却是忠心耿耿,楚王未令他攻吴,他理应不会擅自兴兵,以致两国卷入兵祸。不过微臣见这人行事果敢,说不定会趁我们首尾不能兼顾之际,大军作势,然后派人索地,讨些便宜,以求不战而有所获。”   
  夫差点头道:“王弟言之有理,寡人也料他不敢轻易动武。”   
  颜不疑叹了口气,道:“最怕的便是沈诸梁失心疯了,他的大军到了边境,若是我们不加防范,万一这人头脑一热,真的派兵南下,可就悔之晚矣。”   
  伍封虽然料叶公子高不会真的攻吴,却也无十足把握,颜不疑所虑也并非毫无可能。   
  伯嚭道:“依老臣之见,仍须派兵北上以据楚人,以免有失。”   
  伍封叹了口气,道:“最怕的是叶公与越王勾践合谋,我们派兵北上,后方便会空虚,若不与理会,又会被越人探知我们的虚实,知道我们粮草不继。”   
  夫差大是烦恼,道:“这真是左右为难了。”一时难决,当下派侍卫将众臣招到宫中议事,自己与伍封等人出了后宫,到了大殿。西施自是留在后宫不提。   
  过了好一阵,王子姑曹、王子地、任公子、王孙骆、王孙雄、胥门巢、展如等一众大臣尽数入宫,在大殿上分班而立。   
  夫差将事情说了一遍,道:“叶公沈诸梁的四万大军驻扎淮北,此事非同小可,众卿有何看法?”   
  众臣大多惊得变了脸色,颜不疑道:“王叔与楚人交好,何不派使节到楚国,请楚王严旨将沈诸梁召回国去?”   
  伯嚭摇头道:“使者赶到楚国,再由楚王派使到淮上,就算是星夜兼程,恐怕也要二十多日,万一沈诸梁立时发难,岂不是被他长驱直入,逼到姑苏城下?”   
  王子姑曹大声道:“不如派大军北上,将楚人赶回去,若能一战而胜,自能大振军威,百邪避易,越人也不敢再打我们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