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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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情仇-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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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捕头苦笑离座:“你自己请吧,不打扰你了。”

午后不久,阴阳扇带了两位仆人,到了距城五六里的赭山周家。

这附近都是黄土山,周家大宅附近却绿油油一片果林围绕。

名帖投入,主人神剑周百川神色不安地在大厅接待来客。

客套一番,主人等不及问上正题。

“余兄大驾枉顾,在下不胜荣幸。”

神剑周百川含笑问,其实心中不安:“余兄远道而来,请问在敝地有何贵干?如需在下效劳之处,尚请明告,只要在下力所能及,愿效微劳。”

“兄弟是拔山举鼎徐东主请来的,负责侦查他手下惨死的事,也就是断肠花血案。”

阴阳扇泰然微笑,神色逐渐在变:“昨晚千手灵官又遭了毒手,在下已经查出不少线索。”

“哦!盛名之下无虚士,余兄抵达敝地仅两天……”

“在下来前,已经先派人前来暗中调查过了,所以对贵地的情势皆了然于胸,在下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原来如此。但不知余兄查出什么线索?”

“周兄,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阴阳扇的脸色变得险沉已极:“这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妄想藉血案来震慑贵地的四霸天,以建立自己的势力范围从中取利。周兄,令媛周倩倩姑娘近来得意吧?”

“什么?你问小女有何用意?”神剑不悦地问。

“没有其他用意。”

阴阳扇冷冷一笑:“给你三天工夫,要令嫒给在下解释她的目的何在,在下等她。她如果没有交代,那么,周兄,后果是极为严重的。告辞!”

“原来你要勒索……”神剑愤然地说。

一个时辰之后,神剑周百川进了城,找到了飞熊安捕头。

两人在一家码头小食店小坐,周百川将阴阳扇登门勒索的事说了,最后愤然说:“安兄,这件事你得管。

拔山举鼎在外地找来这种江湖凶枭籍机敲诈勒索,简直是与魔谋皮。断肠花已经把咱们这里闹得乌烟瘴气,再加上这凶枭乘机兴风作浪,那还了得?你……”

“周爷。”

飞熊苦笑:“我想管,也该管,但怎样管?管得了吗?你指证他勒索,他一口否认,你能提出确切的证明吗?

这家伙的手段高明得很,决不会有把柄落案。他晚上蒙了脸去找你,除非能捉住他。

我把所有的巡捕派到尊府保护,又能保护得了多少时日?何况目下根本派不出人手,派十个八个也济不了事。”

“你是说,我已经走头无路了?”

“周爷,你是闯了多年江湖的武林人,该知道这些江湖败类的作为和手段是如何可恨可怕。我只能尽全力监视他,希望能保护尊府的安全。”

飞熊诚恳地说:“能有多少作用,谁也不敢断定。要不,我指引你去找一个人……”

他想到酒鬼海平,真想介绍神剑去找酒鬼设法应付。

凭他的经验,和干了廿年公门人的阅历,他知道酒鬼海平一定是深藏不露,身怀绝技有如神龙的江湖奇人,必定可以克制那江湖朋友闻名丧胆的阴阳扇。

“不,我决不找人来做保镖。”

神剑断然拒绝:“既然你无能为力,我只好用武林朋友了断恩怨是非的手段,来保护我自己,不打扰你了。”

“我会用一切手段来尽我的职责,防止罪案发生。”

飞熊安捕头离座送客:“至于是否有用,周爷,让我们一起来向上苍祷告吧!”

送走了神剑周百川!他略一思索,举步出店向高升客栈走去。

他在想:酒鬼今天不知道喝醉了没有?喝醉了可就不好说话了。

接近码头,他看到了在码头送客的钟百万,客船正缓缓离开码头,几个衣着华丽的绅士,正向岸上送行的人挥手示意。

“祝顺风!”钟百万高声大叫。

钟百万决不是脑满肠肥的富豪,身材修长一表人才,半百年纪依然像年轻人一样精力充沛,双目清亮有神,名列大霸天的人,可知练武的根底相当扎实。

那两位贴身保镖钟干钟坤,更是高大魁梧的壮汉。

任何人想打钟百万的主意,在这两位保镖手下就很难得逞。

“有财有势的人,日子过得真好。”飞熊安捕头心中暗暗嘀咕。

孝烈桥钟家的宅院大得惊人,足有三四十栋房舍,站在金马门城头,就可以看到两三里外钟家的宅院。

钟百万不进城,带了两位保镖,在河口市东街和朋友们谈了一阵生意,处理一些钟家钱庄的琐事,晚膳后又在青弋酒楼与好友闹了一阵酒,直至起更后才带了六七分酒意,绕城外小街打道回府。

金马门这一带冷冷清清,小街巳尽,路上黑沉沉鬼影俱无,一阵秋风吹来,落叶飘舞,地上的枯叶经风一吹,在地上飘动沙沙作响。

河边的竹林被风撼动,发出刺耳的吱嘎嘎怪响。

钟百万是有名的大胆,从来就不怕走夜路,尽管他家中有家祠有佛堂,也到名山去进香,譬喻说上九华,到茅山,拜神也是拜佛,甚至拜巫;但他的心目中,根本没有鬼神的存在

“钟干。”

他呼叫跟在后面的保镖,打了个酒呃,酒意上涌:“过些天,到南京走走,记得告诉梁总管,叫他们早作安排。”

“是,老爷。”

钟干一面走一面点头:“梁总管这几天好像总有点魂不守舍,不知道是什么事令他烦心。”

一阵秋风刮过,异声四起,秋虫的呜声倏止。

异声中,似乎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叫声。

“咦!什么声音?”钟百万突然止步轻呼。

呼叫声是从前面传来的,似乎渐来渐近。

钟干的手,按上了佩刀的刀靶。

“有鬼气。”

钟坤道:“奇怪,怎么我感到汗毛直竖,身上冷得起了鸡皮疙瘩?”

终于,呼叫声可以听清了:“断肠人,在天涯。断肠花!断……肠……花……”

钟百万酒醒了一半,从右靴统里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吸口气功行百脉,戒备地留意前面的声息。

“断……肠……花……”

声源似乎就在前面三二十步,听得真切,尾音拉得长长地,凄厉,抖切,不似人声,令人闻之毛发森立,心中发冷。

“上!”钟百万冷叱,飞掠而进。

“断……肠人,在……天……涯。断……肠……花……”呼叫声摇曳,徐徐远去。

追出百十步,呼叫声已逝。

小径两旁竹木森森,有如鬼影幢幢,如果有人躲藏在内,想发现不是易事。

“老爷,赶快回家。”

钟干毛骨悚然地说:“不妙,断肠花开始找上我们了。”

“不可能是人。”

钟百万脚下一慢:“叫声似乎随风而逝,我不信世间真有会飞的人。这片刻间,叫声已远出数里外了……”

“真可能有鬼。”

钟坤大概是信鬼的人,语气中饱含恐惧:“咱们不怕人,但鬼……”

“你少胡说八道。”

钟干大声说,可能想驱走鬼气:“快走吧,人都不怕还怕鬼?”

三人脚下一紧,不久便到了孝烈桥头。

那时,孝烈桥已改建了石桥墩,下面的清水河水位浅,跳下去大概淹不死。

大宋绍兴年间,淮贼巨寇一窝蜂攻破县城,詹氏女为了保全父兄,亲向一窝蜂舍身求情,等到她的父兄释放以后,随贼首经过这条桥,她一跃而下投水而死。

从此,这条市东桥便改为孝烈桥。

据说,每逢乱世,这附近晚间不时可看到鬼魅。

当然,詹烈女不会化为鬼魅在此地害人。

走在最前面的钟百万,突然在桥头止步,而且伸出左手,拦住后面急步跟上的两个人。

“血腥!”刹住脚步的钟干讶然惊呼。

血腥触鼻,嗅入鼻中令人作呕。

桥中段,隐约可看清一个躺着的人影。

“死人!”钟坤抽口凉气说。

钟百万的胆气是很大的,戒备着向前接近。

星光朦胧,桥上一无遮掩,逐渐可以看清人的轮廓相貌。

“梁总管……”

在丈外的钟百万惊呼:“他……他怎会在……在此……”

钟家在桥东约一里左右,梁总管在桥上出现躺在血泊中,确是意外。

钟干急步抢近,血腥中人欲呕。

“断肠花。”

钟干盯着放在尸体胸口的小缎花骇然惊呼:“梁总管已……已经……”

“开膛了,看他的心肝是什么颜色。”

身后突然传来刺耳的怪异嗓音:“钟百万,快轮到你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三人不约而同回身反扑,反应奇快绝伦,钟百万的匕首,幻化一道电虹排空而出。

一个长发披散在腰下,衣裙迤地的人影,向后以全速疾退,有如一缕轻烟,快极。

“不可追赶,毒香可怕……”钟干大叫,一把抓住钟百万的肩膀刹住脚步。

空间里,流动着淡淡的异香。

三人迅疾地后退,退出异香的流动区。

世间真正人鼻即倒的迷魂药物不可能有,人毕竟不是纸糊的软弱动物。同样的,如果嗅入些少,想立即排出也是不可能的事。

生死关头,就可以看出人的应变能力和经验谁优谁劣。

钟百万藉退势斜飞而起,飞越墙栏,一声水响,跳落冰凉的河水中,有点模糊的神智经冷水一浸,有如醍醐灌顶,立即清醒了不少,求生的意志躯发体内的生命潜能,手脚齐动升上水面,不分方向奋力游动。

钟干的反应稍慢了些,吸入异香的份量可能也略多些,脚下不稳,突然曲膝挫倒,仍然强提真力,伏倒就势滚向桥栏,也想落水逃生。

钟坤反应最差,扭头狂奔。

鬼啸声惊心动魄,退走的黑影去而复回,来势比去势快了一倍,长长的头发在身后飘舞如瀑,裙袂飘飘像风扬旌旗猎猎有声。

白虹倏现倏隐,黑影从钟干身侧一掠而过,再向钟坤的背影掠去。

刚扳住桥栏,挣起身躯想迈腿跨栏下跳的钟干嗯了一声,浑身一震,背部裂开一条直缝,背肋全折,人向栏上一栽,跌倒在栏下挣扎,发出垂死的呻吟,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钟坤仅跟隐逃出十余步,便被黑影所追及。

破晓时分。

第一个进城的乡民,发现桥上的三个死人,也看到尸上的三朵断肠花。

钟百万躲在下游里外的河边芦苇丛中,天亮才敢出来往家中逃。

   

云中岳 《武林情仇》 

十九

谣言像瘟疫般在各地传播。

谣言说:断肠花的主人,似乎要大开杀戒,血洗芜湖了;今后,任何时候都可能有人遭殃,当然是做了坏事的人有死的优先权。

近午时分。

钟百万另带了两名保镖,鬼鬼祟祟闪入街西小巷底,地棍头头双尾蝎蔡永康的家。

领他进入内厅的人,正是双尾蝎的死党,四杀手之一的歪嘴老七梅七。

厅中除了面目阴沉,喜怒不现词色的双尾蝎之外,还有杀手老四赤练蛇刁祥。

钟百万的两个新保镖留在外厅,四个人关起厅门商量要事。

双尾蝎神色冷漠,冷然请客人就座。

“钟老爷,我正打算到府上去找你。”

双尾蝎冷冷的语音令人想到蝎子的毒尾钩:“昨晚的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我……我看到她了。”

钟百万犹有余悸,语音抖切:“青花衣裙,披头散发,脸上全……全是血……”

“那一个她?”双尾蜴脸上毫不动容。

“那个女……女人.…:”

“你说清楚好不好?”双尾蝎语气更冷。

“船上那……那个女人,投……投了水的那……那个,是……是她!”

“什么?”双尾蝎终于不再冷漠了。

“是她……”

“胡说八道,你是见了鬼吗?”

“错不了,是她。”

钟百万定下神:“死了的八个人,几乎我也成为第九个。蔡兄,全是那天晚上乘同一条船的人。

本来胡非在留香阁被杀我没在意,以为是争风吃醋惹上杀身之祸,连一夜间咱们的手下各死一人,我也末太在意,甚至骆老兄死了,我也没留心,但昨晚……”

“说昨晚发生的经过。”

钟百万将经过说了。

最后他说:“脸虽然看不清,但我知道是她。青花衣裙上,绣的就是海棠花。跳下水之后,我才想起这件事。蔡兄,你,梅七,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老天爷,也有我。”赤练蛇惊煌地轻呼。

“还有徐老兄,船是他的。”

钟百万在发抖:“所以那次在船上的人,先后一个个遭殃。老天!什么我都不怕,但冤魂索命……”

“世间没有鬼神,冤魂也不会有,那是武功和迷药皆超尘拔俗的女人,在暗中捣鬼。”

双尾蝎推椅而起:“我不怕她,我要着手准备应变。钟老爷,这件事千万不要传出去,你知道后果吗?”

“是的,我怎么敢传出去?我……”

“我得准备,钟老爷,你赶快回去,好好严加戒备,没有要事,千万不要在外面乱跑,你请吧!”

送走了心惊胆颤的钟百万,双尾蝎立即下令召集人手。

钟百万回到家,家中正在大兴土木,改换坚牢的门窗,增设外面的灯座安设照明灯笼,由新的总管,将家了长工组织起来,分配夜间放哨巡夜的人手。

他有一妻三妾。

第三位小妾花小菡,也就是去年娶回来的秦淮名姬,芳龄二九花样年华,是秦淮名鸨群芳阁主花艳芳的女儿。

当然不是亲生的。

风尘女人没有真姓名。

花小菡到底是不是姓花,并不是重要的事,重要的是她美,而且弱不禁风我见犹怜,正是做富家姬妾的好材料。

进入花小菡的雅院,钟百万仍有点心神不定。

“官人,你……你的气色很不好。”

花小菡忧心仲仲地说,奉上一杯香茗。

她傍着他坐下:“外面的事有人照顾,不用官人你操心,你又何必整天往外跑呢?出了事,我……我好害怕,我……”

“小菡,不用怕。”

他强定心神,用手抚花小菡那吹弹得破晶莹腻滑的粉颊:“我不会再往外跑了,昨晚可

                 怕的遭遇,真像一场可怖的噩梦。”

“官人,昨晚到底发生了……”

“不要问这些烦心的事。”

钟百万支吾以对:“今晚前院里要派人守夜,你可安心。如果我不在,晚上把两个丫头叫来陪你……”

“官人,你……你一定要来,我……我害怕。”

花小菡脸部吓白了:“派人来守夜,家里的人我都不太熟。大娘那边人多可以壮胆,我这里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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