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农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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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农家女-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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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锣鼓喧天,两个丑角一起出场,正在上面唱着开场曲。

“哎呀,来的晚了!”安木大急,这可是她第一次在古代听戏,没有想到却是错过了开场曲。正在外面转的焦急,却看到李户长大儿子李怀东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大姐和大郎是来听曲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早就给你们留好位置了。”

随着李怀东挤到了人群。却只见里面第一排全是有座的,村子里几个老者都坐在里面,见到安木几人过来了,纷纷点头示意。

台上,丑角依旧在唱。“怎禁那萧萧瑟瑟风,点点滴滴雨?送的来高高下下凹凹凸凸一搭模糊,早做了扑扑簌簌湿湿渌渌疏林人物,倒与他妆就了一幅昏昏惨惨潇湘水墨图……哎呀,天晴了……”

丑角的唱腔十分的俏皮,唱词轻快,再配上滑稽的动作,活脱脱的演绎出来两个人正走在路上却偏遇了一场倾盆大雨被淋得如同落汤鸡一般。等到他们谢幕下场时,赢得了众人的一致叫好。

“今日唱的是哪一出?”安木正巧被安排到了李户长旁边,听得入了迷,却不知道唱得是什么戏,低声问道。

李户长巴不得安木和他说话呢,闻言立刻说道:“今日唱的是风雨货郎旦,讲的是一个货郎的故事。写一个书生纳了个妓女为妾,最终妾将妻子害死,又将书生推到河里,以图他的产业。后来书生被说唱货郎儿所救,跟随说唱货郎儿艺人,学唱谋生。”

李户长所说的说唱货郎儿,并不是指走街串巷挑着货卖的货郎,而是以说唱为生,四处流浪的说书人,颇像国外中古世纪那种浪迹天涯的吟游诗人。

李户长这里低声和安木解说戏文,却只见上面上来了一个旦角,唱道:“妾身长安京兆府人氏,唤做张玉娥,是个上厅行首……”

旦角身着一身淡粉色深衣,绣着星星点点的梅花花瓣,外面披着镶银丝轻纱衫,腰间系一根鹅黄垂带。随着她莲步轻移,却只见水袖招招,媚眼动人,神态勾人魂魄,一时之间安木竟是看得呆住了。

李户长微微一笑,心想你喜欢看戏就好,若是喜欢看,隔几日我还请。只要讨了你们欢心,还怕候押司不给我好脸色看?

旦角还未唱完,一位书生样子的净角出了场,赞道:“四肢八节刚是俏,五脏六腑却无才。村在骨中挑不出,俏从胎里带将来。……”只见书生眉目流转,唇红齿白。与那旦角站在一起,珠联壁合,相得益彰。令台下观看的众人如醉如痴,如饮美酒琼浆。

“好!”一曲唱完后,安木激动的站了起来,随着别人一起使劲的拍巴掌。

“大姐喜欢吗?”李户长看着安木那激动的样子,笑道。

安木点点头,“我只觉得他们唱的好,却又说不出哪里的好,只能说一句,真好!”

李户长哈哈大笑,指着那正在收拾幕具的几个人道:“大姐却是不知,这可是陈州有名的南云楼,专以唱曲为业。他家的小姐虽然容貌比不得馆阁之中的那些行首,然而唱曲的工夫却是陈州一流。我也是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请得她们唱上一场。大姐若是喜欢,以后我经常请人来唱,可否?”

说完了这句话,目光炯炯地看着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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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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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整个沙湾的人都知道,安家就是这个六岁的小娘子当家。虽然她年纪小,理家却是一把好手。李户长原本想谋她家的家产,却被她轻飘飘的化解。现在苦涯先生一心一意的帮着她家,认了候押司做义大父,安家又恢复了往日在村子里的威严。虽然她家因为没有大人,从不参加这一段村中的主事。可是村中的人大凡遇到任何事情,首先想着的都是要往安家问问,连带着李进的身份也在村子里提高了起来。

李耆'qi'长看到李户长小心翼翼的巴结安大姐,颇有些好笑,你何苦来哉,当初你费尽心机想要谋人家的家业,现在你又费尽心机的想要巴结……你当初怎么就不想想安家虽然没有了大人,可是安举人的授业恩师还活在世上,只要他在,谁又敢欺负安家?

然而,好笑归好笑,看到李户长这么大年纪的人,躬身弯腰去讨一个六岁女童的欢心,李耆长心里还是颇有一些不是滋味。只是,今日的事情却有一些怪怪的,李耆长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怪在哪里。

安木搭眼一扫,只见这满场中的人,竟都把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心中大恨李户长,你若是有什么事情,私下里和我说,就是我吃些亏也是可以的。可是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这不是明摆着将我架在火上烤我吗?若是我答应,我家中以前被你侵占的事情就会一笔勾消,若是我不答应倒像是我不近人情似的。更何况来看戏的还有许多书生,如果经他们的口传出去我是一个不尊重长者的人,那我以后还有什么好名声?

想了一想,便顾左右而言他,“李户长你瞧,这小姐的身段就是好,还有那头上的花钿。身上的深衣,这都是汉时的装束吗?”说完了之后就扭过身嘱咐吕氏上台去送两吊钱给两位主角,拉着大郎和铭哥做了一个罗圈礼便施施然的离开了。

“哎……大姐……”李户长跟在安木身后哎哎的叫了几声。

安木扭头做个了鬼脸,眉眼弯弯,眼神清澈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月牙,肉嘟嘟的双颊露出两个可爱的梨窝,笑容天真烂漫,单纯无邪。众人不由被她逗得开怀大笑!是啊,这是一个六岁的女童。她能懂得什么?

就在这开怀笑声中。突然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冷喝:“逆子。跪下!”张致和怒形于色,站在安木的身前。看到她怔怔的不明所以脸上还带着一丝来不及消褪的笑容,眉头皱成了一团。

“先生,这是咋了?有啥话好好说。怎么能这样?”吕氏看到张致和一向温和的脸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急忙上前劝解,却不妨张致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无知妇人,他们一个六岁一个三岁,正是不懂事只知道玩耍的年龄。他们年纪小不懂事,你也年纪小?尚在孝中,居然就敢堂而皇之的听曲?今日的事情,一切责任全在你。我并非你的长辈,也无权斥责你。待我回了你的翁姑,让他们来处置你。”张致和忿然作色,斥责了吕氏几句后就转向安木和大郎,“跪下!向着你们爹娘的坟茔跪下!让他们好好地看看你们这一双儿女,看看你们是如何让他们伤心的……”

从背后拿出一根细细的柳条。冷冷地瞧着安木,“我只道你六岁了,也该到了懂事的年龄,没想到你脑子里居然是一盆浆糊!”

听了这话句,安木浑身打了个哆嗦明白过来,急忙拉着大郎面向安举人坟茔跪下,痛苦的闭上眼睛。不过是一时不察,竟是着了道,竟然还天真的以为李户长只是为了巴结自己。今日孝期听曲的名头已经传了出去,也不知道别人明日会如何议论自己。

大郎却是不知怎么回事,只知道刚刚还好好的在看戏,老师却为什么一脸要吃人的表情,被吓的不知所措,张开大嘴哇哇地哭将起来。铭哥看了看周围,迷茫了一下,听到老师又说了一遍跪下,便也跟着安木和大郎跪了下去。

张致和冷哼一声,走到安木和大郎身后用力地抽打。

“哇……我没淘气……我字写完了……”大郎只觉得满肚子委屈,平白无故挨了打,辩解了两句却又多挨了几下,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安木急忙扑到大郎的身上,替他承受。

村民们倒抽了一口凉气,怔怔地看着张致和,没想到他是竟是真的当众打,全都看傻了。李耆长是最早反应过来的,急忙上前抓住张致的手:“张先生,打几下就行了,何必下死手呢?”

“耆长,我敬你是长者,对你尊重些,你莫要自找不尊重!”张致和手从李耆长手中抽出快速说了一句,然后又将声音抬高,“你等愿听曲只管听,却为何要引诱我的学生听曲?他们一个六岁一个三岁,能懂得甚?只知道曲子好听,却不知道这是他们不能做的事情。你们是他们的长者,孩子若是有不懂的,你们还能不懂?为何他们在场中听曲,却没有一个人阻止?”

“这?”李耆长怔了一怔,“张先生说话好没道理,这却与我等何干?这南云楼又不是我……”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张大了嘴巴看向李户长。

李户长心知跑不掉了,直接将脸皮扯破,双手一摊笑道:“张先生,这话怎讲?谁引诱你的学生了?我家请了南云楼来唱曲,却并未通知安家。安家的人愿意来听曲,这却与我有何干?总不能他安家办丧事,我们全村的人就不活了吧?”

这话一讲,村民们纷纷点头。只有几个书生,用愤慨的眼光瞪着李户长。

张致和将手中的柳条扔到一边,向着四周拱了拱手,面向李户长道:“今日之事,我倒要好好的与你辨上一辨。这村中的晒谷场就在安家宅院前面,出院不过二十步既到。安家既是在服丧,你为何要将唱曲的安排在这里?你且来看……”他抬起手,指着大门楼上那对糊着白纸被高高挑起的白灯笼,“你可看到那灯笼上写的是甚字?我常年看书。眼力不好,然而我倒是能看到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安字。你今日若是不说个明白,明日我便递了片子给县衙,让县宰来断个是非明白。”

张致和一边说一边向李户长走去,言语锋利如同宝剑出鞘,逼得李户长连连倒退,慌乱的说道:“村中只有这一处地方宽敞,我怎就不能在这里摆下戏台唱曲了?”

“何人不让你唱曲?”张致和停住脚步,指着李户长道,“我只问你。为何要将唱曲的安排在安家宅院前面?这是何意?”

看到李户长嗫嚅着不敢说话。哼了一声后再也不理他。转过身面向村民大声道:“安家小女儿孝期听曲,不管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理应严惩,今日我便罚他们在克明坟前跪上三天三夜。还请诸位乡民们监督。”

轰的一声,村民们议论了起来,几个和安家关系好的人,纷纷扬声说这处罚过重了,孩子们哪里受得了。

几个来听曲的书生也议论了一番,托了王姓书生上前说话:“小张兄,安家小女儿毕竟年龄幼小,这么小的人哪里懂得哀思?他们每日早晚两遍必到坟前哭泣,本是一双孝顺的孩子。不过是无意中听了一次曲罢了。跪上三天三夜,着实太重。不如看我等薄面,让他们跪上几个时辰便罢。”话音落第,身后的几个书生纷纷大声赞同,均是求张致和抬一抬手。

张致和暗自松了一口气。拱了拱手,“几位兄台说的有理,在下也知他们定是无意的。只是这为父母守孝,不能因为你年龄小便可以减少哀思,更不能别人一引诱你就跑去听曲。如果天下的人都说我孝期听曲是被人所惑,吃肉吃酒是被美食所惑,观看舞蹈是被美色所惑,那我们为父母三年守孝又有什么意义?依我来说,本应罚他们跪在坟前七天七夜,就是看在他们年纪小的份上,才减成了三天三夜。”

听到张致和这样讲,几位书生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再也不说什么了。

“将孝经大声背诵,背到嗓子嘶哑再也说不出话为止。”张致和押着安木和大郎,到了安举人坟前,令他们跪下,大声说道。

“是,”安木向着安举人坟茔磕了三个头,便和大郎一起流着泪,大声背诵起来。

听着他们甜甜糯糯的童音,一遍一遍背诵,直到最后嗓子嘶哑再也说不出来话,几个围观的妇人纷纷抹起了眼泪。

“这张先生处罚的太重了,一个六岁的孩子懂个啥?”李方的浑家沈大娘子站在一旁扬声说道。

“是哩,是哩!”几个妇人深以为然,此时恨不得走过去将安木和大郎抱在怀里好好地疼上一番。

“家里没个大人,又没个长辈。那李进浑家又是一个糊涂货,可不就是没有人拿主意了吗,就是处罚也该罚李进浑家啊。”

“凭啥要处罚两个孩子?”沈大娘子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就是罚,也得罚那个在别人家门口请人唱曲的。这算个什么事?人家服着丧你跑到人家门口唱曲,这不是欺负别人家里没大人吗?要我说啊,安家人就是脾气太好,这要是谁敢在我家门口这么闹,我早就和他拼老命了。”

沈大娘子这么一说,立刻引来了几个妇人的赞同声。

安木跪在安举人坟前,将脸埋进肩膀,深深的后悔。这一段过的太顺风顺水了,吕氏宠着她,李进护着她,候押司在外面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打理了,苦涯先生时不时的派人过来问候送东西。便以为这天下绥靖,却不知别人只是小小的一个手段便可以将自己击打的体无完肤。

自己,还是太得意忘形了……

☆、第69章知错

“知道错在哪了吗?”夜深人静之时,张致和挑着一盏灯笼走到了安木身前。

安木点点头,嗓子嘶哑,“我太过得意忘形了,不该忘了父母的丧事……”

张致和摇摇头,缓缓的蹲到了安木身边,从自己挎的篮子里拿出一张席和一张毡毯,慢慢地铺平。“你还是不懂!老师在家乡坐馆多年,又四处游历,见过的腌臜事情不知有多少。那些人表面上为父母守孝,暗地里召妓*,孝期生子者不知凡几。然而,别人都懂得遮掩二字。唯独你不懂!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跑到谷场之中听曲,你不是得意忘形,而是在你心中根本就没有孝字。”

张致和抬起阻止安木说话,“孝与不孝这是深藏在心中,并不是年龄小就可以不孝顺。你看看平日,大郎一提起父母便面露哀容,而你却是无动于衷,我不知你出了何事,为何对父母没有半点感恩之情。当然了,这是你的家事,我身为外人不能评判。我想说的是,若是我今日不处罚你和大郎一番,只怕明日这事便会传遍乡里。一个不孝顺的人,还有必要活在世间吗?”

张致和说了这话,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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