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海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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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海游龙-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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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伙微微一惊,陪笑道:“小的因厨房水开了,想到你老房里来了客人,也许要冲茶水,是小的自己来的!”

陆福葆冷笑道:“光棍眼里不揉沙子,你方才听到了什么?”

店伙哆嗦道:“依……你老说些什么?小的什么也没……没有听到。”

陆福葆朝张其泰点了下头,说道:“张兄把他拿下!”

张其泰外号降龙手,出手何等快速,一下就抓住在店伙的肩窝上。

店伙口中忍不住“啊”了一声。

张其泰左手接着一指,点在他“哑门穴”上,冷喝道:“朋友识相一点,饶你不死,只要你敢大声嚷一嚷,我就捏断你的颈子。”

那店伙吓得脸如土色,要想说话,又被点了“哑穴”,出声不得,只好拿眼望着张其泰,露出乞怜之色。

张其泰伸手在他后颈揉了两下,解开“哑穴”,一面说道:“田老爷有话问你,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若有半句吱唔,别怪张某不够交情。”

那店伙哭丧着脸道:“不……不知田……田老爷要问什么?”

陆福葆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店伙道:“小的叫小耗子。”

陆福葆又道:“是什么人叫你来的?”

那店伙道:“小的说的句句是实,住上房的客官,都喜欢巴结,小的为了想多得些赏金,多跑几趟,不费事,小的真是自己来的。”

陆福葆脸色一沉,双目棱威陡射,喝道:“你还敢和我打马虎眼?”

店伙被他威势所慑,打了个哆嗦,连声道:“小的不敢。”

陆福葆道:“好,我问你,你们老板是谁?”

张其泰在旁道:“快说。”

店伙道:“咱们东主姓柴。”

他说的自然是迎宾客栈的店东。

张其泰冷笑道:“好个刁民,看来不给你吃些苦头,你真还当咱们客气。”

右手倏发,运指如风,连点了他胸前五处穴道。

店伙这下露出破绽来了,张其泰手指点落,他脸上顿时大变。

那是因为张其泰点的,正是五处阴脉的主穴——“五阴绝脉”。

这手法显然和一般点穴手法不同。

店伙立时感到全身经脉,突然束紧,血脉逆流,反向内腑攻去。

他脸色如土,扑的跪倒地上,望着张其泰道:“张老爷做做好,你……你……在小的身上弄了什么?小的全身都在抽……抽筋了!”

这几句话,头上突然出现了汗水。

张其泰冷笑道:“不让你吃些苦头,你是不会说的,我不相信你忍得住,只要你肯实话实说,我立时可以解开你的穴道。”

店伙全身起了一阵阵的颤抖,额上的汗珠,愈来愈多,也愈来愈大,不住的从脸上颊上滚滚而下,目光望着张其泰,急促的道:“我说,我说,快放开我,快放……”

张其泰道:“你还敢有半句虚言么?”

店伙道:“不敢了,不敢了。”

陆福葆朝张其泰暗暗点了下头。

张其泰右手挥动,解开了店伙身上穴道。

店伙蹲在地上只是喘息。

张其泰喝道:“你说,你们头儿是谁?”

店伙没有作声。

张其泰大怒道:“你敢在我张某人面前装死!”伸手一指,朝他肩头戮去。

这一指,并非点穴,而是劲贯指尖,戮向他肩头,指尖戳中,何异尖椎?

店伙一声未哼,蹲着的人,忽然应指而倒!

陆福葆目光一瞥,发现店伙倒下去的人,嘴角间忽然流出黑血,不觉沉声道:“他服毒自杀了。”

张其泰听的一呆,伸手把店伙身子,翻了过来,果见他脸如土灰,嘴角流出来的黑血,比墨还黑。

探了探他的鼻息,不觉哼道:“死了,好厉害的毒药。”

陆福葆道:“这帮人心思慎密的很,为了怕他露出马脚,被咱们抓住,因此派来的人,口中都含着毒药,一旦被擒,就嚼碎毒药自杀。”

张其泰道:“这一定是小翠花派来的奸细。”

陆福葆微微摇头道:“近日京城中,来了不少武林人物,大概都和这次宝石顶一案,有着牵连,修罗门答应三天之后,送还宝石顶,不可能再派人前来客栈潜伏,偷听咱们谈话。”

张其泰道:“他假扮伙计,客栈里的掌柜也脱不了关系,我去叫他来问问。”

他公事饭吃惯了,一下就使出九城副总捕头的性子来。

陆福葆沉吟道:“对方既然派他前来,也许另有同党,咱们不明对方底细之前,不可行草惊蛇。”

张其泰道:“属下觉得他已经死了,就算咱们把他尸体藏起来,他也变成了突然失踪,无疑告诉对方,人落到了咱们手里,倒不如将计就计,以他为饵,说不定能把对方引出来。”

陆福葆道:“如何把对方引出来呢?”

张其泰道:“属下索性公开身分,说在客栈里抓到一个可疑份子,他就是客栈的伙计,要掌柜说出推荐这伙计来的人是谁?属下一面要人暗中监视掌柜行动,他如果是贼人一党,必然会急着向上面的人报信、请示。如果他不是贼人一党,贼党怕他说出领头人(即介绍人)或小耗子的来历,可能会向掌柜的下手,杀以灭口,咱们也可以当场把他逮住。”

陆福葆朝他微微一笑道:“张兄这几年,办的刑案太多,一脑门子俱是办案人主观的想法,江湖谲诈,那会轻易上钩?那些轻易上钩的,都是不入流的土混混而已!”

张其泰脸上微微一红,说道:“那么总座的意思……”

陆福葆一手摸着胡子,说道:“兄弟总觉得咱们不宜打草惊蛇,只是……”

一时间,他也想不出妥善之策来。

祝文辉一直没有开口,这时忽然插口道:“二叔,小侄倒有一个计较,不知二叔以为如何?”

陆福葆“哦”了一声道:“贤侄有什么良策,且说出来听听。”

祝文辉压低声音说道,“二叔方才说过,对方既然派他前来,也许另有同党,咱们在不明对方底细之前,不可打草惊蛇,对不?”

陆福葆点头道:“不错,愚叔说过。”

祝文辉笑道:“小侄听了二叔这句话,却启发了小侄的灵感。”

陆福葆一手捋须,含笑道:“贤侄想到了什么?”

祝文辉道:“将计就计之计。”

陆福葆点头道:“好个将计就计,你别卖关子,快些说出来吧!”

祝文辉道:“小侄觉得咱们正好利用此人,摸摸对方的底细。”

接着低低的说了一阵。

陆福葆听的连连点头,道:“贤侄此计大妙。” 。

祝文辉站起身道:“事不宜迟,小侄去找个人来。”说着,举步往外就走。

去没多久,就带了一个个子瘦小,身材和店伙差不多的人进来。

陆福葆听祝文辉说过,这次进京,他带来了天佑镖局八名身手俐落的,办事干练的趟子手来。他们都已陆续住进了迎宾钱,这瘦个子,自然是他们镖局里的人了。

祝文辉给他引见了副总捕头张其泰,就伸手朝地上躺着的小耗子指了指。

那趟子手不待他多说,立即蹲下身去,迅快的从小耗子身上,脱下衣服,穿到了自己身上。

祝文辉在他换衣服的时候,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木盒,另外取出一张人皮面具,绷在膝盖上,然后打开盒盖,取出一支极细的毛笔,蘸着小瓷瓶的颜料,细心的照着小耗子面貌描绘起来。直到画好之后,又仔细的审视了一会,然后又在上面加上了一层不怕水的涂料,用口轻轻吹着。

陆福葆拂须笑道:“贤侄这手也是从令师那里学来的么?”

祝文辉跟着笑道:“二叔知道家师是有名的画师呀!”

一面随手取起面具,朝那趟子手递去。

趟子手接过面具,双手覆到脸上,轻轻的在四周按着。

转眼之间,那趟子手已经变成活脱脱的店伙小耗子!

祝文辉挥挥手道:“你可以去了,不过诸事都得小心一些。”

那趟子手点点头道:“小的理会得。”

说罢,一手提起水壶,开启房门,往外就走。

陆福葆看了躺在地上的小耗子一眼,说道:“看来只好毁尸灭迹了,张兄,你身边有没有带着‘化血丹’?”

张其泰道:“这种药,平日很少用得着,今晚恰好带着。”

一面说着,一面已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瓷瓶,打开瓶塞,用小指甲挑了少许,弹在小耗子的尸体之上。

不过片刻工夫,那尸体便自化去,不在话下。

三人又谈了一会,看看夜色已深,张其泰就起身辞出,祝文辉也回到隔壁房中睡觉。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天色堪堪黎明,陆福葆被一阵叩门声,从睡梦中惊醒!

“田二哥,你醒了么?”那是副总镖头张其泰的声音!

陆福葆心头一惊,急忙披衣而起,开门出去、

张其泰一脸俱是焦灼神色,很快闪身入房。

陆福葆赶紧掩上房门,问道:“张兄,出了什么事?”

张其泰搓搓手道:“总座,事情闹大了。”

陆福葆较为沉着,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张其泰压低声音道:“昨晚内库里闹飞贼……”

陆福葆心头暗暗一震,说道:“内库,由侍卫营负责,不在咱们管辖范围之内。”

张其泰道:“总座说得是,只是侍卫营的大领班,认为大内闹了飞贼,咱们巡捕营也应该负责,莠民不会住在紫禁城里,缉捕工作,得会同咱们来办,他们知会马提督,要总座会同他们前去查勘。”

陆福葆点点头道:“咱们巡捕营最多也只是协办,不过这些贼党,确也太不像话了,咱们去看看也好。”

张其泰皱着眉道:“总座,还有一件事哩……”

陆福葆惊异的道:“还有一件什么事?”

张其泰道:“和中堂府,昨晚闹刺客……”

“刺客?”陆福葆身躯又是一震,急急问道:“有没有伤人?”

张其泰道:“详细情形属下也不清楚,中堂府的刘副总管,方才着人送来一张名帖,传话要总座亲自去一趟。”

陆福葆双眉微蹙,道:“怎么一夜之间,连出了两件事?”

张其泰道:“马大人听说总座已经回京,所以要属下赶来相请。”

只听门上响起“剥落”之声,有人用指敲着房门。

张其泰过去拉开房门,祝文辉走了进来,问道:“二叔有什么事么?”

陆福葆压低声音道:“贤侄来的正好,昨晚内库闹着飞贼,和中堂府也闹着刺客,愚叔立时得赶去看看,贤侄是否随我同去。”

祝文辉道:“昨晚扮小耗子的趟子手,已经有人和他联络过了,如今大内和和中堂府,昨晚都出了事,依小侄之见,咱们这条线索,已极为重要,二叔只管先去,小侄留在这里,才能和小耗子取得密切联系。”(本篇小说可在公开免费的网站自由转贴。如果读者是在收费会员网站看到这篇小说,说明该网站寡廉鲜耻,把免费的东西拿来骗钱。共唾之。)

陆福葆点点头道:“如此也好,张兄,咱们走吧!”

两人开门走去,只见假扮小耗子的趟子手站在门口,连连躬身,陪笑道:

“田老爷,小的给你去打脸水。”

陆福葆道:“不用了。”偕同张其泰往外行去。

祝文辉回到自己房中,小耗子已打了脸水送来,随手掩上房门,压低声音说道:“小的又有一件消息,要跟少爷报告。”

祝文辉哦了一声,问道:“什么消息?”

小耗子道:“这里的掌柜,今天又交待小的,多注意第九号房里的那位客人。”

祝文辉问道:“九号房里住的是什么人?”

小耗子道:“好像姓秦,大家都叫他少堡主。”

祝文辉想了想,问道:“是不是中条山秦家堡的少堡主?”

小耗子道:“这个小的也不大清楚。”他口气一顿,接着搔搔头皮道:“小的听掌柜说过,要大家小心,别让他发觉了。”

祝文辉自言自语的道:“中条山秦家堡的少堡主也赶到京里来了,到底有一件什么事在酝酿呢?”一面回头道:“你多注意他一些就是了,一有动静,立时就来告诉我。”

小耗子应了声“是!”,问道:“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祝文辉道:“还有,他们若是问起你来,你就说昨晚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没听清楚,他们就不会起疑,这家客店,可能和贾五太爷有关,你主要还是多注意柴掌柜,看他经常接触些什么人?”

小耗子连连点头说道:“小的知道,不劳少爷吩咐。”说完,返身退出。

刚走到长廊转弯处,只见一个叫小王的伙计匆匆过来,招呼道:“小耗子,你跑到那里去了,掌柜正在找你。”

小耗子连忙笑道:“我是给客人打脸水去了,掌柜在哪里?”

小王道:“掌柜还在后进里没出来呢,你快去吧,迟了准会挨骂。”

小耗子耸耸肩,一溜烟,往后进走去。

迎宾栈最后一进,一排五间平房,院子放着几排盆栽花卉,收拾得相当干净。

这里是柴掌柜的住处,店里伙计,平日不奉呼唤,是不准进来的。

小耗子走到阶前,就脚下一慢,垂下手,规规矩矩地走到厢房门口,隔着一道门帘,恭敬的道:“掌柜,可是呼唤小的么?”

只听柴掌柜的声音道:“进来。”

小耗子答应一声,掀帘走入。

柴掌柜生就一张瘦瘦的马脸,身子像竹竿,一大早就坐在雕花木榻上,捧着旱烟管,吞烟吐雾。

他对面坐着一个青布长衫的汉子,中等身材,看去约摸四十出头,扁脸上肌肉虬结一双眼睛炯炯有光,望而知是个练外门功夫的高手。

小耗子低着头,躬躬身道:“掌柜有什么吩咐?”

他识不得这青衣汉子,只好向掌柜的请示。

柴掌柜沉着马脸道:“快去见过佟爷,他有话问你。”

他只要不笑,一张脸就像沉着。

小耗子赶忙朝那青衫汉子躬躬身道:“小的见过佟爷。”

青衫汉子点点头,闷道:“陆福葆和他师侄,昨晚从迎春阁回来之后,张其泰也跟着赶来,他们谈些什么?”

小耗子道:“昨晚小的刚在门口站定,就被田老爷子识破,一下开出门来,小的只好藉口送茶水,替他们沏好了茶,田老爷子就把小的轰了出来!说什么不奉呼唤,不准再打扰他们,还叫了一个人来,守在门口,小的什么也没有听到。”

青衫汉子哼了一声道:“柴老,兄弟早就说过,陆福葆年久成精,不可能会给咱们听到什么?”

小耗子巴结的道:“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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