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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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情花-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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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只做了几天走狗,当然没有你老兄懂得走狗规矩多。”九绝神君忍不住出言反唇相讥。 

“余兄,别发牢骚了。” 

剑无情仍向前走:“你老兄刚来几天,难免有点不习惯,等你正式获得委任,好日子就来啦!其实,你老兄也不用说得那么难听,犯不着把自己真的看成走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人活着,那能真的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受少数人管,总比受多数人管自由些。当今四大权臣皆在扩展实力,具有奇技异能的人,谁也休想置身事外。 

跟了严嵩父子风险太大,他们显然有造反的迹象,弄不好要被抄家灭族。跟了陆柄,必须与朝廷的王公大臣打交道,要与对方的可怕高手死士拼老命,混上一辈子,也休想正式列名锦衣卫,只配做一个小卒小吏。 

跟了赵文华,就得执锐被甲上战场到处收容败兵。只有跟了鄢大人,咱们才能如意,予取予求财源滚滚,合法盘剥名利双收。余老兄,你还有什么埋怨的?” 

“这些年来,你杀了多少只有几斤蛮力,走险谋求温饱的小民百姓?”九绝神君悻悻地问。 

“你别说笑话,那是下面三等把手的事。” 

剑无情傲然地拍拍胸膛:“咱们具有班头身份的人,只负责罗致高手群雄,搏杀那些胆敢向鄢府挑衅的亡命之徒。 

你老兄将来也会是班头,你手下将有不少得力把手。把手分为三等,每等所司的事各有不同,他们自会替你弄钱弄女人,根本用不着你出面扮恶棍。不瞒你说,这两年来,兄弟已积下五六万两银子,买了十余名绝色美女,一旦等我感到够了,我就回家享福啦!” 

“你会感到够了。”九绝神君语气充满不屑:“你们这些人,对名利色的欲望,永远不会感到满足的。” 

“余老兄,你……” 

“我九绝神君一生中,为参研武技,不断向高手名宿挑战,专向那些暗室亏心的江湖大豪敲诈勒索。却从没有向那些可怜的小民百姓吸血,你老兄不感到你的所作所为可耻吗?” 

剑无情倏然止步,转身不悦地哼了一声说:“余老兄,你几时开始摆出大仁大义面孔给人看的?你们几个人意图勒索多臂熊杨兴,并不见得怎么大仁大义。你老兄桀骜不驯是有名的,今天这些话你最好永远不要再说,不然你会招致杀身的大祸。上了贼船,你就得做贼才能活命,你明白吗?” 

“在下记住了。”九绝神君咬牙说。 

“今天你所说的话,兄弟不向上禀告,以免增加天都羽士对你的不信任,你该放明白些!” 

“余某如果不放明白些,你就会向上禀告?” 

“你以为如何?” 

“你剑无情不是什么有情有义的人。” 

“你明白就好。”剑无情阴笑着说。 

戒备着回转身重新举步,因为他已发觉九绝神君的眼神不太对,那种凶狠带有无穷杀机的眼神令他悚然警惕,暗怀戒心。 

九绝神君是动了杀机,他并不怕剑无情把这些话向上禀告,他本来就是桀骜不驯的人。把豹子的毛刮掉除去豹纹,仍然是一头豹,改变不了什么,那些首脑人物是否肯重用他,他并不在意。令他动杀机的原因,是剑无情那种教训他的嘴脸令他难耐。 

幸而他知道必须克制自己,杀了剑无情他那有好日子过?不得不强忍怒火。跟在后面举步。 

小径绕山麓蜿蜒,曲曲折折视界有限,刚绕过一处山脚,对面小径折向处人影徐现。 

走在前面的剑无情大喜过望,兴奋地高叫:“好哇!原来你们两个大美人妙人儿躲在此地,妙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余兄,江南妖姬交给你,韦丫头是我的。” 

叫声中,脚下一紧。 

挡路的人是江南妖姬和韦纯纯,是抄捷径越野赶来的。 

她俩躲在山坡上,眼看怡平偕同九绝神君到达白鹤寺,看到怡平撤走,看到公孙云长与高嫣兰闯寺,看到蒙面人掩护高嫣兰撤退。由于相距甚远,起初她们以为蒙面人是怡平,最后方猜出是神箫客。 

纯纯却不知梁老伯是神箫客,反正她也用不着知道。 

她们想下来找怡平,却不知怡平躲到何处去了。她们看清寺门外主持大局的人是摘星换斗,众多爪牙中没有和尚,便猜出怡平撤走的原因了,主脑人物根本不在白鹤寺,摘星换斗还算不上主脑人物。 

终于,她们等到了剑无情和九绝神君。 

纯纯对剑无情的印象极为深刻,这位夜袭韦家的主凶烧成灰她也可以认出来。 

江南妖姬心中一动,决定向剑无情取口供。她问纯纯是否有把握胜得了剑无情和九绝神君。 

纯纯表示没有把握,但必须一试,非试不可。 

两人一商量,便跟下来了。江南妖姬对这一带山区不算陌生,最后终于抄捷径绕到前面等个正着。 

当一个人决定了要做什么,与该怎么做,而且必须做成功的时候,信心与必成的意志是惊人的。 

纯纯目前的处境,正是意志集中力量集中的时期,所以面对强敌,她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精神与体力皆处于顶峰状态,剑无情在她的眼中,已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而是她必得的猎物。 

迎着兴奋急步而来的剑无情,她冷静肃穆地缓缓拔剑出鞘,立下了门户,剑向前一摆,庄严地、冷森地目迎乐昏了头的剑无情。 

小径容不下四个人交手,因此江南妖姬在后面戒备。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只有一击之力,与九绝神君交手,凶多吉少必死无疑,她的寄望完全在纯纯身上。 

剑无情接近至三丈外,一声剑吟,拔剑出鞘。但这瞬间,他看清了纯纯庄严的神色,庄严中,流露出坚强、自信、气势磅礴等等剑道名家的神采,一般强大的、无力抗拒的迫人气势,把他的兴奋狂喜念头,逼到九霄云外去了,而且一股阴森寒气,从脊梁向上升,情不自禁打一冷战,毛骨悚然的感觉震撼着他,像触电般僵住了。 

他停止前进,纯纯却举剑徐徐向他接近。 

后到的九绝神君也倏然止步,折扇已撤在手中,讶然地向路侧移,从侧方打量这位刚才兴奋万状的同伴,愣住了,这位仁兄怎不冲上攻击?反而让对方主动逼近? 

剑无情深深吸入一口气,沉声说:“韦姑娘,丢下剑,在下带你去见令弟,你该不会忘了姐弟骨肉亲情吧?” 

纯纯直逼近至八尺内,这是最佳的出剑位置,冷然注视着心神已呈萎缩的剑无情,以清晰坚定的嗓音说:“你要丢剑受制,带本姑娘去见舍弟,去见你的主子,不管你是否愿意。” 

剑无情被激怒了,激怒的人是不顾一切的。他既然敢带人袭击韦家,可知他并不怕南街居士,哪在乎南衡的女儿? 

虽则袭击韦家并不靠武功高低,凭的是诡计和人多。那次的袭击本来是最成功的突袭,因之他把韦家的人看扁了,激怒之下,顿忘利害,一声怒叫,忿怒地出手抢攻。 

“铮铮!” 

狂野的两剑被纯纯冷静地封住了。 

韦家的静剑,正是静中寓动,对方攻击愈猛烈,反击的威力亦随之增加。电芒一闪,纯纯立即乘势反击了。 

抢攻的人剑如被封出偏门,必将暴露中宫予敌可乘之机,除非他能及时迅速移位变招自保。 

剑无情在忿怒中出招,忿努便无法意志集中,力量也因而不能全部发挥,剑被封出,本能地左闪移位,却慢了一刹那。 

电芒一闪,纯纯的剑一旋一拂,快途电光石火,速度快得无与伦比,不但脱出对方剑的纠缠,而且一击便中。” 

剑无情飞返丈外,身形一幌。 

旁观的九绝神君吃了一惊,讶然叫:“好神奥,快速的剑术!静剑名不虚传。” 

剑无情的右胁,衣破肌伤,鲜心染红了上衣,被划了一道半尺长的斜缝,在腰带的上方三寸左右,这部位很不容易被击中,但竟然被纯纯击中了。 

纯纯跟踪滑进,剑势已完全控制住对方,冷冷地说:“丢剑!下一剑你决难侥幸。” 

剑无情心中一虚,强烈的恐惧爬上心头,一招受伤,他像是作了一场恶梦,强作镇静叫道:“余兄,这小女人厉害,联手!毙了她! 

九绝神君冷笑一声,不悦地说:“什么?你居然要余某与你联手,对付一个十五六岁的后生晚辈小姑娘,你昏了头吗?” 

“少抬出你那什么武林规矩来搪塞。” 

剑无情一面退一面说,小心地设法摆脱纯纯剑势的控制:“投效鄢府的人,不许讲武林规矩,要上一起上,决不许可任何人袖手旁观,快上!” 

“你这家伙……” 

“我命令你上……”剑无情情急大叫。 

  

  

  

  

  

  

  

  

第十四回 铁汉 

九绝神君无名火起,积怨发如山洪,举步绕出,向江南妖姬说:“你是与庄怡平在一起的江南妖姬了,咱们来松松筋骨,让那个混帐的死鬼抓不住在下的把柄,姑娘意下如何?请啦!” 

江南妖姬心中好笑,拔剑说:“好吧,咱们就比划比划吧!庄兄弟跟你进白鹤寺,你怎么独自留在后面?” 

她不能运功以内力驭剑,只好提起怡平的事来分对方的神,虚应故事地一剑点出,立即半途撤招开始游走。 

九绝神君一怔,心中一跳,以为她知道白鹤寺的事,显然是怡平授意她暗中跟来策应的,怡平可能就在附近,这可不是好玩的。再一看江南妖姬根本无意拼斗,更猜想怡平真的无意与他为难了。 

他折扇一挥,也虚应故事游走,左一扇右一扇乱点鸳鸯,不着边际地胡乱出招,一面留意剑无情的动静,心中暗暗称快。 

剑无情已到了山穷水尽境界,纯纯毫不客气展开凌厉的快攻,三两照面,便把剑无情逼入路右的树林死角。 

那一带散布着六七株三人合抱大的古树,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中间的空隙有限得很,如果被逼进去,除了直退便没有闪避回旋的余地。 

直退是很危险的,尤其是追袭的人比退的人快,危险倍增。 

剑无情突然发觉自己被逼入死角,大吃一惊,以进为退全力攻出一剑,希望能把纯纯逼退一步,以便尽快地退出困境,能争取到这一步空间,退走该无困难。 

岂知纯纯已看出自己的优势,一反常态向右闪,不接招走险从剑侧切入,近身了。 

剑无情不愧称剑术名家,一剑刺空立即知道情势不利,百忙中扭身撇剑,希望能保住中宫,将纯纯的剑错在左外侧,纯纯便无法取得向中宫发招的机会。 

这一来,退的行动便受到影响,慢了一刹那,顾此失彼,无法兼顾。 

纯纯早已计算得十分精确,切入的距离恰好在对方推错的空间外,距对方的剑尖不及一寸。而她的剑已从空隙中巧妙地向上一挑,半分不差击中剑无情的右肘尖。 

剑无情的肘尖座剑而碎,右小臂失去活动能力,剑失手抛落,身躯成了不设防的城,任令对方兵临城下。 

他想退,已嫌晚了。 

纯纯的剑乘势吐出,抵在对方的心房上,锋尖透衣压入胸骨缝,沉声说:“从实招来,饶你不死。” 

剑无情痛得龇牙咧嘴,却又不敢移动分毫,绝望地向不远处小径上的九绝神君看去,看得心中一凉,把九绝神君恨入骨髓,也后悔无及。 

九绝神君神态悠闲地,在和江南妖姬你一剑我一扇,有一搭设一搭地“比划”你退我进,我退你进。中间的空间足有丈五六,即使两人的手完全伸出,剑和扇也碰不上头。 

更可恼的是,九绝神君正向这一面瞧,脸上的笑意简直令人难以忍受。 

九绝神君的用意,已经够明白了。 

“你是不打算招供的了。”纯纯说,手上力道渐增。 

剑无情完全绝望了,脸色变得苍白,右肘的鲜血一串串往下滴,失血的人脸色本来就应该苍白。 

“你……你要我招……招什么?”他惊恐地问。 

纯纯手上不再增加压力,再增加剑尖便会刺入骨缝了,一面保持警戒一面问:“周夫子躲在何处?” 

“他……他用不着躲,城……城外是……是我们的天下。”他不愿思索地说。 

“在何处?” 

“在……在枫桥东……东面的里余,近……近大道的一座路旁农舍里,农舍主人是……是多臂熊杨兴的一门远方侄儿,叫杨盛。” 

“你知道路?” 

“在下本……本来就是要带九绝神君前往禀报的。” 

“那毒僧百了,是不是在周夫子身边?” 

纯纯追问,这才是她真正要知道的事。 

“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你竟敢说不知道?” 

“天地良心,在下的确不知道。” 

剑无情急得冒冷汗,几乎要指天发誓赌咒啦:“三护法与四夫子面和心不和,极少走在一起。四夫子来了两个,三护法只来了毒僧一个人,其他皆在武昌随鄢大人行止,近期将舟入鄱阳,从江西转道浙江巡视两浙盐运司。 

毒僧与八表潜龙交情不薄,只有八表潜龙知道他的住处,周夫子指挥不了他。我是摘星换斗所属的人,摘星换斗最听周夫子的话,你问我,不啻问道于盲。” 

“你的意思是八表潜龙知道毒僧的住处,那么,八表潜龙在何处落脚?” 

“昨晚上在南门外镇湖桥旁,今天就不知道了。” 

剑无情有问必答,怕死之情溢于言表:“他与郑夫子在一起,可能在岳州耽不了多久,何时离开就不知道了。” 

“依你的看法,毒僧与郑夫子可能迁往何处?” 

九绝神君一闪即至,大笑着说:“哈哈哈!还有这样问口供的?奇闻。你爹南衡是个老江湖,英雄一世,却教出你这种天真无知的女儿,难怪你韦家要倒楣了。哈哈!你这样是问不出所以然来的;而且你也很不下心杀他。算了,让他走吧,再这样问下去,他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废话和假消息,保证你上当晕头转向。” 

江南妖姬也轻拂着剑走近说:“小妹妹,交给我,我保证他连十八代祖宗的丑事,也会原原本本招出来。” 

九绝神君伸扇一拦,摇摇头说:“没你的事,你最好走开些。这姓罗的这几年赚了五六万两不义之财,财多了固然措命,但并不表示他怕死,真要逼他他会死的,他一死,我九绝神君岂不是跳在洞庭湖里,也洗脱不了嫌疑?”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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