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明白了就下去吧。”齐沁恺有些叹息地说。
舒杰走后,齐沁恺夹着烟的手抵着鼻梁,微凉的夜风吹来,一滴冰凉的泪水滑了下来。
崔雪景睡在沙发上,被手机铃声吵醒,她伸手去摸:“周围,什么事?”
“小姐,最新的消息,沈冉小姐的父亲昨晚过世了……”周围在电话那端说。
“什么?”崔雪景瞬间就醒了瞌睡,她坐起身子,“怎么回事?”
“昨晚,沈冉小姐匆匆赶到后见了方先生最后一面后,方先生就安心地走了。”周围说。
崔雪景抚着额前散落的头发,显然无法相信。她想起昨天早晨争吵后沈冉接到电话后的反应,当时她她以为沈冉收拾行李是彻底生了自己的气才会离去,原来没想到,竟然是……
“现在情况怎么样?他们家里内部有什么动作吗?尤其是方琦。”崔雪景问。
“暂时还没有,因为方琦是私生女,能不能进入到丧礼现场还是问题。现在她根本没有机会有大动作。”
崔雪景沉思片刻:“她呢?还好吗?”
周围软下语气,崔雪景终于舍得问出口了:“很伤心。即使不是亲生的,可毕竟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还在,能不伤心吗?小姐,你要不要……”
“我会过去。”崔雪景叹气,“周围,这段时间你过来,替我顾一顾这里的事。过几天事情忙完了,我就回来。”
“好。”虽然能回来,可是还是不能见到崔雪景,周围心里有些失落。没关系,只要她回国,总能见到她。
“你可以走了。”大清早的,舒杰开了门,对叶雨中说。
叶雨中抬头,眼睛里仿佛有着不可思议的意味。
“爱走不走!”舒杰扔下一句就走了。自从叶雨中自表身份后,舒杰就对她没什么好感了。
叶雨中一夜没睡,脑子里都在猜测崔雪景的目的和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她万万没想到,仅仅是过了一夜,齐沁恺竟然会态度大转变地就放自己走,这又是为什么?
她只觉得这些女人都很厉害,脑子里想的,心里算的,都深不可测。像她这种情商差的,要想探究出她们的想法,简直是太难了。可是,这并代表她不能。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试一次。为自己,也为齐沁恺。
☆、权利
齐沁恺说走就走;第二天下午;舒杰就载着她去了机场。
“我不在的时候,多注意她一点。”舒杰要回去时;齐沁恺特意嘱咐。
“她?她是谁?”舒杰问。
齐沁恺脸上有微微的怒意:“不知道就算了。”然后负气地转身走了。舒杰很委屈,她要说出来啊,不说出来他怎么知道?!
舒杰悻悻地往外走,心里还在想齐沁恺说的“她”是不是叶雨中。他低着头,心思完全没有放在看脚下的路上:“啊!”舒杰疼得跳起脚,有人将行李箱轧到了他的脚尖上。
“对不起!”紧接着;舒杰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道歉声,只是她的声音很冷很严肃,根本没有多大抱歉的意味;只是形式上道了歉而已。
舒杰心里很不舒服,抬起头,只见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墨镜的女人高冷地提着行李箱站在自己面前。舒杰感觉这人怎么装扮着像个特工?
女子道过歉后,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就打算绕开他走了。
“等一下!”舒杰拦住她,“你这样就想走了?”
“我道过歉了,请你让一让。”女子低着头,似乎很不想和他做过多的纠缠。
“可你的道歉一点都没有对不起的意思。”舒杰不依不饶,横着拦住了女子的去路。
女子左走又走始终无法摆脱对方的阻拦,心里很是恼怒。舒杰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他说:“好脸熟,我在哪儿见过你。”
“神经病!”女子不悦地皱眉,还是和以前那么讨厌,不,是比以前更讨厌了。
见她闪闪躲躲,舒杰睁圆了眼睛,他知道了:“你是周围!”
女子显得很惊讶,既然被认出来了,她也不躲躲藏藏了:“两年不见,总算是变聪明了一点。”她抬起头,还是那副严肃冰冷的样子,但不是刚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真的是你!”舒杰见她承认后就拿下了她的帽子,“还戴墨镜装什么?!你这个女人总算是被我逮到了。”他说得咬牙切齿。
周围只是偏着头,不愿多看舒杰一眼。
“王八蛋!你和你那个什么崔雪景害得齐总和叶雨中天人相隔,实在是太可恶了!”舒杰抓住她的手,“这次,我要好好‘招待招待’你!”
“你要干什么?!”周围想挣脱舒杰的禁锢。
舒杰邪恶地笑了笑:“男人对女人,你觉得招待的方式有哪几种呢?”
周围严肃冰冷的脸总算是有了裂痕,她可以忍受种种酷刑,但是她无法忍受对她贞洁和尊严上的侮辱。她猝不及防地踢了舒杰一脚,扔下箱子就快速跑了。机场人来来往往,很快就湮没在人群中。舒杰捂着被踢的大腿,脚尖还疼着呢,这个女人下手够狠的。
不过,既然周围都回国了,那崔雪景,可怕最近也会回来吧,或者说,她已经在了。这个消息,要赶快告诉齐沁恺。他看了看周围留下的那个箱子,带走,他倒要看看里面藏了什么宝贝。
叶雨中从齐沁恺家里出来后,她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之前都是和崔雪景还有沈冉住在一起,就崔雪景对她再虚情假意,可叶雨中心里也明白,沈冉对她的关心不像是装出来的。至于崔雪景,叶雨中真的不知道,她很难客观又公正地去评价她,她这样深不可测的女人,叶雨中真的摸不透她的底。
她还是回去了,开门的时候,她听见里面有声响,不禁提高了警惕。她刚关上门,感觉脑袋上就被一个东西顶住了,她知道,那是枪。叶雨中小心翼翼地转过身,一看:“周围?”
周围警觉地盯着她:“你回来干什么?”
“我不回这里,还能去哪里?”叶雨中苦笑,脸上的苦涩几乎又要让她落下泪来。她现在对周围的枪毫无畏惧,“你知道吗?我现在一点都不怕你,或许死也要比我现在的处境好受一些吧?”
周围微微侧头,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愧疚与同情,她无力地收起了枪:“小姐都把一切告诉我了。”
叶雨中微微仰头,试图把已经渗出眼眶的泪水收回去:“那又怎样?其实我知不知道都无所谓是不是?在你们面前,我就是一只小蚂蚁,怎么对抗得了大象?我什么都没有了,连我的过去我都忘得一干二净,更可笑的是,我的记忆里竟然只剩下你们这些害我变成这样的人。没有什么,比这更讽刺的了。”她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实在是太荒谬了。
周围无话可说,只能低下头,不忍再去看叶雨中的表情。
“到底是为什么?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让崔雪景要这么对我?!难道仅仅是因为齐沁恺吗?可是齐沁恺又得罪了崔雪景什么?周围,你告诉我好不好?”叶雨中突然上前握住周围的肩,乞求她告诉自己。
周围双眉纠结在一起,她不知道该不该对叶雨中说。
见她迟疑,叶雨中说:“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事情到了这番地步,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我有权利知道我过去的一切!”她是叶雨中,拥有以往的记忆,是她再理所当然不过的权利,没有人可以阻止。
“你坐下!”周围承认,她现在对叶雨中是同情的。的确,若她没有遇上齐沁恺,没有发生后来的一切,她该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至少她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她凭着自己的努力也会有一个好工作。她的人生可以平庸无奇,但至少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坎坷又身不由己。
两人坐到沙发上,周围叹气:“我有段时间非常讨厌你,你知道吗?”
“我可以感觉得到。”她察觉到了,但不想点破。尽管她也好奇为什么周围会那样讨厌自己,从不给自己好脸色看。
“因为曾经为了你,齐沁恺差点害死了少爷。”
“少爷?”叶雨中的确两年来,她不知道有“少爷”那么一个人。
“他叫崔逸,是小姐的亲弟弟。他喜欢齐沁恺,可是齐沁恺却爱的是你。少爷受不了这样,所以有一次将你绑架,想要折磨你,后来,是小姐把你放走了。为此,少爷还挨了小姐的罚,他被软禁起来反省。之后,少爷不想被软禁,逃跑的半路上,遇上了齐沁恺派去埋伏的人。他人是没死,但因为腿受了压迫,被截去了小腿。”周围回忆着,“他可是崔家唯一的男丁,你觉得小姐会这么善罢甘休吗?”
叶雨中从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似乎一切都因自己而起。她万万没有想到,崔雪景竟然会放她走。
“崔雪景……她当时为什么要放我走?”叶雨中心里隐隐地有了触动。
“不知道。”周围很诚实地回答,“她当时说是想息事宁人,可齐沁恺后来还是不肯罢手。少爷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小姐能咽下那口气吗?”说到齐沁恺,周围满怀恨意。事情都是她挑起的,崔雪景像撇清关系,可齐沁恺一直惹出事。
“所以后来你们就故意造成我假死?”
“不。”周围否认了,“其实一开始小姐是想让齐沁恺眼睁睁地看着你死,让她痛苦一辈子。可后来,却发现你还没死,于是先一步把你带走了。”
原来崔雪景真的想杀她,亏她刚才还对崔雪景有一丝……也罢:“所以,所谓的叶雨中的尸体是你们伪造的,甚至,你们也买通了那个验dna的医生。”
“你不笨啊,只是不愿意搅入这些复杂的事对不对?”周围笑了一下。
叶雨中没有做出反应,只是等着周围的下文。
“没错,到了这份上,我也不怕告诉你,齐沁恺那个验dna的医生也是被迫给出假报告的。”周围坦白。
叶雨中冷笑了一下:“你们到底要利用我做什么?”崔雪景心里又在打什么鬼算盘?
周围说:“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对啊,她们怎么可能把阴谋告诉自己,那样的话,一切都白费了不是吗?但,她难道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吗?
接下来的几天,叶雨中闲来无事,她又知道周围派人跟在自己身后,随时监视她。可她也不介意,都一样的不是吗?
她去了以前的大学,慢悠悠地走在路上,感受着以往自己的生活。她努力地去回想,可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我怎么样感觉看见雨中了?”张萱对邹嘉怡说。
“得了,你看见鬼了吧?”两人回来同学聚会,重走校园很是唏嘘。可提起叶雨中,那才是最令人惋惜的。在知道雨中死后,她们哭了好久,伤心了好久,最开始是不敢相信,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不在了呢?最后无奈接受后,寝室里少了一个人的空虚与压抑围绕在她们周围,两个人都不开心抑郁了好一段时间。
“要是她还在就好了……”好朋友走后,即使到现在想起来,还是会令人难过到想哭。
“行了,别说了好吗?再说……”邹嘉怡说着就落下泪来。
张萱安慰着她:“过段时间,我们去看看叶叔叔他们吧,两个人没了女儿平日生活一定很寂寞。”叶雨中的父母因为她的“离去”苍老憔悴了不少。
叶雨中坐到草坪上,呆愣着望着不远处一对对情侣或者是在一起玩的朋友,齐沁恺呢?她又在做什么?到现在,叶雨中还是无法理解齐沁恺那天的行为。为什么她要放自己走呢?
沈冉养父的葬礼很是浩大,灵堂里聚集了何方大佬。崔雪景一身黑色,和她一起迎接着那些前来吊唁的人。
“景小姐……”崔雪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齐沁恺拍上她的肩,崔雪景这才转过身,眼里闪过讶异:“齐……”她本想直接叫她全名,可一想到刚才齐沁恺叫她“景小姐”,脑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在齐沁恺面前扮演的角色。
“齐总怎么也会在这里出现?”崔雪景露出得体的微笑。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齐沁恺同样回以意味深长的微笑。
沈冉恰好走过来,崔雪景挽住沈冉的手:“看不出来吗?我们之间的关系。”
齐沁恺一边的嘴角扬起:“景小姐好福气,那我先进去了。”
沈冉微微欠身,崔雪景的笑容瞬间垮下:“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光是她,齐家平和安芸也来了,这一家子搞得什么鬼?”
崔雪景对着齐沁恺的背影,心中仍是猜不透齐沁恺的想法。或许,齐沁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
☆、执念
“你来找我们可真是时候。”齐家平对齐沁恺说;“话还没说上几句;就接到了姓方的死讯。”
齐沁恺的目光扫着灵堂里那些同样前来祭奠的人:“你是在说我晦气吗?”
齐家平看着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女儿:“别这样;爸爸什么时候嫌你晦气过。”
齐沁恺有些愠怒地咬着下唇,一副“我不想理你”的样子:“拐着弯儿骂人,老脸还要不?”
“这张老脸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齐家平回应。
齐沁恺只觉得为什么她的爸爸可以这么厚颜无耻,也许自己之前在叶雨中面前的厚脸皮就是遗传自他吧。
“家平!”安芸嗔怪着;“多大的人了还和快三十的女儿拌嘴!”
“妈!”齐沁恺还心想着安芸总算是有良心地说句话了;结果;“就算我快三十了,可你非得以这种方式提示我吗?”
自从两年多前的那场车祸后,齐沁恺和安芸都开始慢慢地修复彼此之间的关系。齐沁恺在这方面虽然表现得不是太明显;和安芸还是有一点怪怪的感觉;但是经过叶雨中的事后;她似乎慢慢懂得了珍惜,也成熟了不少。爱情没有了,亲情,更要好好珍惜。
安芸说:“好了,是我说错话了。急脾气和你爸爸一个样。”
齐沁恺懒得理他们:“我们家和他们关系好吗?”
“好倒是称不上。”齐家平回答,“但是你知道,黑道上的一些人,多多少少会有些交情。虽然我们已经逐渐处于漂白状态,但现在游走于灰色地带,还是需要结交一些黑道上的朋友。”
“爸,那个女人你认识吗?”齐沁恺望着沈冉问。
“应该是姓方的女儿,只不过,这么大的家族会不会落在她身上还是一个谜。”
齐沁恺很疑惑:“为什么?既然是女儿,继承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齐家平摇头:“因为是养女。”
“他……”齐沁恺疑惑,“没有其他亲生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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