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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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五剑-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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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真取来贼人一马一剑,将自己的剑摘下,悄悄将玉莹招过一旁,红着脸低声说:“小妹,赔你的剑,请原谅。”

“我不要,我要华姐姐陪。”小姑娘顽皮地笑。

元真点着手指儿,笑道:“怎么?你好意思和五哥为难?算是见面礼,你不要多难为情?五哥的脸皮往哪儿放?别生气,收下啦!”

他将剑和缰绳,捉住她的小手塞入掌中,她接过笑说:“要不要谢谢?”

元真笑着走开说:“你顽皮,小心我摆起五哥的架子,罚你。”

“不怕!一千个不怕。”她开心地笑,将剑系在背上。

七人七骑直奔广昌,沿途皆有许多背剑悬刀的武林人物赶路,全皆陌生,大家各不相问。

官道可容双车并行,七匹马分为两批,四男在前,三女殿后。玉琦向兆祥问道:“祖叔他们来了么?”

“快到南昌了。同行的有浩然公,詹老前辈和许多旧日故友,他们全来了,准备十五日举行大奠。”

茜茵在后面接口道:“南昌府曾出现九指秃驴的行踪,他们也来了。”

玉琦剑眉轩动说:“希望太清妖道也来,谁阻咱们的道,咱们放手大干,以慰回龙谷诸位死难前辈的英灵。”

兆祥接口道:“咱们在梅江东岸亮相,接应天下英雄。”

“是的,应该。距十五日还有好些日子,咱们先到梅江东岸回龙岭下接应。”玉琦朗声说。

白道英雄纷往回龙岭赶,黑道巨霸也往这儿集中,来往之人络绎于途,成群结伙。

由于双方皆已接到黄山大会的侠义柬或绿林帖,在途中除了先前结有血海深仇的人以外,尚能互不侵犯,相安无事。

初十日,广昌和宁都附近,顿形热闹,气氛也逐渐紧张,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回龙岭下一家农舍中,玉琦七位男女轮流派人把住路口,其余的人不间断地苦练绝学。玉琦是他们的大哥,他作之亲作之师面面俱到,监督他们用功,无片刻空闲。

菁华与茜茵,她们在一块亲昵自不待言。

午间,兆祥站在岭口,远远地到了一群男女老少,人数不下百人。最先那人,是个鹑衣百结的老花子,正是天涯跛乞宋浩然,撑着铁拐举步如飞。旁边,是小花子彭霄,他那根黄玉杖特别显目。

兆祥发出一声长啸,向前迎去。

农舍中玉琦六姐弟,已浑身结扎飞掠而出。

一行六人到了路口,兆祥已和老花子如飞而至。玉琦率众小抢到说:“宋祖叔辛苦了,琦儿与众弟妹恭候久矣,你老人家万安。”说着,并肩拜倒。

老人家一一扶起,呵呵大笑道:“起来,这儿不是行俗礼的时候,你们先在这儿栖身,我得进谷安排众人宿处,十四日午间,你奶奶与詹老可以到达。后天居处可以安排好,再派人接你进谷。”

小花子领着众人续向谷内赶,一面大叫:“琦侄,后天见。”

这天是十二日,小花子彭霄果然前来接玉琦入谷。

回龙谷经过二十年岁月,江山依旧,当年火海痕迹已经湮没,重生出无数小树丛。

在当年玉狮与七豪据守死难的峡谷口前两侧,建造了两排简陋的木屋,像两条长龙,足可容纳三百人居住。内谷则建有女客的居处和一栋议事厅。这是老花子带来的百余位高手名匠,花两天工夫急造而成,实足惊人。

在死难六十余人的火场,建了一个巨大的碑亭,碑正面是“英灵不泯”四个大字,碑后面是各人的名讳生殁记事,可见工程的浩大。这是二十年前群豪死难后,由庆远镖局派人,协助凉州威远镖局局主神拳杨威远,并由江南老怪主持,费去不少金银,把这谷中建筑得十分风光。

碑亭两侧崖壁,建起六十余座坟茔;坟后崖壁,一一刻成一丈见方的平滑石框,上面刻了坟中人的生平行状,用朱漆填字,十分醒目。

峡谷口,是一排八具衣冠冢,工程极为宏丽,前面广场,矗立着宏大的石造祭台和一座碑亭,碑宽一丈,高一丈六尺,刻上回龙谷群雄死难的经过。

从十二日起,白道群雄先后到达。玉琦是玉狮的长孙,加上他下山四月以来,所创下的英雄事迹,他成了真正的主人;由天涯跛乞带着他,周旋于众侠之间,严若玉狮重生,群雄心中大慰,咸庆吾道不衰。

也从这天起,回龙岭成了金城汤池,暗桩四伏,名宿高手日夕戒备,以防太清前来挑衅。

直至十四日清晨,平安无事。

寅时末,一匹骏马飞奔入谷,一名大汉在议事厅左侧厢房前下马,由警卫引见刚梳洗完毕的老花子,行礼毕,老花子问道:“周老弟,有事么?”

“杨夫人已由广昌启程,谷口已接到传来的信号。但岭北十余里梅江东岸,已发现不明身份的黑影,行动飘忽如同鬼魅,郑兄弟已发出讯号求援。”

“命人发出讯号,杨公子即将动身接奶奶入谷,立时可启行,叫郑兄弟小心等候。”

“晚辈立即发讯。”

周老弟奔到碑亭,向两个黑影低声交待。接着一盏用木盒安置的孔明灯,以一长三短的闪光,向远处传去。五六里外一座小丘上,即有人用同样的闪光信号,传向更远之处,瞬息间可远传数十里。

不久,玉琦和六位弟妹,还有小花子彭霄,八匹马向谷外奔去。

出谷口沿梅江北上,八匹马像狂风般沿小道绝尘飞驰,十余里外,一处突出小河的山脊上,孤零零地建了一栋茅屋和一个传讯高台。

晨曦将逝,白昼已临。小茅屋四周,共伏有六名担任守望的高手,这时方喘过一口长气。

蹄声如雷,已到了山下。

有一个中年劲装大汉,突向传讯台上叫道:“遇春兄,发讯,杨公子平安到达。天已亮了,用声讯发出。”

高台上,传出一长两短的牛角鸣声。接着,远处山头也响起了同样的牛角声,愈传愈远。

玉琦到山下勒住缰,飞身下马跃上山脊。

六名高手只有一名现身,就是刚才发话的人,他现身迎出,拱手行礼道:“杨公子,早。”

“郑大哥,早,辛苦了。请问夜行人在何处现身的?”

“就在山下小路上,一经喝问,便隐身在左近,至今不见现踪。”

“大哥请居高下望,小弟且在左近察看一番。广昌有消息来么?”

“令祖奶已到了第二站,距此还有十里。”

“小弟先搜左近,请当心些。”

玉琦下山回到路中,刚抵马匹旁,突向西岸凝望,剑眉一轩,沉声喝道:“对岸有人,二弟请随我走。”

兆祥应声下马,其余的人也下马向两侧一分,凝神戒备,准备应变。

蓦地,对岸山坡下,传出一声哈哈朗笑,接着有人叫:“兔崽子,你躲得好,哈哈!你们的总帮主来了么?”

玉琦快逾电闪,纵下河滩。河不宽,目下水满,亦不过四丈左右。他一纵而过,向对岸山坡下密林射去。

突然间,林缘现出一个黑衣大汉,两手各提着一个人,如飞奔来。

这人玉琦认得,由腰带前插着的古怪铁爪中,已经知道是飞爪欧朋到了。

欧朋也看到了玉琦,一面奔来一面叫:“是杨兄弟么?真巧,我捉了两头野兔子。”

“欧兄,你后面可有朋友。”玉琦问。

欧朋一怔,停步说:“没有呀!只兄弟我一人。”

“他们来了。”

欧朋回头一看,“咦”了一声,说:“是真的兔子。”

欧朋将人丢下,向菁华咧嘴一笑说:“赵姑娘你好。”又对玉琦道:“杨兄弟,听说你和赵姑娘从南京经杭州,至温州大闹玉环岛,为何过门不入?我那时正在天目山呢。”

“小弟急须赶路,无暇往拜,尚请恕罪。这两人欧兄是如何擒住的?可知他们的身份?”

“兄弟见他们鬼鬼祟祟,一追便溜,害我白搜了半个时辰,终于在树洞里抓到了。且问问看。”

“欧兄是从哪条路来的?”玉琦问。由广昌进回龙岭,只有这一条小路,沿途都有暗桩,为何三人皆到达此地而未被发现?难怪他起疑。

“哈哈!我是从北面翻越丛山而来的,就在对岸碰上这两个兔崽子。”他拍开两俘虏的穴道。

两大汉爬起就跑,迎面挡着元真,他冷笑道:“相好的,你是鸟也飞不掉,回去!好好招供。”

两大汉大吼一声,一掌拍出。元真不闪不避,两手一翻,扣住对方的脉门,向前一送。

两大汉跌倒在地,元真一皱眉说:“这种材料也竟敢前来,岂不可怪?”

玉琦抓起一个人,厉声问:“阁下是哪一路的人?说!”

大汉脸无人色,仍强项地说:“光天化日,不许人走么?在下是雩山山主的手下。”

“为何不走大路?”

“在下哪儿都可以走。”

欧朋接口道:“雩山山主宫富英,乃是无为帮的重要人物,毙了拉倒。”

玉琦摇头道:“不成!咱们不能滥杀。”又对两贼说:“饶你们一死,去告诉你们的人,十五日之前,谁也不许踏进回龙岭,不然就将你们活祭。”

“快滚!”欧朋叫。

两贼狼狈而遁,正想涉水渡河,玉琦喝道:“由大路出广昌,不许鬼鬼祟祟。”

两贼走后,玉琦替欧朋向众弟妹引见。欧朋为人爽朗,甚得众人好感。

蓦地角声长鸣,山嘴旁出现了一群人影。玉琦一眼便看出前面的奶奶。其余认得的有武陵狂生、江南老怪、玄灵道长、云山居士、知机子;小一辈的他只认得彭家元,在河南府清字秘坛地窟中,彭家元曾冒险救他。其余的人,他全感到陌生。

除了欧朋,由小花子率领向前迎去,在三丈外拜倒,同声叩请各位前辈金安。

一众英雄共有五六十人之多,男女老少皆有,老一辈的有许多是曾参与过回龙谷之役的人,小一辈的是已殉难的英雄幸能保全的子孙们。

人太多,一时不及细述,武陵狂生身畔,走出一个相貌威猛的老人,腰带上插着他那威镇武林的五尺长家伙,九合缅铁精英抽丝编织的七星旗,全重不下八十斤,真够唬人。他就是夺魂旗詹明,一个义薄云天的好汉子。二十年,他已经十分苍老了。

他颊肉颤动,热泪盈眶,盯视着玉琦,喃喃地说:“大哥英灵庇佑,老谷二十载辛勤,果然令武林重放异彩,谢谢老天!珀哥儿,记得詹胡子祖叔么?”

玉琦离家时已有三岁,略解人事,对家人印象最深的有两个人,因为他们都有很美的大胡子。一个是老仆逸电,玉琦叫他胡子伯伯;一是詹明,玉琦叫他胡子祖叔。

二十年的依稀情景,电光似的在他脑中闪过,就像他那晚初次回到龙门故居,看到胡子伯伯时一般,心潮一阵激动,他想起拔胡子的情景,只觉眼中一热,扑上前紧抱住老人家,颤声叫道:“胡子祖叔!珀儿记得。啊!胡子祖叔,胡子……”

幼时亲热的称呼,把老人家感动得终于掉下眼泪。

一行众人,玉琦一一拜过了,便启程奔向回龙谷;每经一处关卡,暗桩立即撤回,只在谷口和绝谷上四周,布上了关卡,以防有人突然来袭。

一行人到谷口,迎面是一座巨大的石碑坊,上面有四个大金字:“永垂武林”。旁边巨碑上,三个大字:“回龙谷”。

看到牌坊,人群中哭声倏扬。

老花子已率先到的人迎出,立时爆竹长鸣,有人在碑前燃起了火,化纸上香。

到了群雄殉难处,每一座坟茔已经过整修,香烟燎绕,倍增悲切。

殉身英雄的子孙们,皆有人将他们引领到墓前,一时哭声震野。

纸灰化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此景此情,令人酸鼻。

次日,是大祭之日。老花子是老江湖,他掌理总务,分排得有条不紊。玄门和佛门弟子,自动组成小组,参加请来做道场和罗天大醮的和尚道士,披起了法服袈裟;但兵刃并未离身,藏在袍内。

谷中气氛沉重,不必细述。

当近午时分,最后一件大事是聚会议事厅,商讨五月初五日黄山盛会,一举歼尽黑道群魔的大计。

众人正向议事厅中集中,突然谷口警号长鸣。

武陵狂生突然敞声叫:“各就己位,准备迎客。”

众人井然有序,就在峡谷口外面两翼张开。在祭台碑亭之前,是一块广场,乃是当年群雄未退入峡谷口前,向内冲的生死斗场。

众人凝神屹立,咬牙切齿专等厮杀。

一匹健马奔入广场,马蹄急刹,马上人向祭台下站立的老一辈英雄欠身抱拳,朗声禀道:“九指佛天如,率三十名好友前来祭奠,并求见杨夫人。”

杨夫人面上一寒,向武陵狂生道:“谭叔,请他们入谷。”

武陵狂生点头,向马上人说:“让他们进谷。”

马上人应声“是”,圈转马头向外急驰。

玉琦在祭台上陪侍着众老,他将含光剑改系在背上,向武陵狂生道:“禀祖叔,琦儿今天要独斗九指贼秃。”

“好,该你斗他。”

不久,前面出现了一群人影。在祭台后方的欧朋,突然闪在玉瑄身后。他是玉琦的客人,与兆样、玉瑄、元真三人在一块儿。

九指佛前,后面有三十名高年男女。最为人熟悉的人,计有括苍山云栖寺天龙上人,独臂金刚柏刚、玉环岛主彭昌明、终南云霄居士许春辉、血手查平原,金弓银弹俞伯平、飘萍生古如风,还有九指佛的两个门人,笑面弥勒宏非,苦行尊者宏虚。

这些人中,上次在回龙谷出现的二十余人,几乎全到了。最令人感到奇异的,是一个高大的老者,双目神光如电,似有紫芒外射,眼角隐现紫棱。

最令众人无名火起,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人,是上次率先动手的金弓银弹俞伯平和天龙上人老贼秃。

整谷鸦鹊无声,只有九指佛三十一人的轻微履声。

九指佛一行人,在近三百双怨毒眼神的注视下,一个个神情肃穆,直趋祭台前止步。

九指佛手持八宝紫金禅杖,立左掌躬身一礼,朗声说:“南无阿弥陀佛!杨夫人万寿无量,老钠稽首。”

杨夫人略一点头说:“老身未死,大师可感意外么?”

九指佛淡淡一笑道:“杨夫人言重了,老衲出家人,怎敢有此意念?”

“大师此来,定然是要与老身公平一决,以了二十年前深仇大怨,是吧?”

“正相反,特来申诉二十年来,老衲与朋友们所受委屈,请容老衲申诉。”

武陵狂生嘿嘿冷笑道:“是申诉何以会与太清妖道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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