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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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折腰-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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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儿黑了脸,“嘴巴放乾净些!不要侮辱我娘,小姐可是你妹妹。”若不是娘再三叮咛,他老早扑过去揍他一顿了。他这是什么兄长,居然连自己的妹妹也识不得?

“喝!了不起,想不到你这颗死脑筋还会现学现卖,赖到我头上来。无妨。反正我家老头还在,娘要有瞻偷人,我不仅早晚三炷香,还可学狗爬给你看。”

“随你怎么说,反正她确实是三夫人的女儿,我不知她是少爷的五妹还是六妹。”堂儿好脾气的安抚婴儿。

“废言!我理她谁生的,第几个妹,本少爷的事比较重要。这回你休想打到一半又溜走,我不会再让你逃了。给我接招!”他冷不防飞了掠来,双手直取婴儿门面。

手上多了个婴儿不好翻上翻下,迫不得已,堂儿只好出手相迎。他的反击显然令宫家二少心花怒放,他双眼腥红,越打越亮,缠斗越久便越兴奋。

破败的小屋不时乒乒乓乓、,吼声不绝,婴儿的啼哭声夹杂其间。

不知过了多久,挫败声从屋里吼至屋外,又从陋院吼进巷子,忽高忽低的,吼过八个春秋……

◆◆◆

“阿--”

青衣少年足一点,劲健的拔身而起,将横过半空的人团一把接住。

“小姐,你没事吧?”旋身落地後,他将紫衣女娃放下地,一手扶在她腰间,以防全身瘫软的人儿滑倒在地,更加难堪。

“呜……呜呜呜……呜呜……”吓……吓死她了……呜……吓死她了……宫家六小姐魂魄俱散,迳自顾著呜呜咽咽。

威立於武场中央的黄衣女娃,斜瞪了过来,“狗奴才,谁让你多事?”

紫衣女娃脸色惨绿,急忙扯了扯少年,“对、对不起……我真没用,害你也被骂,你不要、不要理色裳姊……呜……”肚子好痛。

“属下明白。”青衣少年淡然的回瞥场中人一眼,看回哀吟不休的女娃儿。“小姐,要紧吗?要不要属下唤大夫来?”

“不用、不用了!”紫衣女娃拚命摇头。她哪有脸叫大夫,鸣……呜。“你……你好不好抱我一会儿?我好像快站不住了。呜,你一定、定要帮我……我不能再出糗了。”好痛,真的好痛。好羡慕色裳姊,她武功真的好好哦。

“属下遵命。”青衣少年不再多言,腾空抱起她。

沁山顶,万里无云的晴空中,一面黄旗迎风挥超,之後震耳欲聋的喝采声热烈爆出。宫家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存欢呼声中落幕。

比试定於宫家老爷寿诞之日举行,为期三日,乃宫家另项家传,也是云阳盛事。举凡云阳子弟皆可参加比试,宫家子孙更是不得缺席,比试期间并开放与云阳百姓观看。

“哇哇,各位瞧见没,真可怕!那黄衣女娃看来年纪轻轻,不过才七、八岁吧,出脚真重,对自己的亲姊妹怎么下得了手呀。”场边围观的百姓,流连不去,各自热络的攀谈起。

“比试嘛,不便出全力怎有看头。我倒以为她挺大器,出脚乾净俐落,非寻常女子。”

“这位兄台说笑了,宫家子孙自非寻常身。不枉在下特地从京城闻名而来,宫家後辈表现,著实出色。”一名做书生打扮的温文男子盛赞不已。

“偏出了个害群之马,宫家盛名不知被那名哭哭啼啼的女娃拖累多少。”

“嘿,这位乡亲所言,在下心有戚戚然。那名紫衣女娃武功当真不济,在下见她从兵刃、暗器、轻功,一路比至拳脚功夫,几乎场场哭。若非她衣衫绣有宫家图样,在下当真不信她是官氏子孙。请教各位乡亲,这位小姐是哪房妻妾的孩子?”

“我女儿乃宫家丫鬟。”一名佝偻老人突然用力咳了咳。此言一出,人人皆竖直耳朵。“莞儿小姐是宫家最小的孩子,小妾所生。三夫人就生这么个孩子,莞儿小姐自五岁正式上场比试,已有三裁,正是年年殿未。”

宫家竟有如此不济之子孙吗?众人皆希罕的转望场外。

个头不及青衣少年一半高的宫家六小姐,蜷缩在少年胸前,彷佛是听到大家的议论声,她忽然将小脸从少年胸前移至他肩窝,深深埋著。

众人莞尔,只觉她的举动十分孩子气,见她羞愧成那般,倒不忍再取笑了。

“……那个青衣少年是谁呀,他刚刚救下宫六小姐那手功夫,好俊!”众人纷纷将好奇目光投向青衣少年,冷不防披他严峻的容貌冷冷震慑住,目光皆又惊惶走避。

一名身材肥硕的男子大口大口塞著糕点,不畏死的细眼有一下、没一下瞟看右侧。“这名少年挺眼熟的,喂喂,阿三,他是不是宫少爷那组的武魁啊?”屈肘撞撞隔壁的人。

“小力点成不成?”被他一撞,差些吐血的矮瘦男子,右避了好些步。”是他没错啦,你猪啊你,成天只知道吃,错过最精采的比试,来干嘛。”

“怕啥,比试年年有,明年再瞧不就得了。宫家膳食之好吃的,不趁现下多吃些放著,更待何时……”

坐在看台上沉思良久,宫老爷忽然皱起眉头,“总管,把膳食分给大家。”

立於主子身後的总管意会,挥了下手,候在台下的奴婢们立即将喧哗的百姓分别请离。不消一刻,人声嘈沸如市集的武场已空空汤汤,回复了静寂。

“夫人,看了一整天,也累了,都回去歇著吧。”起身对两侧的妻妾说道,宫老爷步下高台。

三位夫人表情不一,或骄做或忧心,本想说些什么,夫君决绝的背影,让她们望而生怯,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埋回心底。老总管领著一班下人,亦俏然退下。

“太不像话了,莞儿,你能不能争气些!”看台上隐忍了好久的宫家大少宫魄,率先发难。

“对……对不起,呜……”

“小姐,请保重。”冉沃堂安慰又缩又躲的小姐,肩头湿了一大片。

“我没法子不哭呀,都怪我没用。”宫莞越哭越伤心,泪水越流越急。“我真没用,怎么也学不来……”

“功夫输人便认命挨打嘛,看看人家色裳,年纪同你一般大,三两下便把你打得唏哩哗啦,哭爹叫娘的,你要有她一半狠劲便阿弥陀佛了。”宫色祺一脚粗率的跨上扶手,隔壁的宫魄低咒一声,猛力拍下他的脚。

“二哥,对不起……”宫莞环紧冉沃堂,不知除了道歉,自己还能说什么,抽泣声更是抿在嘴里,不敢逸出。

宫色祺托起腮,嫌恶的眼溜视到右侧闭目假寐的妹妹。

“你知道不知道自己才八岁,不是八十岁啊,宫色裳。你哪时练就的好本领,终年摆著张臭脸,活像给谁哭丧似的,触楣头。咱们好歹是同一个娘胎出来,怎么你和我差不止天和地?”

宫色裳身子微僵,睁眼便对上两道凶残又熟悉的眸光。

“别忘了大娘就生你们这对心肝宝贝,你怎么忍心欺负她。”宫魄嗤哼著风凉话。

“你在说梦话吗?大哥,我这人最忍心了。”宫色祺吊儿啷当地转向宫魄,从腰带掏出一把碧玉短刀,上下抛接著玩。“等老头一死啊,我第一个想划破的便是你这张自命不凡的嘴脸。如何,我够贴心吧?”他拉下短刀。,笑嘻嘻的将刀尖抵住兄长颈畔。

“你想动我,还得有几分真本事。”宫魄恼怒地拍开刀子。

“我不仅有本事,还有人才,瞧瞧我家色裳。”宫色祺握刀的手往右端一摆,恰巧触及宫色裳乌溜的鬓发。他撩起发丝把玩,短刀随手摆动的弧度,残酷地将宫色裳的香腮划出一道血痕。

宫色裳吃痛,想向另一头缩去,鬓发却被兄长死死缠住。

“瞧清楚了吗?她才八岁,你家那堆贱货最长的少说也有十六、七岁,竟敌不过一个八岁娃儿,岂不笑破人家肚皮。”宫色祺猖獗大笑。

“来口方长。你别得意过头,莫忘你的身手在我及冉沃堂之下,我可是有五个帮手,你只有色裳一个,你最好识时务些。”

宫色祺一听,趴在椅背爆笑个不停,抖动的身子牵动了手中的发。

“放开我!”宫色裳痛呼出声。

“阿皓那废物比牛屎还没用,“来日方长”这句话更可笑,我怎么瞧也不觉得大哥这张脸属长命相。我告诉你谁会赢,”宫色棋倾身,附在宫魄耳畔猛吹气,“活著的人会嬴啊,愚不可及的庸才。”他转动手腕,一刀削去手中的发,削得宫色裳俏颜丕变。

“念在你长年病痛不断,我不与你一般计较。”宫魄整整衣衫,端出大家族长子的泱泱风范,简直笑瘫了宫色祺。

“你太过分了,宫色祺!”看著飘落的发丝,宫色裳心疼不已。

宫色祺笑出泪水,弯弯的眼里只有残暴,不带笑意地转望愤怒的妹妹。“啧啧,说你脸臭,你脑筋更死,竟和二娘那堆见识浅薄的贱货一样,把这种不值践的东西当宝。要不要我乾脆削光它,让你清爽些,嗯?”

宫色裳敢怒不敢言地别开头。她谁都不怕,唯独不敢招惹这个任性的哥哥。若不智回嘴,她相信色棋哥会毫不犹豫削光她的发。

为什么爹要纵容色祺哥?

宫老爷走过空旷武场,在冉沃堂身前站定,其後尾随著四名少女及一名男童,均面带谴责地怒瞪又缩又抖的小妹。“沃堂,放下她。”

宫莞落地後不肯转身,揪住冉沃堂的衣衫不放,纤薄的肩头抖得像一碰便散。冉沃堂依宫老爷的眼神指示,扳过她身子。

宫莞赫然被入眼那具魁壮的身子吓得目瞪口呆。

她忘了爹有那么高大了,比沃堂还高、还壮!好……好可怕,她输得那么凄惨,他一定一定很生气吧?一怒之下,他会不会像色裳姊一样,一脚踢她下山呀?

掩著小肚子後退,宫莞心理的忧虑率真地反应在外。冉沃堂移动身躯挡下她。

宫老爷被小女儿逗出几许笑意,张口欲言……

“爹,莞儿八成是因为有沃堂护著,贪逸恶劳,功夫才会一塌胡涂,未见长进。爹千万不要纵容她。”

“大姊说的极是,莞儿成天只会哭哭啼啼。爹应该撤掉冉护卫,让莞儿独自留在沁山闭关修习个三、五载,好磨掉她软弱的性子。”宫家二小姐方及笄,芳心骚动,媚诱的眼珠子忍不住又朝英气迫人的冉护卫溜去。

“要我说,沃堂也有不是,怎能全怪莞儿。”年年败给自家下人,宫家二少宫皓吞不下这口气。“若不是他跟前跟後,莞儿乃宫家小姐,即便不才,当不至於如此不济。”

“你们指教够了没?”宫老爷不疾不徐开口。“我看你们越大越目中无人,压根儿不将我瞧人眼底了。这儿轮得到你们来教我怎么做吗?”

“爹请息忽,我们不敢!”

“这叫不敢?”宫老爷怒瞪灰头士脸的子女们。“莞儿窝囊不中用,你们呢?今年武艺精进了多少,我可瞧不出来,你们说来我见识、见识,或者我亲自陪你们比画一番?”

宫家少爷、小姐们惊惧地互觑一眼,大气不敢吭半声。

谁都知道父亲动怒了,更知道这一比画下去,仅有挨打、讨饶的份。而讨了饶,父亲原不原谅,又是另外一回事。

“怎么全成哑巴?沃堂功夫在你们之上,你们不服气是吗?行,我要沃堂让你们一手,陪你们再过招一次,谁输了便给我废去一臂。”

废、废去一臂?所有人整齐的倒抽了口猛气。即便冉沃堂让他们一手,他们也没有胜算,爹分明要教训他们……

“一个比一个故肆!我没责问你们这一年的功夫修练到哪裹去,你们一个个倒端足兄姊架子训诫人来,真了不起。”宫老爷光火的眸子严厉一凛,“除了色裳、色祺,其他人统统给我回去思过三个月,不准踏出房门半步。明年的比试谁要再退步便给我废去武功,安心当闲人,什么都不必修习了。还不快滚!”

他话一哼完,没人敢迟疑,立即逃也似地落荒而去。

“爹……”宫魄暴跳起身。爹怎能将他也责怪进去?

“怎么,你没听清楚我的话?”宫老爷不耐烦。

“爹,可是……”

“宫魄,身为宫家长子,你不知自省,罪甚手足,也该反省、反省了。今年你便好好待存房里,弱冠礼不过虚浮礼节,不办也罢。”

宫魄简直不敢相信他才多说两个字,居然得思过半年,连期盼已久的弱冠礼也被无故取消。连寻常百姓亦不能免俗,他堂堂宫家大少爷竟不行弱冠礼。他已夸下海口要宴请云阳百姓同贺,这下岂不沦为天下人笑谈……

“宫皓,顺便扶你家大哥一把,他腿软了。”笑嘻嘻的宫色棋突然挈椅而起,一掌将呆愕的宫家大少送下三丈高台,朝行经底下的宫家三少压去。

原欲回身的宫老爷眉一皱,踢起石子,屈指将飞上半空的石子借势弹出。石子化成一束白光,|奇…_…书^_^网|击中宫魄右肩,将他带回花岗石椅,救了愣在当下的宫皓一命。

“宫色祺!”宫魄回魂後,恶狠狠扑向宫色祺,一把揪起他。

“哟,怎么,敢情大哥恼羞成恣,气全发到我头上啦?”

“让你们习武是用来强身自保,可不是学来对付自家人。再胡闹,两人都给我离开宫家!”宫老爷动了肝火。

宫魄收回拳头,深知不能与盛怒的父亲作对,再有不甘只能暂时忍下。

“此仇不报非君子!”恨声嘶嚷完,宫魄拂柚而去。

“君子?”宫色祺笑得束倒西歪。

“色祺,我见你身子挺硬朗,不像染了风寒无法上场。”宫老爷一瞥猛烈呛咳的次子,深沉的眼泛笑,回头准备与小女儿长谈,却见她神色颓丧地走过身旁。

宫老爷按住女儿,“莞儿,连你也不将爹故在眼底吗?我话没说完,谁许你离开。”

“不是这样子的!”被冤枉的莞儿猛摇头。“爹、爹不是让我们回去思过吗?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不争气,丢了宫家的脸,是以爹要罚我思过一年啊?”沉重的下巴滑抵衣襟。

思过一年,她明年不仍是殿後?宫老爷失笑。

“莞儿,你自知武功比其他人弱,勤於练习,从未怠惰,难怪慧心师太也要偏爱你一些。爹知道你尽了心力,或许是你没习武慧根,爹强求了。”莞儿武功不济却从不诿过,这点便足以令人疼惜了。

莞儿纳闷地瞄著父亲,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注意到他的脸色比较没那么吓人,怦怦乱跳的心才舒缓一些些。

那?冉沃堂微讶。老爷在骨肉面前一向不假辞色,处事至为随心随性,进宫家十载,他看不出老爷特别锺爱哪位少爷或小姐。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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