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来了个女弟子》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国子监来了个女弟子- 第7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主要交战双方,便是卓家、宋家和晏家。其中,卓家已经以当今皇室自居了,可晏家做为洛京的第一大世家,带头表态,拒绝承认这一点。
    其他家族反应不一。有站在卓、宋两家这边的,自然也有站在晏家这边的。暂时看来,还是在荣氏的统治下安逸惯了,不想皇位换人的比较多。卓文远虽有玉玺在手,却没占到什么优势。只能仰仗晏家劫持了太子,意图谋反在先,自己才不得已出此下策的这一说法,试图博得人心。
    还有一拨人,则明智地选择趁战乱刚刚开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其中不明所以,害怕被牵连的平民百姓居多,也不乏有些势单力薄的下品寒门。
    一门文人,没有兵力的苏家,亦在此列。
    是苏夫人做的主,顾及夫君身体欠安,与家中几房亲眷商议后,决定也离开洛京,暂时避难。反正在这非常时期,没有兵力的他们也做不了什么,还容易一不小心成为刀俎下的鱼肉,任卓氏与宋氏拿捏。
    准备收拾细软,带上必要的东西出发的时候,当然也不能忘了一双在外居住的儿女。她第一时间派了人去接居住在外的清玄君和苏解语回来,不料却得知,清玄君的小院人去楼空,早已没了二人的踪迹。

  ☆、第一百三十七章 :真的是卓文远?

皇帝崩驾,太子失踪,卓文远篡位登基等一系列消息,传到平津的时候,距离事发已经过去半个多月。
    晏云之的议事厅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沉重。
    听说父亲被软禁在宫中,闫琰双目泛红,死死地握紧了拳,抬腿恼怒地踢了无辜的椅子腿一脚,恨道:“妈的,没想到卓文远竟然是这种人,我们这些年来被他卓家蒙蔽得好苦。”
    “就是,还以为宋玉承是只老狐狸,没想到卓文远隐藏得更深。”
    “卓后没有子嗣,皇帝唯一一个儿子还是个平民所生……唉,听说她一直宠溺子瞻,对这个侄子视为己出,想必为娘家谋划也不止一天两天了吧。”
    ……
    众说纷纭之时,桑祈一直愣怔着,目光空洞,觉得脑筋转不过来。
    卓文远?
    他们说的这个人,真的是卓文远吗?
    自己自豆蔻年华便与他相识相知,一直玩闹到十七八岁的那个风流倜傥,游手好闲的美少年?
    还是说这世界上还有另一个同名同姓,她所不认识的卓文远?
    西昭人这个节骨眼上,再次兵临城下,锣鼓声喧嚣起来,容不得他们在这儿徒生感慨。几个将领又抱怨了几句后,便陆续被晏云之遣散,出去迎敌了。
    连闫琰都愤愤不平地大步走远,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桑祈两个人的时候,晏云之才坐近些,抬手在她眼前晃晃,开口唤她:“回神了。”
    桑祈茫然地摇了摇头,扯住眼前的手指,问道:“真是卓文远?”
    “……嗯。”晏云之轻叹一声,道:“事到如今,有些事也不得不告诉你了。我原本希望,不必走到这一步的。”
    “有些事?”
    他早就知道了什么,却一直瞒着自己吗?桑祈更糊涂了。
    晏云之靠在椅背上,沉吟一番,语气沉静平缓,道:“最早我们刚发现洛京有流寇作乱的时候,我就怀疑过子瞻。你和子瞻一起出城,回来的时候,按说他就算自己不能送你,也应当加派几个护卫,不能让你一个女子入了夜还独行。若是不派马车还好,派了马车还不配备护卫,实在说不过去。而偏巧就遇到了流寇,这流寇目的还不在劫持马车,而是攻击你,便更显蹊跷。”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他刻意安排的?”桑祈无语地笑了,摇摇头,表示不解,“可是,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啊?”
    “大概是想英雄救美?可惜半路我二叔突然杀了出来,搅乱了他的计划,没救成,他也就默默把这件事掩盖过去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晏云之挑眉道。
    桑祈还是不能理解:“英雄救美,图什么?”
    晏云之宠溺一笑,抬手揉揉她的发,低声道:“图什么,他不是同你说了好多次了吗?图你啊。他想要娶你,跟桑家联姻。”
    “从这条线继续想下去,不难想到,负责查案的洛京府衙,也与他有勾结,所以才三番五次地查不出结果,只把罪名都推到流寇身上,包括被你撞破的王捕头家的窃盗事件。我怀疑他,便是从发现他频繁提出想与你结亲的意愿,又频繁奔走,和洛京案件频发,这三件事处于同一时期开始的。”
    “只苦于一直没有明确的证据。后来你被宋落天陷害入狱,扯出西昭一事,人命关天的时候,他刚好不在。待到他回来,幕后黑手便很快自行现身,你的危机自然而然化解了。这件事,更加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为此,我还特地提点过皇上,可惜皇上对卓家十分信任,毫无防范之心。”
    晏云之将自己怀疑卓文远的过程有条不紊地从容道来,仿佛早已洞察了对方的阴谋,而后续发生的一切,也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桑祈终于明白,卓文远一直没有骗她。
    他说想与她联姻,得到桑家的力量,都是实话,只是没有说出背后的真实目的而已。
    这样一想,连他之所以也频繁出入桑府的原因,便也显而易见了。
    她还以为,他是不懂她,才总是围着父亲打转,做父亲的工作。现在想来,不懂的那个人,是她自己啊。人家的目的,一开始就是她父亲,而不是她,不是吗?
    想到这儿,桑祈不由觉得指尖发凉。
    这么说,从一开始,就都是他计划好的吗?
    西北草原上的邂逅,他带着脉脉温情的接近,对她的陪伴呵护……一步步处心积虑,只是为了撬开她的芳心,好得到背后的力量?
    而这力量,他会不会,其实已经得到了……
    脑海中的几件事情串联在了一起。
    自从上元节,卓文远频繁出入她家里之后,父亲就多次明示暗示,表达想让她嫁给他的意思。
    在得知她执意要嫁给晏云之之后,父亲的暴怒和不断施压。
    傅先生口中提到的,父亲开始暗中撤兵,准备回齐昌,说预感到洛京很快会出事,时间似乎刚好在卓文远放弃说服她,选择与宋佳音大婚之后。
    甄远道手上有父亲的兵符,并且在朝堂上公然指责父亲谋反,虽然没有拿出与西昭人相勾结的证据,可与洛京内部的“流寇”事件有关的证据,却是言之凿凿。父亲没有反驳,傅先生也说证据不像是假的……
    桑祈越想越害怕,不知不觉,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惊恐地看向晏云之,掩口低呼了一声:“该不会其实父亲有心谋反的事,也是……真的?而且已经付诸实践了。只是因为我不肯嫁给卓文远,才不得不收手的?”
    话一说出口,她又开始拼命摇头,自己否决了这个猜想,起身焦躁地来回踱步,连连道:“不不不,不可能……”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在自己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父亲,当真有过谋权篡位的野心。若真是那样,与严三郎声色俱厉地怒骂着的宋太傅,又有什么分别?
    她的父亲,一定是个英雄,必须是个英雄啊。
    当晏云之起身将她揽到怀里,她已经肩膀止不住地颤抖,泪水亦盈满了眼眶,一转身,顺其自然地死死抓着他的衣襟,牙关紧咬,才能不放声痛哭出来。
    他看得出来,她在害怕。
    饶是经历过被栽赃陷害,身陷囹圄的生死一线;经历过父亲突然薨殁,只能靠自己撑起一个家庭的重压;经历过战场上的以命相搏,与传说中拥有不败战绩的名将正面交锋,或是任攻城的流矢擦着发梢而过……都没有见过她如此害怕。
    不由得双臂收紧,让她感受到自己怀抱的坚实温暖,一手搭在她的脑后,安慰地轻轻拍着她的头。
    “你说,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父亲做的?甄远道呈给皇上的罪证,是真的吗?父亲真的帮了卓文远?”
    桑祈埋头在他胸口,良久后才强行将泪意压回去,抬眸看向他,颤声问。
    晏云之的深眸,平静而幽暗,轻轻抬手拂过她的面颊,勾唇笑了笑,温声道:“我不知道……目前我只知道,甄家应当是和卓文远有勾结。包括京畿太守甄永康,和你父亲的得力副将甄远道。以甄远道的地位,和你父亲信任他的程度,若说是他单方面跟卓文远合谋,在你父亲不知情的情况下动用桑家的力量,也并非不可能。”
    说完,俯身在她微湿的眼角落下一吻,哄道:“你先别多想,眼下,当尽早击退西昭,回去再说。”
    听他这么说,桑祈心里舒服了很多,感觉又抓住了一丝希望,赶忙点头。
    想起来门还开着,俩人这样卿卿我我的不太好,便回抱了他一下后,侧身从他怀中挪了出去,打起精神问:“既然你早就有所察觉,想必已在洛京留了后手?”
    “自然。”晏云之淡笑,掐指计算了一下时间,只道是:“现在白时应当已经带着太子离开皇宫,藏匿起来了吧。”
    “为何要离开皇宫?”桑祈有些不明白,“那岂不是正好给了卓文远可乘之机”
    “太子年幼,这时候留在宫里,就像是摆在台面上的活靶子,实在危险。将他藏起来,是一种保护。只怕现在盯上他性命的,也远不止卓文远一方力量。”
    “……还有他的叔叔吧。”桑祈思忖一番,似有所悟。
    眼下,虽然除了卓文远的篡位,还没有其他动乱消息传到平津。可是不难想象,帝位空悬,被异姓取而代之,趁着根基不牢之时,不安分的人恐怕还有很多。
    比如跟皇帝有血缘关系的几个王爷,许是也要在各自的封地蠢蠢欲动了吧。年幼的太子,也会成为他们想要除掉的对象。毕竟,若是太子夭折,比卓文远更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的,正是他们。
    桑祈也掰着指头数了数,皇帝的几个兄弟中,有这个争夺皇位的实力的,大概也能数出来两三个,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有这个心思。
    晏云之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笑道:“其实,带走太子,引起其他皇室成员觊觎帝位,也非我乐见。可是不带走的话,太子又太危险。因为无法实时掌握洛京情况,我也只好事先嘱咐白时,如有异动,先保太子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如今,卓文远知道太子在我手里,定要倒打一耙,说我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叛党的帽子,怕是逃不掉了。”
    说着,抬眸看了她一眼。

  ☆、第一百三十八章 :重伤

桑祈心下明了,他是在询问自己,能否接受这一点。
    遂收敛衣袖,正色答了句:“关键不在于别人说了什么,而是我们做了什么。只要你我行得端正,何必在意旁人眼光?”
    得了她这句话,晏云之方才舒展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随着卓氏的上位,西昭人也明显加强了攻势,想要趁乱一举夺下平津城。方才出去迎敌的副将,面色焦急,脚步匆匆来报,说是前线防守吃力,出城应战的右将军一行,怕是要顶不住了。
    “他们这次又来了多少人?”桑祈闻言,蹙眉问道。
    “大约十万。”副将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嘴唇都有些发白。
    “十万?”桑祈吃了一惊,“怎么会这么多?”
    因为后方补给的沉重压力,西昭人的主力部队一直不敢冒进,始终驻扎在浙水以北。在浙水以南的,大约只有寥寥数万,停留在洛水北岸,与他们相互制衡。
    突然冒出来十万人,也就意味着对方派出了半数队伍,大军压境,不顾后果,此役势在必得。不难想象,等待他们的,会是一场比先前的战役更加艰苦的硬仗。
    而他们虽然半年来死守住了平津要塞,却在接连不断的战役中,亦不少损兵折将,原来近五万人的军队,除掉伤亡,如今能上战场的,也不过三万余人,连对方的半数都不到。
    更要命的是,过一会儿,又有人传讯回来,说是外出歼敌的右将军闫琰,率领三千精兵出城,竟几乎被全数歼灭,侥幸逃脱的也都受了重伤,包括闫琰本人!
    桑祈和晏云之对视一眼,面色都有疑惑。
    经过了这么多次出生入死的历练,闫琰已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将,也曾在乱军之中,单枪匹马而归。缘何这一次,会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心中又是不解,又是担忧,因着主帅必须坐镇指挥,不能离开议事厅,桑祈决定亲自去看看闫琰,朝晏云之匆匆道别,自己骑马前去。
    为前线上撤回的伤员做紧急处理的营帐,设在南城城墙下,如今已经安置了数百人。还有伤员正接连不断地被送来,空气里到处弥漫着草药的味道,充耳满是痛苦的呻吟和疼痛难耐的嘶吼。
    每个人都步履急切,每个人都面色凝重。她刚刚赶到,就有一个捧着一堆被鲜血浸透的棉布,快速从她面前跑过的小兵皱着眉头,朝她大喊了一句:“喂,伤兵营里不许骑马,危险,还不快下来!”
    语气态度十分不好,想来因为太着急,只是下意识地喊了一句,连她是谁都没看清。
    桑祈还是老老实实下马了,飞速打了个绳结,将马儿栓在一旁,随手拉住又一个人问:“右将军呢?”
    “那儿!啊……我说,你倒是看着点!”那人端着一大盆水,被她拉扯了一下,险些洒出去,惊呼一声,朝前方扬了扬下巴。
    “多谢。”桑祈一拱手,也顾不上道歉了。脚步未停,便朝着他示意的帐子跑了过去。
    一挑帘,只见里面挤着好几个伤员,都在清洗伤口,做紧急处理。
    一个坐在地上的人,肩头中了一箭,正有一人按着他,另一人用力将箭头拔出来。受伤的人死死咬着棉帕,发出一声压抑的哀嚎。
    另外还有一人,被落火所伤,烧没了半截裤腿,内里的皮肤也焦黑溃烂一片,看上去十分骇人。正有人拿着清水与抹布,细细为他擦洗在地上打滚灭火的时候,伤口上沾的尘土。只消看上一眼,就觉得一定很疼。
    桑祈头皮一麻,赶忙转头,继续寻找闫琰的身影。终于在内里的一张简易搭起的床板上看见了他,正半躺着,灰头土脸,露在铠甲外的衣衫上,布满或长或短的划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