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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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不侍寝-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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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酸涩又涌上心头,轻声问:“这几日皇上胃口如何?”

风扬回答:“好几天没正经用膳了,忙的时候想不起来吃,饿了就胡乱塞两块点心将就着。昨夜与蒋统领他们一道用膳,吃得还行,今早只用了小半碗稀粥……”眼巴巴地看着我,“娘娘劝劝皇上吧,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我瞧了瞧屋角的更漏,已是午时了,遂道:“待会让人将皇上的午膳摆在这里。”

风扬应着,退了出去。

刘成煜直睡到午时三刻才醒,水香进去伺候他净面梳头。朝云则在饭厅摆好了午膳。

这是我第二次与他同桌吃饭。

上一次,在惜福镇,我想趁机索取谢银,他以“食不言寝不语”为由,不肯搭理我。

这一次,我亦是有许多话想说,可看着他憔悴的脸,又忍了回去。

朝云与风扬在一旁殷勤地伺候,不时添汤夹菜。饭厅里,只有轻微的碰瓷声以及细细的咀嚼声。

我感到,他的眸光始终凝在我的脸上。

心里有小小的喜悦。

正吃着,小娥从门口经过,探了下头。

刘成煜眼尖,喝问:“什么事?”

小娥支吾着,“掬芳宫的宫女说姚修仪突然腹痛……”

刘成煜放下筷子,沉声道:“先去请太医,朕马上就过去。”

气氛莫名地冷淡下来。

我亦放下筷子,低声道:“皇上去看看吧,子嗣要紧。”

他复又拿起筷子,直到吃完碗里的饭,漱过口,吃过茶,才道:“用不着你提醒,朕心里有数。”

一句话,噎得我口中的饭差点卡在嗓子眼里。

他却甩着袖子,施施然走了。

朝云点着小娥骂:“没看见娘娘在用膳,瞎晃悠什么?”

小娥涨红着脸,却不认错。

我叹一声,“姚修仪母凭子贵,若小娥拦着不报,又有闲话传出来。况且,正是紧要关头……”刘成煜还得依靠姚谦年对付回鹘人。

连小娥都明白的道理,我又怎会不知孰轻孰重。

朝云心里通透得很,只是意有不平,却也说不出什么,催着小娥一同将杯碟收拾下去。

西梁的战事持续了两个多月,兵士伤亡惨重,终于收复了失地,将回鹘人赶回老巢。朝廷上下顿时松了口气,后宫的妃嫔也开始活络起来。

刘成煜却依旧忙得见不到人影。

风扬说,他连日召见了陕西都指挥同知与佥事等人,商量讨伐山贼事宜。

西梁毗邻四川的地方有伙上百人的山贼,专劫官粮官饷,尤其近几个月,山贼不知走了什么门路,竟与西梁驻军勾结,倚仗着地形险要,行动越发猖獗,俨然成为地方一霸。

我疑惑,山贼不比外敌,也算皇上的子民,动摇不了社稷江山。况且区区上百人,能惹得刘成煜伤脑筋?

进了腊月,年味突然浓烈起来。腊八那日,膳房熬了香喷喷的腊八粥。也有勤快的主子自个在宫里熬了粥,提着食盒四处送。一时,后宫呈现出少见的和睦友爱气氛。

沈净坐在绪宁宫的大厅里,气呼呼地看着我,“……我不相信太后不知道林同知是爹的人,连降三级不算还将他调任贵州是怎么回事?”

沈净对我说话,从来就没有尊敬过。

在沈府时,她客气里透着亲热;刚进宫,她请求里带着娇憨;而后来,她却总是颐指气使地要求我。

按国礼,我是太后她是正五品的才人;按家礼,我是她嫡亲的堂姐。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都没有质问我的权利。可她偏偏做了,而且做得理直气壮。

我一手托着小巧的红漆雕花托盘,一手翘着兰花指,轻轻捻掉松籽薄脆的外皮,露出嫩白的松仁,然后一粒粒放入口中,细细嚼了,才慢条斯理地说:“哀家要做生意,怎会容他人挡路?哀家又不是没给他递过话,他不听,有什么办法?”

沈净急道:“爹本来也做粮食生意,太后却从中横插一杠子,又不肯联手,成心拆爹的台。”

我笑笑,“哀家喜欢吃独食,还有,说话时注意点,你爹不是我爹,我爹三年前就死了。”端了茶杯,对小娥道:“送沈才人!”

沈净起身,咬牙切齿地说:“早知道你就不是什么好人,后宫妃嫔不得干政,你就等着被参吧。”

“不就是参奏的折子,怕什么?沈才人莫不是忘了,哀家可是凤身,动不得。”“当啷”一声扣下茶盅盖。

小娥忙恭敬地搀着沈净往外走,“沈才人请移步。”

隐隐地听到了沈净恶狠狠的咒骂声。

我不恨沈净,反而有些同情她。她只是个任性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却被自己亲生的爹硬塞进宫。

依我对沈净的了解,她对争宠斗气极上心,对朝堂却不感兴趣。何况,她在沈家娇生惯养,凡事不管,又怎知道林同知是沈相的人,与沈相合伙做着粮食生意。

还不是沈相借她的口传话给我?

沈相也是,痰迷了心窍,泼天的富贵尚不知足,还妄图不该得的东西,踩着亲弟弟爬完了,又利用起亲生的女儿。

我决计不会让他得逞!

☆、70无标题

傍晚时候落了雪;纷纷扬扬的,地上很快就积了浅浅一层。

屋里升了火盆;燃着上好的银霜炭,暖意融融。窗边养着几株水仙;才绽得花苞;被热气氤氲着,冷香浮动。

我歪在罗汉榻上看话本子正看得有趣,水香打帘而入,“娘娘;墨大人来请安。”

紧接着,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臣墨书叩见太后娘娘。”

竟然是墨书;我慌忙坐正身子,道:“快请进!”

墨书一身玄衣,挟着股冷风阔步而入,素来冷峭的俊脸难得地带了丝浅笑,看得我有点失神。因见他左臂吊着,还扎了棉布,遂问:“你自西梁来?”

“不是,从南江来。”他侧头看看伤臂,“上个月从崖边摔下去折了骨头,现在好得差不多了。”

率兵打仗的人,身上有伤是常事,我未多挂怀,笑着问道:“见过皇上了?”

墨书有片刻犹豫,“没有,皇上去了大名府。”

刘成煜不在宫里?!

我大吃一惊,问:“什么时候走的,去干什么,谁跟着去的?”

一连串的问题,惹得墨书着意地看了我两眼,才答:“走了两三天了,青剑、紫箫还有蒋统领他们,共去了十几人。”

亏得风扬每天按时按点地来请安,说皇上召见这个,召见那个,敢情纯粹在糊弄我。

咬了牙问:“都年底了,好端端地去大名府干什么?”

墨书神色一凛,凝肃道:“反贼胡三约皇上在那里谈事情。”

胡三,刘成烨!

在宫里,这两人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见面,多少话谈不完,却偏偏跑到千里之外谈。

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心突然就乱了,也不知该担心哪一方才是,最好两人都平平安安地,将事情解决了,就算从此老死不得相见,也胜过彼此心里都埋着仇恨。

双手无措地绞在一起。

墨书轻声道:“娘娘莫担心,皇上不会有事,青剑跟紫箫功夫都极高,随行的人身手都不差。”

可刘成煜受伤之后,用不得真气,功夫算是全废,而刘成烨并非外表看起来那般孱弱,他是会武的。

倘或两人单独相处,刘成煜根本处于下风。

想到可能出现的情形,眼眶有些发热,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墨书递过帕子来,叹了口气,“皇上登基一年,娘娘受了许多苦吧?”

淡淡的一句话,恰好落在我的心坎上,碰触到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这一年,穿得是绫罗绸缎,吃得是山珍海味,生活比任何时候都富足,可心情比任何时候都煎熬。

很多次,静静的夜里,睁着双眼,看灯烛一寸寸变短,等窗纱一丝丝变白。

很多次,看着他腰间晃动着的石榴花香囊,看着亲密缠绕在他身侧的靓丽女子,心如刀割却还要强作笑颜。

这样的日子,只要我放下对他的心,就是人人艳羡的生活。

可我放不下……

擦擦眼泪,压下心里的酸楚,低声道:“不见得有多苦,只是,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娘娘,”墨书了然地凝望着我,“娘娘的委屈,皇上都知道。”顿了顿,问道:“娘娘相信缘分吗?”

刘成煜也曾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我摇头,“不信。”

墨书却坚定地说:“我信。”很快地补充,“是因为皇上与娘娘才相信的。”

我惊愕地看向他,他神情诚挚坦荡,显然适才并非虚托之语。

他说因我而相信缘分,可我跟刘成煜并没有缘。

目光移向他腰间,那里仍然系着依柳送他的香囊,只是过了这么久,丝线的颜色有点旧,香囊的收口处多了条络子,络子编的甚是拙劣。

依柳的针线是极好的。

墨书一愣,将香囊摘下来,轻轻摩挲着,“落崖时,被树枝挂破了……小佳帮我补了补。” 眼中闪过暖意,稍纵即逝。

小佳,应该是个女子吧?

墨书微笑,“是救我的那家猎户的孙女,还不到十岁,是个鬼机灵,心眼多得很,天天围着我转……她说,及笄后就去军营找我。”眉宇间有丝慌乱,还有……期待?

不到十岁,就知道拴着好看的男人,心眼确实够多。

到及笄还有六年,墨书还能独身六年,依柳在九泉之下也应该感到宽慰吧。

毕竟墨书以妻室之名将她葬在祖坟,又守了这些年。

他已经二十四岁,又是墨家唯一的孩子,总得有子嗣来继承门户。

不由笑了笑,“若她去找你,你就娶了她。”

墨书的脸竟然红了下,语气有些不确定,“她年纪太小,谁知道能不能记得住。”

呵,谁能想到素来冷漠的墨书,会有这样患得患失的时候。

我笑意盈盈地说:“若她忘了,哀家替你赐婚。”

墨书脸更红了,仓促起身,“娘娘安歇,臣告退。”

竟落荒而逃。

因墨书带来的欢喜多少冲淡了先头的恐慌。

反正我在宫里想破天也于事无补,索性不多想。

只临睡前,在观音像跟如来佛祖像前个上了三炷香。

第二日,风扬又装模作样地请安时,我将他狠狠地骂了一通。

风扬跪在地上,委屈连天,“娘娘,奴才根本拦不住,想跟着,皇上不许,嘱咐奴才每天务必来看娘娘一眼。”

“你就不能学学虎卫,人家都怎么做的,大门口一拦,‘想过去,得踩着我的尸体才行’,你是怎么拦的?”

风扬道:“奴才也这样说了,皇上一脚将奴才踹倒了,让奴才躺在地上挺尸。”

我被他气得想笑,“行了,起来吧。皇上没说何时回来,这朝政怎么办?”

风扬起身,道:“没说日子,只说办完事就回。至于政事,皇上称病休了早朝,若有紧急之事就交给墨大人处理。这后宫里的事,不是还有娘娘?”

我瞪他一眼,掐着指头算日子,从盛京到大名府,快马赶路得五六天工夫,如今路滑不好走,再稍一耽搁,至少要半个月。

能赶在小年前回来就不错了。

刘成煜几天不露面,妃嫔们有些着急了。先是有人借口送汤送药地往景泰殿去,都被风扬挡了回来。

接着她们又趁请安的时候,东扯西扯地扯到刘成煜身上,关心起他生得什么病,有没有人伺候。旁敲侧击地向我打听。

我装没听见,等说的人多了,就冷着脸道:“皇上的事,哀家管不着。管了,也没人听。”

自他生辰那日摔了我送的罗汉后,妃嫔们都知道太后与皇上的关系僵硬,加上刘成煜太过忙碌也不怎么来请安,就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

如今见我这样说,都喏喏着不敢再开口。

大冷天,姚星不便出门,却没少生事。今日腰酸,明天肚子痛,要不就是胃口不好,天天使唤太医。

每次都是林太医去诊脉。

而给刘成煜看病的却是风太医。

姚星套不出话来,只得消停了。

这日墨书又来,顺便还带了几本折子,笑道:“娘娘身处后宫,基本没出过宫门,怎么就得罪这么多人?”

我接过奏折翻着看了看,沈相首当其冲大义灭亲,说我干预朝政。

接着被贬三级的林同知现身说法,指控我迫害朝臣。鉴于他如今没有上书的权利,就写了纸条夹在贵州知府的奏折里。

还有人说我欺行霸市,鱼肉百姓。

最后,自然少不了曾与杨成达私相授受的罪名。

看过了,淡淡地问:“够得上死罪了吗?”

墨书一本正经地回答,“若是三品朝臣,株连九族;若是一品朝臣,全家斩首;至于娘娘,再加上一两条就差不多死一回了。当然,这是因为皇上仁德慈悲,敬重太后,所以从轻处罚。若是刚正严谨的清官,单是最后这条,就够了。”

我看着他笑,“可哀家是凤身……”

凤身啊,这个护身符管用得很,比拜观世音菩萨还有效。

送走墨书,朝云陪着我在外面走了走。

前几天的积雪大都化了,路上结了层薄冰,踏上去有些湿滑。

在温热的屋子里待久了,乍出来,有清甜的凉意沁入心怀,令人神清气爽精神振奋。

花园里,不时有全身戒备目光警惕的禁军穿梭往来,气氛有些紧张。

朝云皱着眉头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了?”

我随口道:“许是皇上生病,格外警戒得严了。”我其实并不担心,因为刘成煜不在宫里,即便有刺客闯进来,也没多大关系。

又走了会,直到太阳的余晖渐渐消失,黑夜层层笼罩下来,太监们小心地捧着火折子一一点燃了花园里的宫灯。

路上的冰渣被灯光辉映着,发出晶亮的光。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至。

我打了个哆嗦,开始往回走。

水香刚摆好饭,大大小小十六个碟子,冉冉冒着热气。

一下子就温暖起来,吃了个腹饱肚圆。

朝云怕我积食,拉着我说了会闲话才放我进内室。文人

屋里,水仙花开得正盛,清香扑鼻。

而我却在花香之中,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下意识地拔下簪子握在手里,拔亮灯烛,目光一寸寸逡巡着室内。

忽然,层层叠叠的帐幔后面传来低低的声音,“阿浅,是我。”

手一抖,簪子落地。

顾不得去捡,急步走到帐幔后,就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那人是谁,都知道了吧?

想不出标题来,坐等帮忙,呵呵~~某人越来越懒了

☆、71真相现

“阿浅——”他笑笑;缓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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