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商战风云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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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商战风云录(上)-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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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誉义律是香港的“开埠功臣”,主张 为义律晋爵。       《守鼻草约》的报告不日送到,外交大臣巴麦尊气得跺脚:“区区一处 香港,还允许清吏上岛征税。皇家将士的血,算是白流了!”     尽管英廷对 《穿鼻草约》不满,香港热却丝毫未降温。渣甸、颠地、 马地臣等人的发财故事,如神话在英伦三岛流传。“到香港去!”成了形形 色色的英人共同的话题。香港是进军中国大陆的跳板,到香港去意味着有 做不完的生意、发不尽的财。     在白金汉宫的豪华大殿,维多利亚女王接见了渣甸。女王称赞渣甸对 华贸易的卓越贡献,渣甸受宠若惊。女王道:“帝国本不想输入鸦片,更不 想付诸武力。可中国人,对帝国先进的工业品持排斥态度,更把国门封得 死死的,帝国是世界文明的曙光,帝国的利益高于一切,帝国将一如既往 推行它的全球战略。”                                   强龙回港     冬季的利物浦,铅灰色的云层笼罩着港湾。与港湾相连的是大片的现 代工厂,高大的烟囱不停地把黑烟喷向云层,使铅灰的云层愈加阴暗。     珍妮号邮轮即将启锚航抵香港。码头上挤满了远行或送行的人。     在不远的货运码头,泊着一艘下水不久的货船——渣甸号。船东是刊 物浦的一名船商,在东方,他承运渣甸的丝织品及鸦片,大发横财。为感 激渣甸,他将在利物浦订造的新船命名为渣甸号。渣甸出席了下水仪式, 利物浦商会主席的千金命名船名。她那双深蓝色的迷人眼睛,令渣甸联想 起美丽的香港海湾。      此刻,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们,谁也不会注意站在货包后的一对绅士。 年长的60上下,年少点的也有50挂边,他们的皮肤泛着古铜色光泽,眼窝 透射出刚毅冷酷、不屈不挠的光芒。落眼便知,他们是从惊涛骇浪、出生 入死中摔打过来的。     他们就是威廉·渣甸 (william Jardine)与詹姆士·马地臣(James Matheson)——一对最佳生意拍档,一对在中国臭名昭著、在英国享有盛 誉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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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渣甸刚刚当选为议员,成为富甲一方、权势赫赫的贵人。在中国,令 他魂牵梦绕的东西太多。本来,财粗位显的他,可呆在自己的庄园颐享天 年,届时出席国会例会,左右内阁,并投票决定帝国在全球的事务。但渣 甸更崇尚实干与冒险,对国会的争论不休与繁文缛节不胜其烦。英军占领 香港,他怎么也坐不住,恨不得插翅飞到香港去。      马地臣晚一年逃回英国,他若再晚一步,就会被愤怒的中国人抓住, 剁成肉酱。马地臣回英后,准备买下路易斯岛,兴建富廷般的宅邸,发誓 要把耽误的一切统统补回来。他赶来利物浦是为渣甸送行的。他已经实现 了他的淘金梦——腰缠万贯,他再也不愿拿性命去与清兵的枪刺和飓风暗 礁冒险。      珍妮号邮轮鸣着长笛,徐徐离开码头。甲板上男人神色肃穆,默默向 泪水汪汪的亲人告别。马地臣站在货包上,挥动着黑色的呢帽,祝渣甸一 路平安。      渣甸很快就被人认出,人们簇拥着渣甸进了餐厅,将渣甸团团围住, 聆听他鸦片贸易的传奇经历。      渣甸说:“鸦片贸易并不像人们传说的那么好做。你们知道其中的艰辛 与危险吗?知道有多少商人和水手,在可怕的热带飓风中葬身海底吗?知 道在马六甲海峡和南中国海有多少海盗出没无常、杀人越货吗?知道顽固 不化的中国人有多么厉害吗?他们平时沉默得像一块石头,发起怒来就像 孟加拉虎,会把人撕成碎片!”      “照渣甸先生这么说,最好大家都要对鸦片敬而远之。”      “正是这样。最理想的贸易方式,是英国输出工业品,中国提供农产 品。可中国人愚昧不开化,只能靠鸦片摧毁他们的贸易壁垒,用他们中国 人的话说,叫敬酒不吃吃罚酒。记住,帝国的利益高干一切。无论我们在 何地,在干什么事情,部不可忘记这点。这也是女王陛下亲口对我说的。”      邮轮向南驶去,夕阳西坠,海水像血一样配红。天渐黑,星光稀疏, 海风一阵紧一阵。渣甸独自呆立在甲板上,望着漆黑的海水,沉浸在如烟 的往事中      印度加尔各答大地,开满了绚丽斑斓的罂栗花。初踏上这片大地的威 廉·渣甸,立即被这红紫白相杂的花海所吸引,他没有想到这会是“罪恶 之花”,是一场未来殖民战争的“罪恶之源”,他自己也由此而堕落为历史 罪人。      1773年,英属印度政府,批准英国东印度公司在印度的鸦片专卖权;1797 年,又准许东印度公司垄断鸦片制造的特权。东印度公司获得专权后,鼓 励农民大量种殖罂栗花,然后收购其果实运往加尔各答鸦片加工厂提炼。      渣甸是东印度公司的外科医生,东印度公司等于是印度的国中之国, 享有最多的特权,各种设施十分齐全。渣甸在这里过着贵族般的生活,环 境优雅,受人尊敬。对鸦片他不陌生,他在英国就常使用印度产的鸦片, 用于止咳、止泻、镇痛等治疗。他吃惊的是这里的鸦片这么丰富,岂止满 足有限的药用,足以供给成千上万的瘾君子!      当渣甸听说在中国确有成千上万的瘾君子时,他为东印度的行径感到 羞愧。但他很快就释然——因为中国对英国的“和平贸易”采取敌视态度, 导致英国白银大量外流。扭转巨额贸易逆差的唯一途径,只有输入鸦片, 这只能是中国人“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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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渣甸做了东印度公司的随船医生。      现在很难考证渣甸是出于家教式的献身精神,还是有所图谋。海上行 船异常艰辛和危险,即使在今日有现代化导航设备、有准确的气象服务的 巨轮时代,航海仍被视为危险的职业,渣甸的侄婿威廉·凯瑟克曾回忆说, 渣甸先生一生喜欢冒险。无论渣甸是出于何种原因,他做随船医生,使他 踏上了另一条人生之路——经商。      东印度公司垄断了英国(包括印度殖民政府)对华贸易。公司的商船 队把英国产的工业品、印度产的棉花及鸦片运往中国,再把中国产的茶叶、 生丝等商品运往英国。渣甸熟悉了海上贸易的整个过程,愈来愈为惊人的 利润而怦然动心。      水手普遍夹带私货,转手卖掉后,就上岸酗酒嫖娼。渣甸在船队的地 位非常特殊,获得无限度携带私货的特权。      大约在19世纪20年代后期,渣甸结束了“经商实习”,获得英国皇家恩 赐的执照,成为特许经营英国、印度、远东之间贸易的商人。1828年,他 又获得广州地方政府的批准,取得在广州洋行(十三行)进行商贸活动的 地位。渣甸在做随船医生时,就与十二行的洋华商人与监管官吏相熟,渣 甸正式做了洋行商人,十三行的人仍尊称他为“渣甸医生”。      受人尊敬的渣甸医生,正是从这时起涉足鸦片走私。他曾竭尽全力推 销英国的纺织品与印度的原棉,收效甚微。他最终见利忘义,将良知弃之 如敝履。      渣甸在广州,与詹姆士·马地臣交往甚密。马地臣也是苏格兰人,是 英国派驻广州的贸易官,广州西商会所主要成员公司MAGNIAC&CO。的合伙 人之一。马地臣在广州建有广泛的业务网络,而渣甸的大本营在印度。两 人商议合办从事印度一中国间的贸易公司,一拍即合。1832年,他们在广 州成立一间私人有限公司,取两人的名字为公司名:渣甸一马地臣公司  (JARDINE·MATHESON&CO),简称为渣甸洋行。这一年,渣甸48岁,马地 臣36岁。      渣甸洋行生逢其时。洋行成立的第二年 (1833年),由于官办的东印度 公司扭转英国对华贸易逆差不力,引起英国民间商人强烈不满,并受到国 会的猛烈抨击,英廷终于取消东印度公司的对华贸易垄断权。      醉翁之意不在酒,民间商人凯觎的,是走私鸦片的高额利润。      渣甸洋行捷足先登,在英国民间商人中最先置有趸船和飞剪船。夏船 泊在珠江口伶仃洋,印度等地运来的鸦片在此卸货储船。飞剪船配有火炮, 行走如飞,即可对付海盗,又可与清水师交火,是近海走私鸦片的理想运 载工具。      设在广州的渣甸洋行,仍从事棉纺织品、茶叶、生丝的进出口贸易。 惨淡经营,常常陷入半死不活的困境。真正使洋行获利丰厚的,还是来自 印度等国的鸦片。就剑桥大学所存的档案显示,渣甸原本不希望是这种结 局,但偏偏现实如此。打着做明门生意的渣甸洋行,成了鸦片走私的最大 销赃黑窝。广州人给渣甸取了个绰号:地老鼠。说他行踪诡秘,出没无常, 专做见不得天光的龌龊事。      渣甸最不堪回首的,是广州市民在两广总督邓廷桢的默许下,把抓着 的中国鸦片贩子,拉到外国商馆前的广场绞死,尸首悬在空中让烈日暴晒。 不久,林则徐来广州禁烟,风声更紧,所有的洋商皆人人自危。渣甸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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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民愤极大,他将银两偷运至澳门,再逃亡英国。      马地臣留下打理洋行业务。鸦片战争爆发,渣甸洋行迁往澳门。中国 人的反英情绪日益高涨。马地臣听中国的贩片商传言:渣甸、颠地、泰勒、 马地臣等十个大毒枭已列进抗英组织的名单,他们已派出杀手,欲来澳门 暗杀未逃的毒果。马地臣不知真实与否,他在朋友的劝说下,逃到伶仃洋 的趸船避难。后又逃到英国。      渣甸洋行代理大班,为马地臣的侄子亚历山大·马地臣。      现在,渣甸最牵挂的是,渣甸洋行怎样了?                                     香港新颜      邮轮沿着西非海岸,绕过南非的好望角,直插印度洋,在孟买作了一 星期停留。渣甸拜访了东印度公司的故友,重温旧事。      邮轮继续航行,穿过马六甲海峡,进入南中国海,航抵香港岛北岸的 中区。      这时,香港的中心已由南岸移至北岸,与九龙相望的那条海峡,命名 为维多利亚海港。最初英军在南岸的赤柱湾登陆,安营扎寨,修筑工事。 不久,英兵染上瘴气 (疟疾),作寒发烧,竟有近半病倒。      卑路乍爵士绕岛一周,作过测量,向香港最高行政长官义津建议:英 国应在北岸开发,北岸有多处天然良港,香港常受热带飓风侵袭,飓风皆 由南面来,香港的山成为屏障,这些港湾就是极好的避风港。      于是,英军英商纷纷北迁。英军驻扎在西营盘,西营盘原为海盗头目 张保仔的一处营地。张保仔投清后,他在香港各岛上的营地,均被大清水 师拆毁。英军将大本营设在西营盘,一半士兵住在岸上的帐篷,一半仍呆 在船上。      英军的炮台与九龙山上的清军炮台,遥遥对峙。      英商的发展,在中环至铜锣湾一带。渣甸抵达时,到处都在大兴土木。 一条傍海的大道正在开拓之中,一位相识的英商告诉渣甸,义律已为这条 大道取了名——皇后大道,是纪念维多利亚女王陛下的。      渣甸不时遇到相识的朋友,他们热情地向他订招呼,介绍情况。现在 香港己有近百幢洋房,第一幢洋房是裁判司(警务司法行政长官)威廉·坚 的私宅。他在义律任命之前,只是皇家海军陆战队的大尉。他这幢洋房才10 多天功夫就盖起了。据说石料、木料、瓦片,均是从沙角的清军炮台和兵 营拆来。香港的英商多是靠走私鸦片起家的,他们出的价码高。华人工匠 与劳工,源源不断乘船来港,为英国人做事,人数有8千之多。      在广州、澳门的英国公司,纷纷到香港登陆抢滩。其中有渣甸洋行、 林赛洋行、哈特洋行、颠地洋行、端拿洋行等著名公司。      渣甸惊叹香港短期的巨大变化,在朋友家的新宅休息片刻,立即坐上 轿子,兴致勃勃去铜锣湾的渣甸洋行货仓。      沿海行走着,见一艘海船泊在岸边,10几个华工,正光着膀子卸鸦片。 渣甸感慨不已,光天化日下卸运鸦片上岸,这是往昔无论如何也不可想象 的。当年在广州珠江码头卸鸦片,均是在三更半夜,鸦片外还裹有棉布之 类的伪装,并且要层层贿赂中国的水师稽查,方能从伶仃洋开到广州港。       “这是哪家公司的货?”渣甸操着生硬的粤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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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工头赶过来向渣甸行礼,说:“渣甸先生,这是您的。在伶汀洋趸船, 我就为您的洋行卸过鸦片;到了香港,我又为老爷您效劳。”      工头恭敬卑怯的话,在渣甸听来,分明含有十分的讽刺意味。渣甸许 久没做声,他突然从轿椅上跳下来,提着手杖,顺着扛鸦片包的华工,风 风火火登坡来到渣甸货仓 (今百德新街南〕。      货仓是一排简易葵棚,除了鸦片,别无他物。渣甸紧蹙眉头,洋行职 员查理,从货仓另一头跑来,正欲问候,渣甸劈头盖脑连声质问:“为什么 要大白天装卸鸦片?为什么不可经营别的生意,为什么偌大的仓库没有一 件别的货物?是我叫你这样做的?是马地臣?还是你自作主张?”      查理瑟瑟惶惶愣呆良久,蹦出一句话来:“大班,这,这是在英国的领 地”       “英国的领地?”渣甸忿忿一戳手杖,“可对岸的九龙,还是中国的地 盘!英国人做的一切,他们在望远镜中看得一清二楚!”                                     沉甸议政      渣甸的担忧不无道理,香港九龙,近在咫尺。香港前途未卜、英军虽 造成占领香港的事实、但清廷与英廷、均未承认《穿鼻草约》。      这种担忧,就连《穿鼻草约》的炮制者义律亦是如此。香港北岸,铜 锣湾才算真正的中区,且地势较平坦开阔。但香港的政治中心女王城,并 来建在铜锣湾,而是建在后来因有女王城才定名的中区 (今日的中环)。义 律是出于这种考虑:铜锣湾 (含今日的湾仔)离九龙的尖沙咀最近,清军 若封锁两头狭窄的海峡,铜锣湾便会落人挨打的被动局面。而中区离尖沙 咀稍偏西,背后是太平山,维多利亚港西的海面较开阔,便于增援或撤退。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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