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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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姐儿-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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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航投射回一记“没事,一切有我”的眼神,缓缓过来说道:“二少,你醉了,不如坐下来,我泡杯茶给你解解酒。”

他们视线交汇那瞬霍梓漪蓦地腾起一股凌厉杀意,自己心之所系的女人当面向别的男人求助,世上最讽刺之事莫过如此吧?涨满怒火的心突然破洞,冷风使劲倒灌填充热血骤冷,他抿抿唇,目光凛凛注视闵航,压低嗓音淡道:“我有话要和季湉兮单独说,麻烦闵副总挪挪地儿。”

闵航料到总有一天会东窗事发,遂早就做好以不变应万变的打算,却没料到霍梓漪的态度猛的来了个180°大逆转,要知道脾气暴烈的霍梓漪并不危险,沉得住气的霍梓漪才真的可怕!

季湉兮毕竟跟霍梓漪相交多年,知他甚深,当年与兄长争夺白纯进入白热化时,这样的霍梓漪她曾见识过一次,外放的张扬敛入内心,讳莫如深,出人意表。做梦也没想过他会为她“性情大变”,此刻季湉兮心里活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乱成一锅粥,来不及思索太多,转而对闵航说:“实在不好意思,请你回避一下。”

闵航几不可察的略微一顿,两腮轻轻咬紧,随之别过脸,隐去眼底的一片阴鹜森然,声音平稳舒缓道:“嗯,你们聊,不打扰了。”

“障碍物”一消失,霍梓漪便撒手松开她,人虽未偏离半步心理距离却拉长扯远,客厅立时显得空旷宽敞,季湉兮不自在的捋顺起皱的衣袖,佯装咳嗽清嗓,踌躇着怎么重启凝滞封冻的话题。

霍梓漪不动声色的等待着,等待她的“交代”;她的“说法”;更正确点是她的“宣判”……他不怕承担,只怕横在前面的是一条死路。

“呃……你是知道的,我家那边催婚催得急……”保持静默的霍梓漪气场愈加强大,季湉兮弱弱的虚口气,颠三倒四的嗫嚅:“他们找了个对象,但我希望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可一时半会儿的……我没办法了嘛,那啥又不是说嫁就能嫁的,于是……那什么了……”

霍梓漪冷笑,尖刻的说:“你没有办法,你不能说嫁就嫁,于是你便就近图省事方便嫁给了室友同居人,季湉兮,难道你不觉得你家人胡乱塞个丈夫给你,和你胡乱找人结婚毫无区别么?这就是你所谓的婚姻自主?请问自主在哪里?”

“谁图省事方便胡乱找人嫁了?我,只不过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霍梓漪朝天喷口恶气,“嘴里口口声声说着看淡了想开了,端的煞是高风亮节,结果呢?明里暗里跟家人斗的是其乐无穷,婚姻都可以被‘权宜’了。”

受不起他的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季湉兮一咬牙说了实话:“我往家寄的是假证,骗他们过关的!”

霍梓漪愣在当场,或许血液里酒精浓度过高,他迟钝了几秒仍没反应过来,季湉兮接着说:“按道理不会引起注意,只有我弟那儿费点事儿,所以中午我才跟你说了那么多,偏生你们老是纠缠不清,你跑来没惹他起疑心吧?”

原来她前前后后全部盘算好了,主动跟他“招认”身世却不是因为自己特别,而是预防节外生枝……这个事实既残酷又可笑,霍梓漪恍如被锐利刀刃划过心脏,悄无声息且轻快无比,血流成河了浑身却木然不觉,痛感迟迟发作,而一经发作便只得束手无策的接受,没法子阻挡。

近一段时日以来错过的懊悔、求不得的失落、隐忍的嫉妒,种种情绪不停叠加累及至此负荷已然严重超标,苟延残喘之下什么怨呐怒呐风卷残云般收得一干二净,仅余躯壳苦苦撑在原地,有气无力的问:“想得出假结婚这招,怎么不想想后果?”

季湉兮抓抓头发,“当时逼上梁山,顾不了了。”

“顾不了了?常笑话我幼稚的季湉兮也有幼稚彻底的时候,好,很好……”霍梓漪神情空茫的点点头,仿佛自言自语道,“敢情我连替个假点个卯的利用价值都没有,如果不是多管闲事打了一架,更没我什么事儿了吧?好,很好……”

闹不明白他在计较些什么,季湉兮说:“反正都是假的,找谁来帮忙不一样么?”

“既然被逼得走投无路,为什么一定要作假不来真的?”霍梓漪对焦直入她眼底,持着最后的执念道:“我的感情就这么让你无视,一文不值?”

季湉兮的思绪一直绕在假结婚上,冷不防让他陡然一跳,跃入另一个艰涩避之唯恐不及的漩涡,顿然措手不及,瞠目结舌傻愣愣盯着他。

“你说只能做兄弟,抱歉,我办不到,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但为了能呆在你身边,你说什么我都认了,每天每天紧着小心赔着谨慎,担心你反感我,担心你赶我走……中午你向我坦白身世,你知道我有多高兴么?”霍梓漪捂住胸口,“季湉兮,我明白我早已失去资格和立场要求你回应,不管怎样一切是我活该,可……心很痛!”

他突来的告白让她呆若木鸡,他满目深沉的怆然又叫她如堕冰窟,多么熟悉的一幕,与遥远的那夜互相重叠,她也似如此整个人坍塌了般瘫倒在地,默默泪流,慢慢心死。

霍梓漪放下手,垂目扯了抹了无生趣的淡笑,继而旋踵转身,一步步走到门口,开门,关门,气流起伏回荡,然后船过水无痕又再度归于平静。

季湉兮只身站立在这片静谧当中,久久……惟有狠狠伤过心的人才懂得什么叫“伤心”,这次,她是真的真的伤了他了。

说起来他俩是极相似的,因着一个无望无果的目标挖空心思、绞尽脑汁,等到后来遍体鳞伤恍悟梦一场,可怜原是灯火阑珊处,悲在打了个时间差,谁错了?命运的捉弄,老天的玩笑,还是那该死的不肯服软的自尊!?

天色渐渐吐白,稀薄的辉迤逦窗台,墙上时钟悄悄行走,夜离昼临,季湉兮浑然不察,独自心绪难平。楼上闵航同样凭栏而立,难眠的煎熬,自古情关最是折煞人,即便顶天立地的汉子这会儿也莫不坐困愁城,举步维艰。

不堪忍受多一秒她为他失魂落魄,闵航轻声唤道:“湉兮,天亮了,要不要回房补个眠?”

季湉兮明显一颤,出左脚一步,退回,迈右脚一步,退回,游移半圈终于往厨房里冲,“不了,快到点上班了,我准备早餐。”

她嗓音暗哑声沙,浓浓的疲惫中有着不容错认的一丝哽咽,闵航迅疾齿冷,敛目,蠕动嘴皮无声叨念:霍、梓、漪!

……

今天律师事务所来了位稀客,霍氏传媒的副总经理忽然大驾光临。霍梓漪既是他们的顾问律师,自然由他的秘书负责接待,将人恭迎至休息室后赶紧进去通报,怎料霍大律师眉毛不抬的给了一句“让他等着呗”,俨然一副古代帝王“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架势。

一边是供给衣食的“上帝”,一边是发放衣食的上司,夹缝中生存的小秘书非常为难,泡了杯昂贵的“大红袍”孝敬“上帝”,接着滚回上司面前巴巴守着,一对湿漉漉的眼睛一直眨啊眨。

霍梓漪签过一份文件,敲着笔头问:“这么闲,没事做?”

小秘书摇头,不语,眼睛还是眨啊眨,霍梓漪捏捏眉心,“麻烦你别再折腾了,放过你那两排粘得不咋牢靠的假睫毛吧,顺便也放过我。”

小秘书赶忙按按眼皮,怨这刻薄的上司居然说她粘不牢靠!于是心一横使了绝招,嗲嗲的哼出娃娃般的气音:“霍律师……”

霍梓漪立马搓手臂,“得,我这就去,这就去!”

目送上司起身出门,小秘书笑眯眯的拍拍手,“OK,搞定!”

休息室内,闵航闲散的坐于沙发一角,品着茶香看膝头的财经杂志,霍梓漪象征性咳了声,见他抬头便说道:“闵副总亲自登门,不知有何指教?”

闵航一笑,“指教不敢当,突然到访是我唐突了。”

霍梓漪亦回以一笑,拖凳子悠然落座,礼貌周全挑不出毛病的说:“若因公而来,谈不上唐突,雇主有事受雇者自是愿服其劳。”

听出他话里有话,闵航直接开门见山:“我因私而来。”

霍梓漪面露好奇之色,“噢,我和闵副总之间能有什么是涉及到私人领域的?”

“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闵航难得干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湉兮了。”

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霍梓漪咯咯发笑,“闵副总,请问你凭哪点跟我说这话?”

“我喜欢湉兮。”闵航直言不讳,一向温润无害的目光变得冷峻且充满侵略性。

霍梓漪倒是不惊,但凡不缺心眼的一早看出他对那谁谁谁图谋不轨,故而轻快道:“喜欢就喜欢呗,你喜欢你的,我喜欢我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闵航忽略他的嬉皮笑脸,冷静道出心思:“二少,不是我不愿意和你公平竞争,我只是不忍心再看湉兮辛苦难过,你们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还是落得今天这个局面,我想你十分清楚该归咎谁头上,而且我也不是没有退让过,但换来的却是湉兮一次次受伤,你若真心喜欢她自然希望她开心快乐,所以请你放开她,让我给她幸福。”

“幸福?”霍梓漪声调更加轻快,“就你?”

“或许,我给不了她轰轰烈烈刻骨铭心,却至少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单彷徨不知何去何从,不会留下她一个人站在黑暗中彻夜流泪,珍惜她呵护她,分分秒秒。”

他说的每一句恰恰切中他软肋,戳中他死穴,害他根本无从反驳,堪堪结痂的伤口又撕裂开来,冒出汩汩黑浊浓腥的血水,一点一点蔓延直至灭顶般透不过气。

“我觉得你完全意会错误了。”霍梓漪执拗的怪笑,不以为然的说,“千万不要以为季湉兮找你帮忙打了张假证,就真把自己当成一回事儿似的,假的终归是假的,因为她家人不重视她才让你钻了空子,不然随便上网一查证,你只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罢了。”

闵航一眼瞧出他的伪装,笑容未达眼里,深处凝固的阴鹜深邃噬人,他霍二少向来没有什么“雅量”,经过昨夜怕已是强弩之末,硬撑着拼的是男人的面子,何况他走这一遭并非跟他呈口舌之快,比出高低,有些话说了起到作用便可以了。

于是闵航缓缓站起,掸平裤子上的褶皱,风清云朗道:“没关系,假的也是一个机会,只要不放弃,总有成真的一天。”

说完闵航优雅的欠欠身,告辞而去,剩下霍梓漪僵硬的坐着,彻骨冰冷笼罩全身,世界黑白。

须臾小秘书摸进来,提醒他:“霍律师,下午要上庭,准备准备出发吧。”

蓦地“啪”一声脆响,霍梓漪生生将凳子扶手上的木条卸了下来,小秘书吓傻了眼,张大嘴巴指着他结巴:“你、你、你……破坏公物!”

霍梓漪唰的起立,冷飕飕的走到她旁边,把手里攥着的木条塞给她,“照价赔偿,从薪水里扣。”

小秘书冷汗直流的捧着木条,“天生神力啊,这人吃什么长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数给力吧!!哈哈哈哈哈哈哈~~虐死霍二!

☆、ISSUE 46 【彼此扯平】

季湉兮在邻市录完音天色将晚不晚;对方盛情挽留设宴款待;但她浑身犯着懒;愣是提不起半分精神应酬;而且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就紧着想往回赶,于是推说手头上还有活儿婉言谢绝了。

颠颠的窝上车立马疲倦的缩做一团;随行的小吾瞧她蔫吧啦叽的自是接手充当司机;还细心的不忘拉出条毯子帮她盖好,“季姐,昨晚没睡好么,你黑眼圈好重。”

岂止没睡好,压根没睡。季湉兮腹诽着也没计量她这毯子打哪儿找来的,抓着往里一裹一蹭;无可无不可的哼了哼,小吾摇摇头,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唠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女人呀要对自己好一点。”

“麻烦开车,谢谢。”季湉兮转转脖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两眼一闭表示不愿多谈。

小吾看看她,讪讪的说:“知道了,不吵你。”

车子安静而平稳的行进,本该“睡去”的季湉兮眼珠在眼皮覆盖下来回转动,身体很累,神智却异常清醒,其实这个样子最是难受,如若真能入梦起码暂时万事皆休,然天不从人愿,哀哉。

遵循古老偏方——数羊。但是绵羊山羊喜羊羊,数过来数过去瞌睡没数出来,数出一肚子邪火,撸羊毛剥羊皮烤羊肉串,一串两串三串……咕噜!季湉兮砸吧嘴,摸摸瘪瘪的肚皮,因为心情影响,从早到晚就没好好吃上口热乎饭,这会儿当然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撑开酸涩的眼,视野惺忪模糊,不知是不是饿出了幻觉,她居然闻到食物的香味,然后又幻听,听见咯吱咯吱咀嚼的声响,激增的酸口水一涌而上,她狠狠吞咽,皱鼻子吸气像狗似的嗅闻。

“季姐,你醒啦?”小吾口齿不清的发问。

揉揉眼窝,身畔的姑娘果然在吃东西,季湉兮的肚子很争气的再次咕噜大叫,她沙着声音问说:“哪儿来的吃的?”

小吾说:“你车上的。”

她不记得在车上放了吃的啊?季湉兮顶着乱糟糟的鸟窝头懒懒坐起,“我车上怎会有吃的?”

小吾指指堆满食物的车头,“骗你干嘛,这些都从车子里翻出来的。”

威化饼、巧克力、牛肉干、凤梨酥、优酪乳摆的是五花八门,每一样全她平时爱吃的口味和牌子,季湉兮默默看了眼抱在手上的毯子,她猜到是谁干的了,那家伙真是……为善不欲人知。

“季姐,饿了吧,先吃点垫一垫,还有一个多钟头才下高速呢。”小吾见她不语,稍微动动脑子也明白了七八分,遂抓了块巧克力给她。

季湉兮盯着包装纸上的美术字体,半天没动手,润润干涩的嘴唇,问:“小吾,如果你一直在等一个人,等不到,放弃了,他却突然回头,你怎么办?”

小吾当即冷哼:“不怎么办,等不到当然不等了,谁规定必须得一直等着他回头,傻不傻啊?噢,他现在知道回头了,早干嘛去了呀?再说好马不吃回头草,说明那个人也不咋地,别理他!”

“他是真心想挽回……”

小吾马上打断她,“季姐,你不舍的是人,还是不舍他终于‘回头’?”

季湉兮顿一顿,“什么……意思?”

小吾很权威的说道:“季姐,你不妨仔细琢磨琢磨,现在你在意和不甘心的究竟是什么,千万别搞混淆了自己真实的感觉。”

“……”

小吾说的口渴,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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