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明天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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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明天来临-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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婪。你先虚晃一个架势,别人就会上钩。”特蕾西笑笑,不知杰弗是否意识到他们之间有多么相似。她喜欢跟他在一起,但她清楚,一旦有机会,他便会不假思索地出卖她。他是一个须加提防的人,她也正是抱定这种心理与他相处的。
  贝尔瑞兹山上的回力球竞赛场地设在室外,面积和一个足球场相仿。球场两端矗立着高大的绿色混凝土石板,中央是赛球区。场地两侧是四排石凳。黄昏降临后,燃起了泛明灯。特蕾西和杰弗来到场地时,观众席上已人头攒动,两支球队在球迷的喝采声中已步入球场。
  两个球队的每一名队员轮流将球猛掷到混凝土墙壁上,然后用绑在臂膀上的长而窄的网子捕抓弹回的球。回力球是一种速度快,危险性大的体育项目。
  每当队员没有捕抓住球时,观众席便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狂叫。
  “他们看得真上瘾。”特蕾西说。
  “还为比赛押下不小的赌金哩。巴斯克人是一个好赌的民族。”观众仍源源不断地入场,座位愈来愈拥挤。特蕾西发现自己正紧紧地贴住杰弗的身体。他意识到了这一点,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随着时间的推移,球赛的速度和激烈程度似乎也在不断地升级,球迷的喊叫在夜空中回荡。
  “回力球真的象看上去这样危险吗?”特蕾西问。
  “男爵夫人,球在空中飞行的速度几乎是每小时一百英里。如果击在头上,人便当场毙命。但运动员接不到球的时候是罕见的。”他漫不经心地轻抚她的手,眼睛一刻不离球赛。
  运动员个个都是高手,娴熟地移动着脚步,显示出非凡的控制能力。但球赛进行到中场时,一名队员突然把球投掷到石墙的错误角度,可怕的球径直向杰弗和特蕾西坐着的观众席方向飞来。观众纷纷抱头掩蔽,杰弗抓住特蕾西,一把将她推倒在地,然后伏在她身上。他们只听到球从头顶上掠过,砸到侧面的墙壁上。特蕾西卧在地板上,感受到杰弗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和他贴得很近的脸颊。
  他抱了她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把她拉起来。一时间,两人都感到有些窘迫。
  “我——我想今晚的兴奋已经够了,”特蕾西说,“我想回饭店去。”他们在饭店的大厅中互道晚安。
  “今晚上玩得很痛快。”特蕾西对杰弗说,这是她的心里话。
  “特蕾西,你并末打算与苏克曼去干那打捞财宝的蠢事,是不是?”“不,仍要干。”他注视她良久。“你仍旧认为你对那束条金也感兴趣,是吗?”她直视他的双眼。“难道不是吗?”他的表情变得冷峻。“祝你走运。”“晚安,杰弗。”特蕾西看着他掉转身,走出饭店。她想他一定去找苏珊娜了。可怜的女人。
  侍者说:“晚上好,男爵夫人,有您的一份留言。”是苏克曼教授留下的。
  阿道夫·苏克曼遇到了问题,一个棘手的问题。当他坐在阿曼德·格兰杰尔的办公室里,意识到所发生的事情时,不由惊吓得脊背沁出冷汗。格兰杰尔是一家私人地下赌场老板,赌场开在弗莱斯大街一二三号的一座豪华私人别墅里。对格兰杰尔来说,市政娱乐场是否关闭没有多大影响,因为弗莱斯大街的赌场从来都是阔佬盈门。这里与政府办的娱乐场有所不同,赌注额不受限制,因此大头商贾乐意光临此地玩轮盘赌、掷骰赌和纸牌赌。格兰杰尔的客人中有阿拉伯王子、英国贵族、东方巨商和非洲国家首脑。半裸的年轻女子穿梭于赌场中,与其他阶层相比,有钱阶级白占便宜的心理来得更重。格兰杰尔送得起饮料,所有的纸牌戏和轮盘赌博都操纵在他的掌心之中。
  赌场里常常拥满年轻貌美的女子,由年老的绅士陪伴着。迟迟早早,这些女人便被吸引到格兰尔的身边。他个子矮小,相貌却俊俏,一双明亮棕色的眼睛,嘴唇柔软而富有性感。他身高仅五英尺四寸,正是这短小的身材和漂亮的面孔象磁铁般诱惑着女性。他无论对谁,都献上一份虚假的殷勤。
  “人发现您的美貌不可抗拒,亲爱的,但对人俩来说都不幸的很,人正疯狂地爱着另一个人。”这是真的。自然,那“另一个人”每周都要换一次,因为在贝尔端兹,有源源不断的美男子,格兰杰尔愿意让每一个人都得到一番享受。
  格兰杰尔与黑社会和警察瓜葛颇深,因此开设赌场有强硬的后台撑腰。他最初只是一伙罪犯集团中跑龙套的,后来转去贩卖毒品,最后在贝尔端兹独霸了一席之地;与他做对的人最终都会发现这个小侏儒心狠手辣,但意识到这点时却都为时晚矣。
  此刻,阿曼德·格兰杰尔正在盘问阿道夫·苏克曼。
  “关于这个同意与你打捞宝物的男爵夫人,还有什么更多的情况?”从他愤怒的语气中,苏克曼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可怕的差错。
  他咽了口口水,说:“呜,她是一个寡妇,她丈夫留给她一笔财产。她说,她将拿出十万美元。”他自己的声音为他增添了点自信,他继续说,“一旦拿到钱,我们自然就告诉她打捞船出了故障,还需要五万美元。然后再索取十万美元,然后,您知道,就按以往那样做。”他看到阿曼德·格兰杰尔脸上现出鄙夷之色。“出了——出了什么问题,头?”“问题是,”格兰杰尔声音粗暴,“我在巴黎的一个亲信刚刚打来电话。他曾为你的男爵夫人伪造了一个护照。她的名字叫特蕾西·惠特里,是个美国人。”苏克曼顿觉口干舌燥,他舔舔嘴唇。“她——她的确对此事很感兴趣,头。”“够了!蠢货!她是个江湖骗子,你想在骗子身上去打主意!”“那么,她——她为什么同意呢?她为何不当场拒绝呢?”格兰杰尔声音冰冷。“我怎么会知道,教授。但是我要探测清楚。一旦水落石出,我就把这位夫人送到海湾里去喂鱼。谁也别想在阿曼德·格兰杰尔的身上打主意。现在你立即打电话给她,就说你的一位朋友愿意出一半的钱,并且马上去见她。会说吗?”苏克曼急切地说:“当然,头。请放心。”“我如何会放心?”格兰杰尔慢慢地说,“我对你很不放心,教授。”阿曼德·格兰杰尔不喜欢解谜。海底沉宝的把戏已经演了几个世纪,但受骗者往往都是易于轻信的人,江湖骗子绝不会上钩。这正是搅乱格兰杰尔的一个谜,他决定解开它,一但他找到答案,他就把这个女人转手给布鲁诺·维森特。维森特喜欢与上钩者斗智周旋,然后再把他们处理掉。
  格兰杰尔的小轿车在宫廷饭店前停下,他钻出车门走入大厅,径直来到朱尔斯·伯杰莱克面前。伯杰莱克是巴斯克人,从十三岁起便在这家饭店工作,如今已是鬓发苍白。
  “玛格丽特男爵夫人住几号房间?”饭店严格规定,侍者不得泄露客人的房间号码,但阿曼德·格兰杰尔并不受这条规定的限制。
  “三一二房间,格兰杰尔先生。”“谢谢。”“还有三一一房间。”格兰杰尔掉转身。“什么?”“男爵夫人在她房间的隔壁还定了一套房间。”“哦?谁住在那里?”“没人。”“没人?你肯定吗?”“是的,先生。她要它锁着,不让侍者入内。”格兰杰尔困惑地蹙紧眉头。“你有万能钥匙吗?”“有。”不假思索地,他将手伸到柜台下方,取出一把钥匙,递给格兰杰尔。
  朱尔斯望着格兰杰尔朝电梯走去。面对格兰杰尔这样的人,无人会多嘴。
  阿曼德·格兰杰尔来到男爵夫人的房间时,发现门微开着。他推门走进去,起居室空无一人。“哈罗。屋里有人吗?”一个女性声音从另一个房间里传出:“我正在淋浴,很快就完。请自己动手喝点什么。”格兰杰尔在房间里踱步,这里的布置他很熟稔,多年来,他曾安排不少朋友下榻在这家饭店。他踱步到寝室,感到梳妆台上零乱地散放着珍贵的珠宝。
  “我很快就完。”声音又从浴室里传来。
  “不急,男爵夫人。”狗屁男爵夫人!他忿忿地想。无论你耍什么花招,亲爱的,到头来定要让你作茧自缚。他走到毗邻另一套房间的门前,门锁着。格兰杰尔取出万能钥匙,打开门。房间里涌出一股无人居住的霉气。侍者说没人住在里面,那么她为什么要包下它呢——?格兰杰尔的视线被某种不协调的物体吸引过去。一根沉重的黑色电线蛇也似的蜿蜒横贯地板,一头连接墙上的插座,另一头消失在一个橱柜里。柜子的门微张,刚刚可以使电线进入。格兰杰尔好奇心起,走上前打开橱柜。
  橱柜里横贯一根铁丝,上面用衣夹凉着一串一百元一张的湿漉漉的钞票。一架打字机上鼓起一样东西,用布覆盖着。格兰杰尔掀起布,露出一台小型电动印刷机,上面还有一张水湿的一百元钞票。印刷机旁放着一摞白纸,规格大小与美国货币相仿,还有一太切纸机。数张边缘切得不很规整的百元纸钞零乱地丢在橱柜的底层。
  格兰杰尔听到背后传来一句愤怒的质问:“你在这里做什么?”他急转身,看到特蕾西·惠特里走进房间,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裹在一条毛巾里。
  阿曼德·格兰杰尔缓缓地说:“伪造!你想用伪造货币蒙骗我们。”他看到她脸上瞬间掠过各种表情,抵赖,愤怒,最后停驻的是蔑视。
  “就算是吧,”特蕾西让步说,“这有什么关系,没有人能辨别真伪。”“骗子!”能击败这样的对手,实在不失为一种乐趣,他想。
  “这些票子象金子一样可爱。”“是吗?”格兰杰尔的声音充满鄙夷。他从铁丝上取下一张水湿的钞票,看过一面,又看另一面,然后再度仔细审视一番,做得很出色。“谁切的印模?”“这无关紧要。我说,星期五我就能预备好十万美元。”格兰杰尔凝视她,有些困惑。终于,他理清楚了她的思想,于是放声大笑。“上帝,”他说,“你实在愚笨,压根就没有什么财宝。”特蕾西顿觉懵憧。“你说什么,没有财宝?苏克曼教授对我说——”“你就信以为真了?愚蠢,男爵夫人。”他再度看了一遍手中的钞票,“这张我拿走。”特蕾西耸耸肩。“愿意拿多少尽管拿,反正它们是纸。”格兰杰尔抓了一把潮湿的百元钞票。“你怎么会知道女侍者不会进入这间房子?”他问。
  “我付给她们不少钱,不让她们进来。而且我出去时,就锁上橱柜。”她倒蛮镇静自若,阿曼德·格兰杰尔想。但她迟早要为此付出代价。
  “别离开饭店,”他说,“我有一个朋友想让你见一下。”
  格兰杰尔本想立即把这个女人转交给布鲁诺·维森特,但某种直觉又阻止他。他再次拿出一张钞票审视。他也曾经手过不少伪钞,然而没有一张制作得这样完好。无论是谁切的印模,这人一定是个天才。钞票的质感逼真,边缘整齐质脆,颜色清晰柔和,即便处于水湿状态,本杰明·弗兰克林的头像也全然无瑕。这个婊子说得对,要想辨别她手中钞票和真钞票之间的真伪,决不是一件易事。格兰杰尔暗想,这样的钞票确实可以作为真货币来使用。这种想法诱惑着他。
  他决定暂时先不告诉布鲁诺·维森特。
  翌日清晨,格兰杰尔把苏克曼召来,递给他一张一百的美元。“到银行把它兑换成法郎。”“好的,头。”格兰杰尔目送他匆匆离开办公室。这是对苏克曼愚笨的惩罚。倘若他被抓住,他将无法说出他从哪里搞到的这张钞票,即使他想活也没办法。但倘若他能成功的蒙混过关……等着瞧吧,格兰杰尔想。
  十五分钟后,苏克曼返回办公室,把兑换来的法郎如数献出。“还有别的事吗,头?”格兰杰尔瞪视着法郎。“你可曾遇到麻烦?”“麻烦?没有。怎么回事?”“你现在再返回这家银行去,”格兰杰尔命令说,“你必须这样说……”阿道夫·苏克曼步入法兰西银行的正厅,朝经理坐着的桌子走去。这一次,苏克曼意识到自己面临着危险,然而,他宁肯正视这危险,也不愿招惹格兰杰尔的暴怒。
  “有事吗?”经理问。
  “对。”他极力掩饰内心的紧张,“是这样,昨天夜里,我和几个在酒吧里相逢的美国人一道玩纸牌。”他顿住。
  银行经理领悟地点点头。“你输了钱,大概希望贷款。”“不,”苏克曼说,“实——实际上,我赢了。只是,这些人看上去好象要诈我。”他掏出两张一百元的钞票,“这是他们给我的钱,我担心——担心这钱是伪造的。”银行经理倾过身子,用一双短而粗的胖手接过钱币,苏克曼顿时感到呼吸急促起来。经理仔细审视钞票,两面翻看着,最后把它们举起,放在光下透视片刻。
  他面向苏克曼,笑着说:“你的运气不错,先生,这是真票子。”苏克曼深深吁出一口气,感谢上帝!总算万事大吉。
  “没问题,头。他说这些货币是真的。”竟然有这样的好事,几乎令人不可置信。阿曼德·格兰杰尔坐在那里沉思良久,一个朦胧的计划逐渐在他脑中形成。
  “去把男爵夫人叫来。”
  特蕾西坐在阿曼德·格兰杰尔的办公室里,面对桌子后面的主人。
  “你和我将成为合伙人。”格兰杰尔对她说。
  特蕾西站起身。“我不需要合伙人。”“坐下。”她注视着格兰杰尔的双眼,再度坐下来。
  “我是贝尔瑞兹城的主人。只要你抛出一张你那些钞票,你就会莫名其妙地被抓起来。懂吗?漂亮的女人在我们的监狱里日子可不好过。在此地没有我的认可,你将寸步难行。”她凝视他。“这样说,我从你那里买到的仅是保护?”“不对。你从我这儿买的是你的生命。”特蕾西相信他的话。
  “好,现在告诉我,你从哪里弄来的那台印刷机?”特蕾西踌躇不决,格兰杰尔乐意看到她惶惑不安,他要看着她投降。
  她不情愿地说:“我是从一个居住在瑞士的美国人那里买下的,他曾是美国造币厂的镌版师,干了二十五年。他退休时,关于他的养老金出现了一些法律上的问题,所以他没有领取到。他感到被人欺骗,于是决心报复。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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