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待天倾》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以待天倾- 第2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醮Α彼底叛劭舫笔挥钛浴C先缤ブ肿约阂蝗ィ懔粼诹和跎肀撸虻沟溃骸叭缤ッ尚殖ず癜抟晕ā=裨荼鸺溉眨痪帽胤怠!卑舶钛迦允遣簧幔銎鹚溃骸跋偷芏ㄒ兹ッ矗俊泵先缤ツ阃贰�

安邦彦知挽留不住,命军校端上几碗酒来,自己先取了一碗道:“古人云:‘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安某不喜小儿女惜别之态,几位兄弟喝了这碗酒,便请上路吧。”孟如庭等人端起酒碗,见他真情流露,都甚伤怀。安邦彦将酒一饮而尽,说道:“几位贤弟一路多多保重,安某不送了。”翻身上马,连连挥鞭,向营内驰去。

孟如庭眼望邦彦背影,默默将酒喝干,周、夏二人也随着喝了。一军校牵过几匹健马道:“长老为几位鞴下好脚力。几位请上马吧。”孟如庭又向营中望了望,既而狠下心肠,抱周四跳上马背,奋力扬鞭,疾奔出营。夏雨风随后跟来。

三人两马,直奔了数十里,方缓辔而行。周四见二人适才纵马狂奔,都阴沉着面孔,一直不敢作声,这时问道:“大哥说去昆明,怎地木先生没有跟来?”孟如庭知他与木逢秋已生情义,微感不快道:“他随后自会跟来。”周四在前面看不清他脸色,又问道:“那萧老伯和姓叶的伯伯也会来么?”孟如庭听他提到萧、叶二人,愈添烦乱,冷着脸道:“跟来又怎样?”周四道:“也不怎样。只是与他们在一起时,便如同周老伯又在我身边。”

孟如庭早知他对明教中人大有好感,本也不以为意,此时刚辞别邦彦,心情正自悒悒,微现怒容道:“明教中人武功虽高,但数十年来为害武林,都是不仁不义之徒。你年少无知,应多学些仁义之道,切不可被他们一些专巧之技所惑。”周四听他口气反常,知他是在责怪自己,嘀咕道:“周老伯和木先生从未与我说过甚么仁义。大哥,仁义是甚么东西?”转头瞅着如庭,大是茫然。

孟如庭见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又是生气,又觉好笑,口气转缓道:“一个人武功再高,若心怀不仁,也不会有好下场。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只因不存仁义之心,致使身败名裂,万世遗丑。”周四眨着眼睛道:“大哥说的仁义我虽不懂,可木先生与我说过,万事都要随机而动,应时而变,才能无阻碍、达贯通。大哥却说要时时都有仁心,那岂不是画地为牢,犯了愚执之病?”孟如庭一惊,心道:“他与木逢秋相处不过数日,怎就受了这么深的毒害?”凝眉道:“依你说来,便是当仁则仁,当不仁则不仁了。”周四点头道:“应该是这样吧。”

孟如庭见他一脸的自以为是,心中大痛:“他如此年纪,便有这等想法,日后岁齿渐增,再与明教中人混在一处,必成一代枭魁,害己害人!”他心头火起,忍不住便要斥责,随即想到:“他重病在身,生死未卜,我何必如此认真,惹他不快?”又不禁感伤起来,双臂揽住周四,不再多说甚么。

三人又行数里,孟如庭恐木逢秋等人随后追来,多生事端,于是扬鞭打马,只检小道而行。他心念军营,只盼早些回返,因此路上并不耽搁。沿途无事,这一日已入滇境。

三人一路打听,知当地唤做富源,向前再走数百里,便是曲靖。孟如庭见离昆明已然不远,稍感欣慰,向周四道:“你到了昆明,梁王自会好好照料你。昆明风景如画,好玩的地方可多呢。”周四于途中一直在想:“大哥、二哥将我送到昆明,立时还要回去,只剩我孤伶伶一人,有甚么好玩?”

夏雨风见他闷闷不乐,说道:“四弟,我和大哥击退了官军,便来接你。你在昆明先住下,自己琢磨琢磨武功,日后咱三兄弟携手纵横天下,那该有多好。”孟如庭见周四闷头不语,欲逗他开心,笑道:“四弟,咱俩个和你二哥比一比,看谁的马跑得快。”周四抬头道:“好啊!”孟如庭见他有了兴致,微一踹蹬,战马箭一般蹿出。夏雨风从后喊道:“四弟,二哥追你来了!”不急不缓地打马追来。周四在马上叫道:“大哥,快打马呀!二哥追来了!”又回头冲夏雨风笑道:“二哥,你追不上我!”

三人说说笑笑,一口气跑出三十余里,周四兴致方尽。孟如庭勒马观瞧,见四面山清水秀,地阔林茂,心下赞叹。周四见此处景色怡人,吵嚷着非要到西面林中看看。孟如庭微微一笑,打马入林。未行多远,只见前面有一处小亭,立于坡上,亭中端坐二人,正在对弈。上首一老者鹤发情姿,大有出尘之态。下首一人身穿白袍,头带逍遥巾,是个年轻书生。

孟如庭策马来到切近,只听那老者道:“你取势之心太过,反把握不住大势了。看来你入世之心仍是不减呢。”那书生笑道:“师父说得不错。”周四听此人开口,大呼道:“大哥,那人不是前些日给安大哥卜卦的先生么?”孟如庭定睛看时,喜道:“还是四弟眼尖!”翻身下马,跑上小亭,冲那书生抱拳道:“不想在此幸会先生。”

那书生见是如庭,微微一怔,起身还礼道:“异地邂逅,也自窃喜。”说话时瞥见周四,眉宇间忽露郑重之色。那老者问道:“云山,此是何人?”那书生道:“这几位是安邦彦帐下的壮士。”那老者冷笑一声,不加理睬。

孟如庭道:“自那日闻先生宏论,深有所感。今日相遇,正要再聆教诲。”那书生笑道:“壮士过讲了。小可所言偏颇浅薄,不似吾师独观天下之大略。”手指那老者道:“此乃家师玉溪真人。”孟如庭忙躬身道:“小子得瞻道貌,实为万幸。”那老者微合双目,置若罔闻。孟如庭知世外高人,多孤僻自用,又对那书生道:“先生因何至此?”那书生叹道:“安邦彦不久必败,故避居此间。”孟如庭道:“先生何出此言?”那书生笑而不答。

孟如庭心中疑惑,向老者施礼道:“如今天下欲乱,四方风惊云扰。仙长以为大势若何?”那老者睁眼看了看他,摇头道:“你非大命之人,多问无益。”孟如庭道:“小子虽无补缀天地之能,斡旋乾坤之智,但心系天下,故欲忝颜一问。”那老者听他语意肯切,轻叹一声道:“足下岂不闻顺天者逸,逆天者劳?安邦彦不过跳梁丑类,不知天命之徒,你却倾心依附,还谈甚么大势?”孟如庭道:“明室无道,天下人皆可取而代之。安大哥替天行事,有何不对?”那老者冷笑道:“日后妖麽小丑,多如牛毛,又岂止安邦彦一人?”孟如庭正欲开口,却听那书生道:“吾师善观乾象,常谓群星聚于陕北,其地必多反士。壮士若有志于天下,务要择明主而侍。”孟如庭道:“依先生之见,谁人可得天下大势?”那书生沉默不答。

忽听夏雨风在坡下嚷道:“大哥,别听他俩个胡说了。咱们快走吧!”孟如庭不去理他,站在亭中,低头思量。那老者听夏雨风言词无礼,起身要走。那书生望了周四一眼,对如庭道:“山野慵懒之人,不省治国安邦之策;适承明问,姑妄言之。壮士不必在意。”说罢便要离去。孟如庭道:“似先生这等才略,何不出山济世,做番大事?”那书生望了望老者,苦笑道:“愚性颇乐闲散,无意功名久矣!每日琴酒为欢,无以为志。”又对老者道:“马上少年后必腾达,似可佐之。”那老者摇头道:“此子虽贵,却含破亡之相,非拨乱反正之主。”说罢径自去了。那书生又瞥了周四几眼,也随老者远去。

夏雨风指着二人背影骂道:“这世上便有这么多闲人,整日价只会装神弄鬼,胡说八道。依我看管他甚么大势不大势,只要谁胳膊粗,谁他娘的就说了算!”周四道:“对呀,大哥、二哥比我胳膊粗,便都比我说了算!”孟如庭迈步下坡,凝视周四道:“四弟,他二人都说你是贵人之相,你可高兴?”周四搔首道:“我有甚么贵不贵的?”

孟如庭翻身上马,笑道:“咱这便送大贵人上昆明,说不得梁王会送你个新娘子呢!”夏雨风也调笑道:“咱四弟要打扮打扮,可是个漂亮的新郎官!”周四大窘,捂着脸道:“梁王要送新娘子给我,我便送给大哥、二哥,我自己才不要呢。”孟如庭椰榆道:“若一时四弟有了心上人,也送给我么?”周四脸胀得通红,连连摆手道:“大哥想要,便一并送给你。”孟如庭道:“四弟若肯将心上人都送给我,孟某便为你舍了性命,也不枉了!”朗声大笑,打马出林。

三人又行不远,见前面有一处小镇,房屋街道虽甚简陋,但人来人往,倒也热闹。周四瞅见不远处有座酒楼,上下两层,都用竹子搭成,心中好奇,嚷着要到上面歇脚。孟、夏二人催马来到楼前,见里面客人不多,翻身下马,将马栓在楼口木桩上,领了周四进门。

两个苗家姑娘见三人进来,忙上前搭话,旋即引三人上楼。周四见这楼修得精巧,不住地踩着摸那。两个女子见了,在后面捂着嘴偷笑。

上得楼来,周四见楼上四面通风,当中并无桌椅,只整齐地摆着几个布垫,更觉有趣,抢步坐在一个绣花垫上,欢声道:“大哥,这地方可真是有趣!”孟、夏二人相视一笑,各自坐下。两个女子转身下楼,片时送上茶来。周四嚷道:“你这儿有好酒么?”两个女子都懂汉话,笑着道:“咱这里酒和茶都是最好的。”夏雨风打趣道:“小妞也是最好的。四弟,我看你便在这儿安家吧。”周四不明其意,两个女子却都红了脸,向周四望了一眼,嘻笑着下楼去了。

过不多时,两个女子端了些酒菜上来。夏雨风向四处望了望,疑道:“你这儿怎地尽是些女人,男人都躲到哪里去了?”一女子道:“男人从军的从军,修宫的修宫,自然只剩些女人了。”夏雨风道:“修甚么宫?”那女子道:“梁王要在滇池旁修一座永安宫,还要在碧鸡山上建长乐殿。精壮男丁都去了。”孟如庭微微皱眉,心道:“前方如此吃紧,奢大哥怎有心思建甚么宫殿?我若到了昆明,须好生劝谏与他。”问那女子道:“你等如何看待此事?”那女子道:“梁王和长老是上天派来保护咱苗家的真神。他们说甚么,我们都会听的。”孟如庭眉头蹙得更紧,想起亭中老者之言,一时心乱如麻。

夏、周二人一面与两个女子聊天,一面胡吃海喝,不多时,便已酒足饭饱。二人一路都甚困乏,食后躺在地上,呼呼睡去。两个女子并不避讳,仍不住地给孟如庭斟酒,不时偷窥其面,嗤嗤的娇笑。孟如庭心中烦乱,自顾自地低头饮酒。

忽听不远处銮铃声响,有几匹快马向这面奔来。两个女子见来了客人,起身下楼。孟如庭居高而坐,看得真切,眼见前后奔来三匹健马,为首的是个年轻道士,目秀眉清,长剑在背,后面两人穿着黑袍,年纪均在三旬开外,心道:“这几人分明是中原武林人物的打扮,如何会到了云南?”正疑间,三匹马已奔到竹楼下。几人翻身下马,向楼内走来。两个女子忙上前招呼。只听一人道:“爷们儿赶得乏了,得找个好地方歇歇。”说着便要上楼。一女子道:“这位客爷,楼上有人了,都喝了不少酒,已经睡下。”那人骂道:“甚么鸟人?让他滚蛋!”说罢又要上楼。旁边道士打扮的人道:“钱师弟,不要多惹麻烦,便在此坐下吧。”那姓钱的不知嘀咕了句甚么,便不再作声。

少时,两个女子为几人摆下酒菜。那姓钱的倒也大方,自怀中取出一碇银子,交到一女子手上,顺手捏了那女子一把。那女子一笑,也不介意。

孟如庭见三人下马时身手矫健,知非一般的江湖人物,于是放下酒杯,欲听他三人说些甚么。却听那姓钱的道:“找了这么多天,连个人影也没有。师兄你说,这消息会不会不准?”只听那年轻道士道:“这消息听说是江湖上一位极有身份的前辈转告师父的,况且青城派一伙人也纷纷赶来,想必不会错。”那姓钱的道:“是哪位前辈送的消息?”那年轻道士道:“师父没有提起,我等也不便多问。”孟如庭听到这里,心道:“这二人是蜀中一带的口音,来此似要寻甚么人。江湖上颇多事非,不听也罢。”端杯在手,又饮了起来。

忽听那年轻道士道:“此二人乃是武林中一大祸害,若我峨嵋派先将其诛杀,不但能得了魔教的心经,江湖上更要大出风头。”孟如庭心下一惊:“原来这几人是峨嵋派的人物。他等提到心经之事,难道是冲着我和四弟而来?”当下全神贯注,欲听其词,偏这时下面又没了声息。

隔了一会,只听那姓钱的道:“听说孟如庭那厮武艺高强,师父在泰山曾败在他手上。若真遇见,咱可更不是这厮对手。”孟如庭听了这话,心中雪亮,已知几人寻的正是自己,不禁微微冷笑。却听那年轻道士道:“咱俩个不行,还有师叔在嘛。”那姓钱的忙道:“是呀,还有陈师叔在呢。”孟如庭一惊,心道:“难道另一人是他们师叔?怎地如此年轻?”

却听一人开口道:“我早听说孟如庭有些虚名,正要找他比试比试。你二人只管放心。”那姓钱的笑道:“陈师叔剑法盖世无双,兄弟们背后都议论,说陈师叔比我师父还高出一大截呢。”那年轻道士也附和道:“陈师叔是师祖临终前的关门弟子,自然格外指点了。”那姓陈的冷笑道:“我峨嵋剑法自你师祖之手发扬光大,乃是江湖上最高明的武学。只是师兄们自他老人家死后,都循了死路,不敢稍有创新,才使本派在江湖上一落千丈。实则本派剑法最讲洒脱不拘,随性妙悟,愈脱略形迹,才愈显出它的高深所在。”

孟如庭暗暗点头,心道:“这人虽是年轻,剑法必在冲霄之上。峨嵋派有此人物,实是门人的福气。”

只听那姓陈的又道:“本派武学若专心研习,足可傲视天下。师兄却偏要寻魔教的心经,哪还有掌门人的脸面?”那姓钱的道:“师父曾说过,当年师祖剑法冠绝武林,仍死在周应扬之手,因此……”那姓陈的厉声道:“因此怎样?”那姓钱的似怕了他,支支吾吾,不敢开口。那年轻道士道:“本派剑法虽高,但各派都欲得那心经,若真被他们得了去,与�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